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眼泪,重重地砸在船板上,溅起一地凄凉。
而他淡漠却让人心碎的声音还在继续。
“我不爱你,也万万不懂得什么是爱情,我不记得过去,更也从未认识过一个叫慕容清的女子,明白么?”
好半天,慕容清才勉强找回到自己的声音,忽然失笑了一般,“那容薰儿是谁?那你为什么要接近我的女儿?那你为什么要让我知道你的存在,你一步一步这样走过来,就是为了现在让我难过,用这样的方式来让我受罪,让我生不如死,让我悔恨心痛的快要死掉,是不是?”
她倏地掀翻了一整盘棋!
“所以现在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是不是?给了我希望再狠狠的打击我,然后将我放在这样一个绝境,你告诉我,我在自做多情,你现在告诉我,你说你什么都不记得了!你不爱我!你不认识慕容清!从你出现在东安城的那一刻开始你就是有预谋的一步一步就是为了现在走到这样一步,让我痛苦的是不是?”
“风莫离,你成功了!”慕容清忽然就笑了,微微歪着头看着那个轻抚着心口想要笑一笑却终是支撑不住的微微俯下身无力地坐了下去的男人。
“你成功了!你成功地让我难过了!你也成功地报复了我!你达到目地了……呵呵……我四年前所做的一切,你一一的还给了我!你真的成功了……”
慕容清喃喃自语的向后退去,仿佛是在看着一个陌生人一般的看着那个坐在船里,苍白着脸仿佛像要毒发了却偏偏要笑着的男人。
“呵呵……”慕容清淡淡的笑着,看着身边四周的蜡烛,看着摇曳的岸柳,看着头顶淡淡的月光,看着乌篷船上那张依然还是当年模样的如梨花般美好,如翠竹般清隽的男子。
“所以,现在可以请你送手放在下一条生路了吗?”很浅的声音,他仿佛在笑,眼底柔柔的目光轻锁着她的脸。
“放我一条生路,好么?”他笑,搅动了一池的春水,迷惑人心,依然那么让人沉醉。
慕容清呆愣住。
他浅笑着,轻轻推开她僵硬在他身上的手,挪过身子,缓缓站起身,却似乎是身体极不舒服却还勉强的背对着她,一步一步,有些无力地缓步走向船上设立的厢房,头也不回。
“生路……”慕容清依然保持着站在桌边的有些僵硬的姿势,直到听到门里边的木栓被轻轻拿开的声音时,才募然转首看向那个想要打开房门就要离开的男人。
“生路?”她微微尖锐了些声音,仿佛很是奇怪又很是惊愕,满满的不敢置信的转头狠狠的瞪着那道消瘦却依然飘逸如初的背影。
“风莫离,你的生路是什么?得到了心又再失去了心,无痛无爱就是你的生路吗?”慕容清忽然间就笑了,笑的满脸的泪,声音冷冷的,视线冰冰的,锁着那个缓缓打开房门的依然没有回头的男人。
“木阳城下,如果你迟了一刻,我若是一箭穿心,那便是你我都有了生路;四年前的那个夜晚,如果你成全我将那把匕首刺入我的心脏,即便我是灰飞烟灭,那也便是你我都有了生路;你若是没有就那样倒下去,我若是真的选择,或许也便选择了一条适合你我的生路,可是没有,你没有放手过,你又凭什么要让我放手?凭什么现在让我给你一条生路?风莫离……其实你也不过是一个自私的人,你自私的去承担,你自私的失踪又出现,现在自私的让我放开你……”
“而更可笑的是,四年来,明明人没有死,我却像疯子一样去追忆!”慕容清冷冷凝视着那道缓缓抬步就要离去的白影,骤然紧握双拳,深吸一口气,嘶哑的低问,“如果我死了,是不是才算真的给了你一条生路?”
顿时,门前的脚步微微停滞,长廊上轻风吹过,吹进了船仓中,门前的身影一袭白袍轻轻拂动,乌发盘旋婉转轻飘,孤寂又冰冷,悲伤又无助,或许那是洒脱,或许其实他们都一样是懦弱。
缓缓的,有匕首轻轻从刀鞘里拔出的声音,有些刺耳。
一道银光晃过门前人的侧脸。
慕容清紧握着从腰间拔出的匕首,双眼静静的看着那个头也不回的背对着她的男人,忽然一笑,笑的极美,却是满眼锋芒,“风莫离,你要生路是不是?”
“……”
“……好啊,我给你。”慕容清笑弯了眉眼,眼泪倏然落在手中的匕首上,泛出淡淡的悦耳的声响。
赫然银光微闪,慕容清决然的闭上眼抬手便将匕首向自己心口刺去,毫不犹豫。
速度之快,容不得任何人去思考,她仰起头闭着双眼轻笑,仿佛苦苦等候了四年早已经料到也许最差的便是这样的结果。
但至少有了结果也比没有结果要好的许多不是么?
生路?
谁不想要一条生路?
如果她够懦弱,也许四年前就已经这样做了,与他一起死,一起投胎,便也免去了许多执着和苦涩,也许来生来世便真的如他或者如她所说的再不相见。
那便就是互相的放生了。
檀香清风在鼻间轻轻吹过,匕首在心口瞬时停滞,慕容清陡然睁开眼,红着眼看向眼前握住自己手的面色惨白的男人,她拿着匕首的手在抖,不知道是他在抖还是她在抖。
咣啷一声清脆的响声,匕首颓然落地,慕容清红着眼抬眸死死的瞪着他,“风莫离!你看清楚!我给你了生路,是你不要!!!!”
他淡淡看着她,隐约的仿佛蹙了一下眉,却终是被一团温浅一笑化解,缓缓转开头,轻轻的放开微凉的手,便要转身。
骤然间,慕容清一狠心抬手一把反握住他手腕,整个人贴了上去踮起脚仰起头,另一手圈住他脖颈,将微咸的双唇用力贴上他冰凉的毫无温度的唇上,发狠似的张开嘴便用力咬住,双眼睁的大大的一边吻一边报复似的啃咬,一边圆睁着眼瞪着那温润的眼底闪过无措的男人。
感觉他回过神来后似是想要推开,慕容清横着心用力抱着他,反正他现在也不能对自己怎样,她存心欺负他!就是要欺负他!
双臂紧紧环住他的脖颈,骤然推着他靠在墙边,双腿野蛮的抬起环绕在他腰间发疯似的啃咬着本就没太多血色的冰凉的嘴唇,几乎想要勒死他,也想要直接让自己呼吸停滞,直至两人皆尝到血腥的味道,慕容清固执的圆睁着眼瞪着一直僵硬的试图推开她却推不开,又不敢回吻她的男人,她固执的咬他,双手死死的圈在他脖子后边,牢牢的将两人贴紧,紧贴着他的胸口感觉得到他的心跳。
是啊,她贪婪的在享受着他的心跳。
直到慕容清的眼泪蔓延至两人嘴里,她红着眼死死瞪着他,发狠的咬他亲他,固执的双腿紧紧缠绕在他身上不给他推开她的机会。
隐约中,仿佛是感觉到了一直想要推开他的男人终于无奈的轻轻叹息,温柔的手臂终是轻轻环上她的腰,几乎被她肆虐到没有一处完好地方的唇也终是化被动为无奈的主动,闭上眼温柔的,轻轻的,小心的回吻,仿佛安慰。
慕容清却是一瞬间僵住,双眼呆愣的看着轻吻自己的男人,双手缓缓垂落,抓住他的胳膊,紧揪住他的衣服,双眼贪恋属于风莫离的温柔。
她随之闭上眼,紧紧贴着他怀里,保持原来的姿势不变,与他一起小心的互相浅吻,她在他面前总是显的过去凶狠的,一想到这三年来的难过,不由得又开始咬他,直到他忽然仿佛受不了的无奈的低叹,抬手按下她的头让她靠在自己胸口,转开头哑声轻叹,“够了……”
“……”慕容清不解,眼神迷离地看着眼前的人微怒的脸庞。
风莫离陡然推开这个永远计谋不断的女人,怒气的脚抬起,那把匕首翩然如水,溅起一片水华,“慕容清,下次再要在我面前演苦肉计,记得把道具准备地逼真一点,一把橡皮匕首,你就想挽回一个男人的心,你是不是觉得你太低贱了!”四年前,她的故意“醉酒”,现在的以死相逼,她的小心思总是有办法让自己相形见绌。
“终于承认你是风莫离了……终于承认你风莫离是认得我慕容清的了……”慕容清歪着头,笑的泪眼模糊,陡然自嘲般的咧开嘴,转身拔出了那把悬挂在船舷上的长剑,却将它凌空丢给了他。
而左手接剑的风莫离还没有回过神,她的身子已经逼近了剑的尖端。
她笑得凄楚,声音如孤鸿般嘶鸣,“如果刚刚只是我的有心试探,那么,现在,我就把这个机会亲手交给你!”
她一步步逼近,他连连后退,却还是无法阻止那刺破她胸口处那蔓延的殷红。
“曾经我口口声声说爱过一个男人,可是我却亲手将一把匕首刺入他的心脏。而现在……就是我还债的时候。”
冰冷的剑锋脱离她的肉体,慕容清伸手捂住那流血的伤口,抬起眸,却有着淡淡的笑意,只听见她缓缓道,“风莫离,谢谢你的手下留情!”
说完,她强撑着身子,无情地转身离开,独留下那萧瑟的身影屹立在平静的湖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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