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哪怕反应再迟钝的人也该发现不对了。
慕羡安神色一凛,一个飞身跃下裁判席,拉着反应迟钝的顾峪铭快速退下擂台。
大比上的其他人没经历过这种情况不知所措很正常,但他不一样。
全假现在的情况,和九年前他们在魔域与司空对峙,对方被堕天道变成冥鬼时的症状别无二致。
“所有人,不要靠近擂台,”他单手掐诀唤出神武逢君,又忙不迭分神提醒其他人,
“修为低于化神期的都离开,在场的人越少越好!”
有了主心骨坐镇,没意识到危险的、意识到危险的都下意识做出了服从反应,也没有哪个不识相的敢在这种关头嘴硬搞特殊。
不过两个呼吸,大比现场的人已经走了三分之二,但大部分都没有选择离开,而是隔着老远观察战况。
被拉下擂台,再次得到和慕羡安说话的机会后,顾峪铭来不及顾及身上伤口,急匆匆就要将自己不久前的见闻告知于他:
“师……师傅,我看见哥哥了!”
“我今天遇到了危险,哥哥突然出现保护了我,但他好像失忆了,刚刚我们还在一处切片空间里待了两刻钟的时间!”
“那他人呢?”
慕羡安只看了他一眼就把眼神收了回去,观察擂台上全假变化时还不忘提出顾峪铭没发现的疑点,
“你刚刚说的那处切片空间应该与外面时间流速不同,而且在没有提前与我告知的情况下,你失踪了两个时辰。”
顾峪铭早就猜到了慕羡安会与他秋后算账。
尽管早就做好了准备,但他还是畏畏缩缩心虚了一瞬,缓过来后才开始提及慕羡安最关心的那个问题:
“哥哥嫌我碍事,把我从切片空间里丢了出来,之后我就不知道了。”
继他话毕,擂台上的夺舍也附身成功,将全假的身体彻底归为了自己的所有物。
夺舍转了转脖子,发出好一阵“咔咔”声响,做完这些后才开始打量在场的人,最后将目光缓缓定格在离它最近的慕羡安身上。
这人反应挺快的,应该不是个好应付的主。
慕羡安站在最前面,眼神冷冽如冰,哪怕对上夺舍渗入的眼神注视也没有丝毫畏惧之色。
然而,在这看似镇定自若的外表下,他却不自觉将逢君剑握得更紧了些,手指也因过度用力而微微发白。
“你是冥鬼。”
他没有拖延时间,也知道拖延时间没有任何意义,先发制人道。
说不慌张是假的。
就算知道对方的弱点是冥桃木,他也拿面前这只冥鬼没办法。
天道72化成的冥桃神树坐落于魔族荒裂。
魔域没有供修士快速来回的传送阵,唯一的办法就是御剑而行。
先不说从魔域赶去荒裂采摘冥桃木的时间要多久,从南阳天赶往魔域一个来回就得两天起步。
就算最后拿到冥桃木赶回来了,依照冥鬼的害人能力,待他回来后南阳天也与亡羊补牢也没什么区别了。
怎么想,这都是一场死局。
明知自己没有主动暴露,可却被对方准确道出了种族,夺舍看慕羡安的眼神里不由得闪过一抹诧异之色。
它微微抬手,确切感受对方身上没有冥桃木的气息后,这抹诧异之色才被它收了回去。
虚张声势罢了,只要不是那种一张符箓就能抹掉它脖子的御者,怎么样都好说。
那人被它困在了切片空间,里面又藏着数不清的冥鬼阴鬼,饶是他实力再强,遇到车轮战打法也只能甘拜下风。
一想到这,夺舍咧嘴一笑,自来熟地向其他人做起了自我介绍,语气尽显猖狂:
“在变为我的食粮与仆从之前,你们有资格知道我的身份。”
“我叫夺舍,是堕天道大人座下‘冥鬼四使’之一,此次前来,为的就是拿回属于我们的东西。”
这一番云里雾里的话说完,远处那些从没见过冥鬼的围观群众不解了,一下便悄悄在人群里炸了锅:
“堕天道是什么?冥鬼又是什么?拿回什么东西?我怎么听不懂呢。”
“前面的加一,我也没听懂,感觉比站在最前面的苍皓真君少了一段记忆。”
“加二。”
“加三。”
“加四。”
……
这样的统一阵形并没有持续多久,仗着冥鬼与自己隔得远,一道不合群的花痴声音突然打破现状。
“不是,难道就没有人觉得苍皓真君这样很帅吗?救命……我要被帅晕了!”一位年纪不大的女修捂脸害羞道。
“前面的这位道友慎言,修炼可以乱来,话不能乱讲。”
站在她身后的一位高阅历女修捂住她的嘴,反驳道,
“你是不知道,比起清冷严肃的苍皓真君,那位箬玄真君才是极品中的极品。”
“早年前,我有幸见过那位箬玄真君一面,好看的简直让人无法抗拒,性格也很温柔体贴。”
接着,她越往下说越激动,不知不觉就被带偏了,竟当着在场正主的面直接贴脸开大道:
“虽然苍皓真君长得很帅,但却总板着一张脸让人感觉很难亲近。如果真要我选择一个人来崇拜,那肯定是箬玄真君!”
那高阅历女修虽将声音压到了最低,但大比现场个个都修为不浅,自然也无障碍将她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时间一长,远处的吃瓜群众讨论话题也渐渐越聊越歪,聊着聊着又聊回到了被夺舍附身的全假身上去。
一位心思细腻的中年医修撑着身子,仔细观察着不知何时出现在全假脸上的黑色纹路:
“欸,有人知道全假和顾峪铭失踪那段时间去哪了吗?”
“从今晚上擂台时我就注意到全假的异样了,也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被那个叫‘冥鬼’的东西附身的。”
他话刚说完,一位紫衣女子碰巧打着伞站到他旁边,看了一眼下定义道:
“看样子,应该是两个时辰前发作的。”
“你怎么知道?”那位中年医修皱眉,转过身却见她打着伞,顿时心生疑惑,
“道友,这时候又没下雨,你大晚上打伞还怪吓人的。”
扶真并未急着回答,恬静地扬唇一笑,从芥子袋里拿出了一把新伞递给他,意有所指道:
“相信我,等会儿就会下雨的,道友可一定要记得把伞打好,切勿沾染雨水。”
那医修不解,但又不好冒昧拂她面子,最后还是礼貌言谢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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