景裕的突然出现,让两人都是一惊。
韩芊芊唇角紧绷,低语道:“我腹中自然是夫君的孩子,你少胡言乱语。”
沈妤薇嗤笑一声,丝毫没想隐瞒,低声回道:“夫君根本不能让人有孕,你腹中骨肉是谁的,你自己清楚。”
还敢骂她是贱妇。韩芊芊与奶嬷嬷的儿子私通,她才是贱人一人。
她倒要看看,韩芊芊如何解释。
沈妤薇挑着眉梢,好整以暇地观察着韩芊芊的神色。
果然发现,她眼中露出惊慌的神情。
沈妤薇不由有种报复的快感。
她得意的翘起唇角,威胁韩芊芊。
“与人私通,韩芊芊,你就等着被浸猪笼吧。”
话落,景裕已经从角门处,眸色阴沉的走了过来。
韩芊芊心脏狂跳,电光火石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微不可察地喊了一声,“沈妤薇……”
正看向景裕的沈妤薇,下意识地转回身子。
就见韩芊芊恶狠狠地低语一声。
“你这个人尽可夫的贱人。”
“你才是贱人!”沈妤薇下意识回话,音量不受控制地拔高。
韩芊芊挪动脚步,身形与沈妤薇重叠。背靠着池子的围栏。
下一刻,她花容失色。
一声尖叫传来,“啊啊啊……”
在景裕的角度看,韩芊芊像是被人大力推了一把,才不受控制的向着身后的水池仰倒。
沈妤薇错愕之余,下意识伸手,想要拉住韩芊芊。却没抓住。
这一幕,在外人看来,越发像是她动手推人。
沈妤薇回过神,刚要喊人,就感觉后背一紧,被人用力推开。
韩芊芊的丫鬟芋圆,眼眶通红地瞪着她。
“花姨娘,你为什么要推我家夫人?”
“奴婢都清楚看到了!你不但出言侮辱我家夫人的清白,还咒骂她,害她掉入湖水中。”
“春寒料峭,这湖水最是冰冷,你是故意要害死我家夫人和小少爷么?”
芋圆的话又急又快,一番指责让景裕都变了神色。
沈妤薇心里一急,惊愕地反驳。
“我,我没有!”
她转头看向景裕,着急道:“夫君,你相信我。我没有推她,是韩芊芊自己掉下去的。”
“是她,她想陷害我!”
她脸色涨红,已经想明白了韩芊芊的算计。
祈求地抓紧景裕的衣袖,却被他一把甩开。
景裕面含怒气,咬牙道:“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想骗人不成?”
刚刚他清楚看到,确实是沈妤薇伸手,韩芊芊才落了水。
他一把推开沈妤薇,纵身跳入水中,揽住挣扎的韩芊芊。
短短片刻,韩芊芊已经沉入水下,似是陷入昏迷之中。
把人拖上岸后,景裕急忙让人叫来府医,自己则忙着帮韩芊芊按压腹部。
“咳咳……”韩芊芊吐出一大口水,缓缓睁开眼睛。
她像是被打碎的玉瓷,一张脸惨白的毫无血色,斑驳的泪痕在如玉的脸颊上坠落,我见犹怜。
她一手捂着腹部,另一只手依赖地抓紧景裕。
啜泣道:“夫君,我们的孩子……救救我们的孩子……”
韩芊芊瘦弱的身形轻颤,打湿的白衫贴在身上,能看到微微隆起的小腹。
景裕又惊又喜。
还不等他回应,就看到一股殷红,从韩芊芊身下流出。
拽着大夫赶回来的芋圆顿时一声尖叫,“啊啊啊啊,流血了!”
“大夫,你快救救我家夫人啊,她刚才被花姨娘推落水了。”
芋圆声音尖细,满院子的人都听得清楚。
大夫急忙上前搭脉。
半晌后,遗憾的摇摇头。
“夫人怀孕的时日太短,受不得惊吓,孩子……没保住。”
府医叹息一声,不忘安慰道:
“好在少爷你们还年轻,好好保养身体,日后孩子总会再有的。”
他留下药方,就起身离开。
景裕面色难看,抱起泣不成声的韩芊芊,往院落走去。
临走前,阴沉地留下一句。
“让花姨娘在此跪着,为死去的孩子赔罪。”
沈妤薇怛然失色。
现在天气这么冷,地上更是寒凉,若是跪上几个时辰,她的腿怕就保不住了。
她急忙拉住景裕,“夫君,韩芊芊腹中的骨肉,根本不是你的。”
“她就是故意陷害妾身,也好借机除去那个孽种。”
景裕抱住韩芊芊的手一紧。
“你有什么证据?”
“这……”沈妤薇面露犹豫。
“呵……”景裕冷笑一声,“看来是在信口雌黄了。”
这种事情,沈妤薇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他顿时失了兴趣,抬脚就想走人。
身旁的嬷嬷,已经摩拳擦掌,重重用力,把沈妤薇按倒在地。
沈妤薇骤然变了脸色。
着急道:“妾身自然有证据!”
“韩芊芊身边的丫鬟茭白可以作证,我们亲眼看到,韩芊芊与奶嬷嬷的儿子私通!”
“她腹中的孩童,定然不是夫君的。”
韩芊芊从景裕怀中抬起头,冷喝道:
“花姨娘,污蔑当家主母,你可知是什么罪名?”
“我自然清楚。”沈妤薇丝毫不怵,冷笑道:“我更知道,与人私通的贱人是什么下场。”
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韩芊芊绝对不会放过她。
那不如彻底撕破脸。
今日不是韩芊芊死,就是她亡。
两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对视间似有火花在飞溅。
景裕被两个女人夹在中间,幽深的神色,让人看不清他的情绪。
见他久久没有出声,沈妤薇顿时有些着急。
催促道:“夫君,你倒是说句话呀。”
“难道你愿意戴绿帽子,帮别人养儿子吗?”
“虽然这次韩芊芊流产,但是难保下次她胆大包天,还敢背着你做那偷情之事。”
“若是不查个清楚,夫君你的脸面要往哪里搁。”
景裕垂眸,乌黑的眸中闪现一丝深沉的探究。
淡淡启唇道:“那便查查吧。”
他认真的看着韩芊芊,安抚道:
“我自是相信夫人,只是众口铄金,我不想让人误会夫人。你懂吗?”
这话说得好听,但其中的怀疑之意,是个人都能听得出来。
韩芊芊挣扎着从他身上跳下来,虚弱地被芋圆扶住,眼眶渐渐发红。
沙哑道:“好,都听夫君的。”
“我也不想我的孩儿枉死后,还要担上这样的污名。”
韩芊芊冷冷地扬起下颌,命令道:
“来人,把茭白叫来。顺便把李凌宇也叫过来。”
“李凌宇是谁?”景裕有些奇怪。
韩芊芊嘲讽地扯动唇角,“自然是那个奸夫啊。”
景裕的脸色骤然沉了下去。
众人甚至没来得及回到院子,就站在花园中,等待茭白他们的到来。
片刻后,茭白他们被人带了过来。
韩芊芊冷声开口。
“茭白,听花姨娘说,你看见我与人私通,可是真的?”
茭白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纪,面容姣好,闻言顿时惊愕得瞳孔放大,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冤枉啊,夫人,奴婢从未如此说过啊!是谁在冤枉奴婢啊?”
她面色慌乱,满脸无辜。
沈妤薇心里一急,上前几步。
“茭白,你不要怕,现在有夫君为你做主,你可以大胆地说出实情,韩芊芊不敢把你怎么样。”
听到这话,茭白唇畔微颤,捏紧裙摆的褶皱,惊愕道:“花姨娘,你还没死心么?”
“什么?”沈妤薇眼皮跳动一下。
茭白却已经跪直身子,气愤地开口。
“花姨娘,奴婢跟你说过,虽然奴婢是后到夫人身边的,但也不会做那忘恩负义,冤枉主子的事情。”
“就算你想要重金收买奴婢,奴婢也不会背信弃主的!你怎么就不死心呢?”
沈妤薇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我什么时候收买你了?不是你主动……”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茭白气哄哄地打断。
“若不是你想要收买我,干嘛给我送那么贵重的首饰和银钱?”
“奴婢又不是花姨娘房中的人,你如此贿赂我,还不是想让我答应你,与你一起陷害夫人。”
“奴婢本来想找机会还给你,却没想到姨娘你如此心急,迫不及待的暗害夫人。”
说到这里,茭白气恼的脸都红了。
这副真切的模样,让景裕都怀疑的看向沈妤薇。
大手一挥,命令信任的仆从。
“秦兴,你亲自带人,搜查茭白的房间。”
“是。”泰兴领命而去。
片刻后,他端着一个红色的漆木箱子走了过来。
回禀道:“少爷,这些东西都是在茭白房中搜出来的。”
箱盖被打开,露出里面的五十两碎银,还有几件精致的首饰。
景裕定睛看去,顿时认出其中那支碧玉发簪,正是之前沈妤薇央着他买的。
他顿时脸色漆黑,“沈妤薇,你又要作何解释?”
“这东西是之前我送予你的,总不可能认错。”
沈妤薇哑口无言。
东西确实是她送出去的,当时茭白答应帮她盯着韩芊芊的动向。却看上了她头上的碧玉发簪。
她为了让茭白死心塌地的为她办事,只好忍痛赠予她。
如今却是无法解释了。
她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手中的丝绢险些被她拧成丝。
沈妤薇眼色赤红地瞪着茭白,咬牙切齿道:“贱人。”
当初明明是她被韩芊芊惩罚,满心怨恨,主动找到自己,透露出韩芊芊与人私通。
还亲自带着她,目睹韩芊芊与人苟合在一起的场面。
她这才彻底相信茭白。
却没想到,茭白却临时反水,背叛了她。
沈妤薇咬了咬唇,只好跪倒在地。
辩驳道:“妾身,妾身……虽然收买茭白,但都是为了夫君好啊。”
“韩芊芊确实私通李凌宇,这点是妾身亲眼所见,做不得假。”
“不然,夫君可以问问李凌宇,上个月十五日那天,他身在何处,又有何人可以作证!”
此言一出,景裕看向刚刚赶来的白面小厮。
韩芊芊也顺势看了过去。
她虚弱的轻咳两声,声音严厉地逼问道:
“李凌宇,你又怎么说?”
“本夫人可有与你暗通款曲,做出对不起夫君之事?”
李凌宇年约二十四五,模样清俊,有着几分书卷气。
闻言,温雅的气质顿时碎裂,慌张地跪倒在地。
抱拳道:“夫人,您这是要小人的命啊。”
“夫人是天上皎月,小人是地上污泥,就算有天大胆子,也不敢有丝毫亵渎啊。”
“而且……而且小人已经有了心上人,此生唯愿娶她为妻,是断不会背叛她的。”
李凌宇字字郑重,气愤难言。
韩芊芊脸色泛白,继续寒声逼问。
“那你倒是说说,上个月十五日那天,你身在何处?”
“若是说不清楚,夫君怕要以为,你是与本夫人在厮混了。”
她嘲弄地轻瞥景裕一眼。
“那一日……”李凌宇眼神忽闪,抿了抿唇,吞吞吐吐说不出话来。
景裕顿时变了脸色,眼底闪过一抹暗色。
不悦道:“你在隐瞒什么?还不如实交代!”
“靖远侯府不需要欺瞒主子的下人,若是你拒不交代,随后便发卖了吧。”
李凌宇面色一慌,再也不敢隐瞒。
“少爷,那日奴才被心上人邀约,在小花园中等了一夜。”
“那晚只有奴才一人,实在无人作证。奴才怕说出来少爷以为我在骗人,才不敢直说。”
此言一出,一声惊呼声传来。
“哎呀!”沈妤薇半掩朱唇,眸中含笑,阴阳怪气道:“你所说的那个佳人,该不会就是韩芊芊吧?”
她眼波流转,扫向景裕,拖长语调。
“夫君,没准儿啊,他所谓的心上人,不过是杜撰出来,敷衍夫君你的呢。”
景裕唇角紧绷,眼中郁色更浓,看向李凌宇的眼神隐隐透露出杀意。
李凌宇呼吸一滞,紧张的额头生汗。
急声道:“少爷,奴才不敢欺瞒您。”
“那你的心上人是谁?说出来,让夫人为你们赐婚。”景裕似笑非笑地背着手。
预想李凌宇会百般含糊,却没想到他惊喜地抬起头。
“真的么?少爷?”李凌宇面露喜色,随即,又有些纠结,“只是……她虽温柔体贴,却有残缺。”
“她言说自己面貌丑陋,从未露出真容。奴才只知她叫微雨,是花姨娘房中之人。”
听到李凌宇提起自己,沈妤薇顿时翻了个白眼。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房中可没有叫微雨的。”
“怎么没有?”李凌宇顿时直起身子,愤怒道:“微雨曾说过,她的脸就是被花姨娘生气时刮花的,你怎么能不承认?”
“一派胡言!”沈妤薇生气地扬起下颌,鄙夷道:“你该不会是自己瞎编个人出来,想赖在本夫人头上吧。我跟你说,你休想!”
李凌宇顿时气急,“腾”地一下站起身。
大声道:“奴才这里,还有微雨送给我的贴身之物。这东西,奴才总不能作假吧?”
他一把扯出一块红色的肚兜,扔在地上。
景裕定睛看去,上面的锦州双色绣法十分显眼。
景裕与沈妤薇同时变了脸色。
“沈妤薇,是你?”
“整个京都,会锦州双色绣的人稀少,这肚兜我曾见你穿过。”
“你竟然敢背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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