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生再次醒来时,身上软绵绵的没有任何力气。
一时恍惚,他竟不知身在何处。
好一会儿,他才发觉自己躺在床上,手里正抱着今辞的枕头。
而睡眠时间太长,倒更加缺乏精神气。
他怔愣片刻,回想起午后自己本来陪着今辞一起看报,但因为止不住犯困,就在男人温暖舒适的怀抱中瞌睡了过去。
视线望向窗外,天际墨蓝,隐隐有灯火闪耀。
这时,耳边传来细微声响,下一秒,声响愈近。
“咚!”似有重物落在毛绒地毯上,且房门被推开一条小缝。
球球叼着芝士挤进门内,却一个不查,芝士直接啪叽一坨掉地上。
说实话。
桥生有一瞬被吓到。
心脏跳动异常,他抬手按了按,遂撑着起身,将目光移向门口。
球球见漂亮主人朝他看过来,嗲着嗓子开始喵喵叫,而惨遭落地的芝士则在这个间隙偷偷蹬腿跳开。
“球球?”
桥生下床的片刻,球球已经奔到床边,上去就是用脑袋反复蹭着他的脚踝撒娇。
“喵喵喵~(最喜欢主人啦)”
而桥生见不远处自闭的芝士,大概也明白过来方才是个怎样的情况,他弯腰俯身下去戳戳球球的猫脑袋:“不可以欺负芝士。”
球三花尾巴晃了晃:“喵喵喵喵(我没有欺负它,我就是想带它来见你喵)。”
桥生眉眼含笑:“球球乖乖的,要和芝士好好相处。”
而芝士兔耳朵耷拉下来,大概委屈至极,缩成绒球:这只胖喵就知道欺负我!还有漂亮但凶巴巴爱吃醋的爹爹!
茶室。
闻令臣坐在今辞对面将茶杯放下,沉声道:“最近我去德国搜查了不少闻崇延当年遗留下的罪证,SA现在大部分已经掌握在我手中。”
今辞闻言,并没有抬头。
他手边放着桥生送他的铃兰花灯,扩香石幽幽散发着凛冽素净的雪松与深沉愈创木味道,混合着此时室内清冷茶香,令人心神舒缓。
他眸光落在灯花蕊心上:“闻崇延不可能没有察觉。”
“要么他故意放任你为之,只为后手。”
“要么——他良心发现。”
闻令臣道:“良心发现?你什么时候变得喜欢开玩笑了,这话倒不像能出自你口。”
闻崇延早年杀戮凶残,罪业满身。
怎么想,都回不了头。
终于。
今辞抬眸扫了闻令臣一眼,神情寡淡:“你这次搜查,费了很大功夫吧,一身血腥味。”
闻令臣咳了声:“还行。”
“还行?又被人捅刀子了,还是差点被子弹击中命门?”
“......”
“难怪舅舅不理你,跑我这儿来。”
“阿慈他...”
“此番凶险,不可避免。舅舅虽然理解,但仍旧在见你受伤时,内心难过。”
“可我也想给他一个自此安稳无忧的未来。”
“这些舅舅自然也明白。不过,你还是想想现在怎么哄人。”
今辞站起身,拾起花灯旁的佛珠戴上手腕,接着道:“你儿子已经被球球叼走了,而这就意味着要哄人,得靠你自己,没有帮手。”
“...我儿...子...?”闻令臣一双桃花眼有些懵。
今辞点头:“就是那只兔子。”
“......”
今辞离开后,闻令臣还在消化芝士其实是只公兔子这一事实。
毕竟他见阿慈实在喜爱那只黄毛兔球,且他不在家时兔球能陪着他的阿慈。
于是就命人买了许多给兔子穿的小衣服,小裙子。
甚至今天他拎着袋子回家时,还看了眼袋子里的东西——不仅有可可爱爱的小衣服,小裙子,还有可可爱爱的蝴蝶结小发卡。
......
闻令臣扶额叹气,算了,哄人重要。
此时。
余淮南待在之前一直常住的房间内,他抱膝坐在地毯上,有些懊恼自己控制不住因闻令臣受伤而波动异常的情绪。
他觉得这些情绪,尖锐,偏激,可怖,隐隐有濒临爆发的趋势。
在离开家前。
他曾将藏在琴室柜子里的药拿出来,并拧开瓶盖通通倒于手心。
但最后。
他制止住了自己,只是吞下正常剂量的两颗。
从俄国回来,到与令臣重逢,他已许久没意识到自己也曾疯癫发狂。
伤人,伤己。
而现在令臣从德国回来瞒着自己再一次受伤的事实,彻底将他内心深藏的可怖情绪激起、放大。
他止不住混乱的思绪去想:万一某天,令臣不仅仅是受伤,该怎么办?
余淮南浑身抖得厉害,抱膝的手紧绷泛白。
厌恶自己的情绪以及种种恐惧害怕交织一起,令他眼前一阵晕眩发黑。
“阿慈!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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