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安宁和苍翟二人进了房间,不多久,侍卫便将安兰馨给带了进来,安兰馨一见宸王苍翟,忙跪在地上,但是,却没有丝毫言语。舒骺豞匫
安宁站在苍翟的身旁,从上而下,细细的打量了一番面前的安兰馨,安兰馨失去下落之时,还未及笄,但是,这个时候已经是过了十五岁了,成年女子的打扮,但同样也是北燕成年女子的装束,一袭轻衫,里面锦衣束腰,勾勒着凹凸有致的身子,要说以前在北燕之时,安兰馨还略显青涩,但是,眼前的这个安兰馨,却好似已经熟透了一般,倒不像刚及笄,好似已经及笄了好些日子。
尤其是那眉宇之间隐隐含着的风情万种以及体态之中流露出来的优雅,让安宁颇有兴致的挑眉,便是此刻紧皱着眉毛,也依旧别有一番风味儿。
“啊……啊……啊……”安兰馨支支吾吾,抬眼看着苍翟,似乎想要说什么,可是,却只能发出啊啊的声音,手也在不断的比划着。
这模样倒是让安宁和苍翟皆是皱了皱眉,一个念头跳进他们的脑海——眼前的女子,是个哑巴!
怎么会?安兰馨怎会哑了?安宁自然不知道这是秦玉双当年的杰作,为了报复安兰馨娘亲杨木欢的陷害,她竟然将安兰馨毒哑了,关在屋子中折磨!
“你,不会说话?”苍翟沉声开口,他自然是明白,这是宁儿想知道的,所以,他便毫不犹豫的问出了口,这个安兰馨,在东秦国的时候,他也是见过几次,不过,却丝毫没有去留意她,那个时候,他的眼里只有安宁,哪容得下别的女人?
安兰馨忙不迭的点头,眼神之中流露出丝丝哀戚,让人一看,都禁不住心生怜惜,若是别的男子看到这么一个娇滴滴的美女,还这般可怜,定会毫不犹豫的上前温柔的将她扶起,但苍翟只是淡淡的一瞥,冷声吩咐外面的侍卫,让侍卫准备一些纸笔,随即对着安兰馨道,“你且起来吧!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写下来。”
安兰馨脸上一喜,忙起身,又朝着苍翟福了福身,立即走到桌子旁,拿起纸笔,快速的在之上写着什么,那模样,好似这事情是做了千百遍一样,就连写字的动作,都是那般优雅绝伦。
事实上,谁又知道,安兰馨便是连写字的模样,都这般精致,这可是她这些时间一直苦练得来的啊!
仅仅是过了片刻,安兰馨便写好了,依旧是动作极尽优雅的拿起了纸,缓缓吹干上面的墨迹,十分恭敬的双手呈到了苍翟的面前。
苍翟眸光微敛,却没有去接,安兰馨心中咯噔一下,早在东秦国的时候,她就已经听说过这个宸王殿下的难缠,前些天听闻东秦国的人已经到了,她可是费了好大的心思才得以出门,她就是想寻宸王苍翟,询问一些关于东秦国的事情。
若是宸王殿下不肯告诉自己,那自己又该如何是好?
心中正在纠结着,整个人慌了起来,正此时,手上的纸张便被人抽了过去,安兰馨心里一喜,一抬眼,却见抽走了自己手中纸的人不是宸王殿下,反倒是他身旁站着的这个小厮打扮的男子。
安兰馨微微凝眉,见宸王苍翟没有什么异样,她便低垂着,任凭那个小厮看着上面的她所写下的内容。
安宁一字一句的将之上的内容都看了一遍,心中浮出一丝了然,安兰馨原来是想打听安平侯府的事情啊!眸光微闪,她可不认为安兰馨打听安平侯府的事情是处于关心。
安兰馨在安平侯府唯一的牵挂四夫人杨木欢早已经撒手人寰,那么,她此刻问起安平侯府的事情,怕是想知道,她的仇人是否都好好的活着吧!
安宁敛眉,若有似无的看了安兰馨一眼,虽然安兰馨极力让她看起来平静,但那双眼,又如何能够瞒得过聪慧的安宁?
那眼中压抑着的分明就是仇恨啊!
仇恨么?安宁不着痕迹的挑了挑眉,她可没有忘记安兰馨对大夫人刘香莲和五夫人秦玉双的恨。
安兰馨想知道她们的状况,该是想着计划如何报仇吧!可惜,她的仇人都已经……想到什么,安宁敛眉,将视线重新转移到了手中拿的白纸黑字上,淡淡的开口,“三小姐,安平侯府的事情,整个东秦国的人都知道,已经闹得轰轰烈烈,不过,这北燕国距离得太远,这个消息没有传过来,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安平侯府可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啊!”
“啊……”安兰馨面上的急切更浓,这个小厮的话,无疑是吊起了她的胃口,想到刘香莲,想到秦玉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莫不是这两个人又更加逍遥了起来?
想到此,安兰馨迫不及待的上前一步。
“你……想知道?”安宁看向安兰馨,试探的问道。
答案可想而知,安兰馨忙点了点头。
安宁看在眼里,不过却没有打算就这么告诉她,想到自己心中的许多疑问,安宁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别急,宸王殿下自然会告诉你安平侯府的事情,这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情罢了,不过……”
安宁话说到此,却是倏然顿住,似乎是故意欣赏着安兰馨随着她的话,而表情不断转换的模样,见安兰馨惊喜转为疑惑,期待转为担忧,安宁敛眉,她可不是故意捉弄她,不过是一些小手段罢了。
安宁顿了顿,见差不多已经达到了她要的效果,便立即不紧不慢的开口,“我们可以告诉你,但是,我们也有一些疑问,也需要三小姐为我们解惑,可就是不知道三小姐是否愿意了。”
安兰馨根本连想都没有想,立即点头,她现在最想知道安平侯府的境况,在这北燕国,加上她的处境,关于东秦国的消息,她丝毫都没有得到,也根本没有任何渠道啊。
所以,她才会这般急切,她要知道刘香莲和秦玉双那两个贱人到底如何了,脑中浮现出她们曾对她的娘亲和她所做过的一切,眼中的嫉恨,更加的浓得化不开,饶是在宸王苍翟的面前,此刻,她都没有丝毫掩饰。
她不管宸王殿下和这个小厮要让她替他们解什么疑问,只要她知道的,她一定会如实的告诉她,只为了换取东秦那边安平侯府的消息。
安宁见她没有丝毫思考就点了头,眸光闪了闪,嘴角微扬,“很好,据我们所知,你是安平侯府的三小姐,为何会出现在这北燕国?”
安宁的话一落,安兰馨身体一怔,目光闪了闪,忙提起笔来,在纸上写道,“兰馨从安平侯府逃了出来,后来遇到了救命恩人,辗转到了北燕。”
安宁看着上面的字,继续开口,“哦?那你那救命恩人是谁?”
“我……我也不知道。”安兰馨快速的在纸上写下这几个字。
安宁皱眉,“不知道么?那就不好办了,关于安平侯府的事情……”
安宁话还没有说完,安兰馨神色就慌张了起来,似乎意识到安宁接下来要说什么,继续写着,“不,我虽然不知道那恩人是谁,但是,我知道,她是一个很美很美的夫人,她的脸颊上有一条淡红色的疤痕,是那位美丽的夫人救了我,随后将我送来了北燕,我在北燕落了脚,事情就是这样的。”
脸上有一条淡红色疤痕的美丽夫人?安宁的脑海中下意识的浮现出了三夫人詹楚楚的身影,是她么?不知为何,安宁的直觉告诉她,起码有八成的把握,可以肯定那个美丽夫人便是三夫人。
美丽,脸上有疤,又和北燕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除了三夫人,安宁几乎不作他想。
不过,三夫人竟然阴差阳错的救了安兰馨,这是命运的安排还是巧合?这倒是让安宁心中的兴趣更浓。
前世,安兰馨杨木欢让安平侯爷将安兰馨送来北燕做秀女,最后在这北燕皇宫的倾轧之中,一步一步的往上爬,本以为,这一世没了杨木欢,没了安平侯爷,那么安兰馨便没有机会再如前世一样和北燕联系起来,但是现在一看,这事情还真是有趣极了。
阴差阳错的,安兰馨竟被三夫人给送来了北燕,那么安兰馨以后的命运呢?是否又会如前世一样,荣宠加身?
心中的想法,让安宁眸中多了些微的深沉,目光幽幽的落在安兰馨的身上,许久都没有说话,这倒是让安兰馨有些慌了起来,继续在纸上写道,“我说的都是真的,若有一句谎言,我安兰馨定不得好死。”
“不用发这样的誓,我还想知道,你可知道你现在的那位恩人她在什么地方?”安宁淡淡的开口,那日,安平侯爷死在天灵寺后,三夫人詹楚楚和念儿一同失踪,如果她猜得不错,三夫人一定是带着念儿回到了北燕国,不过,她倒是想要知道,三夫人身为詹家的大小姐是该在詹家呢?还是身为凤家的儿媳而依附于凤家?
北燕凤家和詹家之间的纠葛,倒让安宁颇有兴致,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安宁眸中熠熠生辉,静静的等待着安兰馨的答复。
只是,安兰馨回应她的,却只是茫然的摇头,遂在纸上写道,“恩人让人将我送来了北燕国之后,我便再也没有见到过恩人了,我不知道她在什么地方,我是真的不知道,千真万确。”
安兰馨写下最后几个字的时候,还用肯定与祈求的眼神看着安宁,似乎是在哀求这个小厮打扮的男子的相信,不知为何,她越来越觉得这个小厮有些不同寻常,甚至,此刻,都是以这个小厮为主导,而堂堂的宸王殿下,只是在一旁喝着茶,饶是她也看得出来宸王殿下对这个小厮的放纵。
安宁好看的眉毛微挑,没有再见过三夫人?那这倒是有趣了,三夫人如果回了北燕,会没有丝毫消息么?这个三夫人,还真是一个心思深沉的主,不过,要想知道三夫人到底是为了凤家办事,还是为了詹家办事,有一个办法就可以证明。
嘴角扬起一抹笑意,隐隐含着几分诡谲,一瞬不转的看着安兰馨,“你被送到北燕国之后,都做了什么,又是谁在照顾你?”
安兰馨身体一怔,忙低下了头,似乎是不敢去看这个小厮的双眼,这双眼太锐利了,好似自己的任何谎言在他的这双利眼之下都会被拆穿,只是……想到什么,安兰馨眉心紧锁,满脸的为难,挣扎了许久,终于在纸上写下了几个字,“对不起,这个我无可奉告。”
在看到安兰馨露出危难之色的时候,这个答案似乎就在安宁的猜测之中,无可奉告么?安宁笑着摇了摇头,“也罢!既然你不说,我也不勉强你了。”
安兰馨心中一阵低落,看来,他们是不会告诉她自己想知道的事情了,可是,有些事情,她真的不能说,如果说了的话……安兰馨袖口之下的手紧紧的攥着,一咬牙,对着宸王苍翟福了福身,转身便要走,但那沉重的步伐,每一步都昭示着她的失落。
安宁和苍翟二人看着安兰馨一步一步的走到了门口,对视一眼,心中都一丝了然,他们知道,那让安兰馨宁愿放弃自己打听安平侯府的事情的初衷,都必须闭口不提,看来,这其间定是不简单的了。
就在安兰馨的一只脚踏出了房门之时,安宁的声音骤然想起,“等等,三小姐让我们知道了我们想知道的事情,我们还没有告诉你,你想知道的呢?你这就走了,就不怕吃亏么?”
安宁的话一落,果然见到门口的那个身影,倏然怔住,缓缓转过身体,探寻的看着这个开口将她叫住的小厮,那眼神似乎是问:是我听错了吗?
聪慧如安宁,一眼便看出了她心中心中所想,挑眉道,“如果你觉得是你听错了话,那三小姐请便,不送了。”
安兰馨心中一喜,立即大步走回到房间里,目光在这个小厮和宸王殿下之间来回游移,神色之间难掩激动,在纸上写道,“谢谢宸王殿下,安兰馨此生感激不尽。”
苍翟却只是淡淡的敛眉,继续喝着茶,连看也没有看安兰馨一眼,安兰馨激动的心情,好似被泼了一盆冷水,但是,她想到自己想要得到的消息,立即挥开了心中的那一抹失落,转而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一旁的这个小厮的身上,扯了扯嘴角,脸上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容。
安宁站得累了,便随意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安兰馨微微吃惊,这小厮,便是在宸王殿下面前,都如此没有规矩,但宸王殿下却丝毫没有责怪的意思,她越发坚定了方才自己心中想法,这个小厮来头怕不小啊!
“三小姐,我们宸王殿下不会占你的便宜,但也从来不会做亏本儿的生意,所以,方才,你回答了我们多少个问题,你便可以提出几个问题的来,你意下如何?”安宁敛眉,弹了弹身上的衣衫,那动作在一个小厮的身上做起来,都是那般优雅,好似他是一个贵公子一般。
安兰馨立即点头,这无疑是她最愿意见到的了。
“很好,那便开始吧。”安宁做了个请的手势,而此时,宸王殿下高大的身躯从椅子上起身,安兰馨一惊,正疑惑着宸王殿下想要干什么,呆愣片刻,却只见宸王殿下竟然亲自倒了一杯茶,随即端到那个小厮的面前,那小厮抬眼看着宸王殿下,竟是微微一笑,二人视线交汇,皆是柔情婉转。
这一幕让安兰馨看了,心中吃惊不小,甚至嘴角都不由得微微抽搐,这是什么情况?此时,便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安平侯府的情况的安兰馨,此刻也是呆呆的看着二人,直到那小厮的声音再次响起,“三小姐,你不问了吗?”
安兰馨这才回过神来,收回神思的他,不敢再有丝毫怠慢,立即拿着笔,继续在纸上写着,仅仅是片刻的时间,她的第一个问题便出来了。
安宁看着纸上的内容,眸光微敛,
‘大夫人刘香莲可安好?’
安宁浅浅的抿了一口茶,“死了!”
死了?安兰馨脸色一沉,微微泛白,死了?她怎么能死了?
安兰馨继续写下了第二个问题,“怎么死的?”
“被火烧死的。”安宁看了问题,紧接着回答,瞥了一眼安兰馨脸上微微的苍白,微微皱眉,这个安兰馨,她的仇人死了,她还不高兴么?她不是该笑的吗?为何反而是满脸哀戚的模样?
“五夫人秦玉双呢?”安兰馨紧紧咬着唇,在听闻了刘香莲死了之后,她的心情开始波动了,此刻,她更是想要抓住什么,看那小厮的神色,满是急切。
“死了。”安宁依旧是淡淡的吐出了两个字。
死了?她也死了?刘香莲死了,秦玉双也死了!
“怎么死的?”安兰馨身体几乎是一个踉跄,那张美丽的小脸,也更加的惨白,脑中不断的响着自己方才得到的消息,怎会都死了呢?怎么会这样?
“填井。”安宁的回答依旧简洁而有力。
“那安平侯府其他人呢?”安兰馨迫不及待的写下来。
安宁抬眼对上了安兰馨的视线,嘴角微扬,“三小姐,你回答了我们三个问题,而我们已经回答了你四个问题了,三小姐,已经够了哦。”
安兰馨的身体猛地瘫软的倒在地上,眼中的泪水竟然莫名的掉了出来,一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头,狠狠的捶打着地面,将自己手上写着问题的纸,全数撕碎,撒了一地。
死了?这两个人竟然都死了!那么她做这一切,努力的让自己变得强大,努力的忍受着那些非人的折磨与训练,又为的是什么?
她就是希望借着这个机会不断的强大,希望有一天能够狠狠的亲自将大夫人刘香莲和五夫人秦玉双踩在脚下,为娘亲报仇,为自己报仇,可是,如今让她知道她的仇人已死,她有如何承受得住?
不!她们不是不能死,可便是要死,也只能死在她安兰馨的手上!她的仇还没有报啊!
狠狠的捶打着地面,好似那地面便是刘香莲与秦玉双一样,直到将自己的手打得流出了鲜血,她也依旧没有停下来。
安宁和苍翟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微微敛眉,此刻,安宁也是看明白了,安兰馨之所以不仅不高兴,还如此的悲伤,是因为,她没有亲自手刃那二人而不甘心吧!
安宁脑中微转,想到什么,眸光敛了敛,“看在你可怜的份儿上,我还告诉你另外一件事情,算是同为东秦人,我给你的优惠了。”
紧咬着唇,泪水满面的安兰馨听到他的话,终于抬起了眼眸,看着这个小厮,另外一件事情?另外什么事?这个小厮是谁?他还知道什么?又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
心中有无数的疑问,安兰馨还来不及探寻,便听得那小厮的声音缓缓在这房间中回荡。
“令堂安平侯府四夫人杨木欢的死,并非大夫人刘香莲所致,虽然大夫人害了四夫人是不错,但最终要了四夫人命的,并非大夫人。”安宁回想起当时发生的事情,如今安兰馨已经及笄,是一个大姑娘了,她没有再隐瞒的必要,再说了,这件事情,安兰馨身为杨木欢的亲身女儿,是有权利知道的。
安兰馨身体一怔,眼睛亮了几分,不是大夫人?不是大夫人会是谁?她一直以为娘亲的死是大夫人亲手造成的,可是……并非大夫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清了安兰馨眼里的疑惑与探寻的**,安宁并没有等待着安兰馨发问,嘴角勾起一抹讽刺,“不是大夫人,而是安平侯爷,四夫人的丈夫,也就是你的爹爹。”
脑袋轰的一声,安兰馨脑袋一阵空白,好似被什么东西狠狠的击中,安……安平侯爷?安兰馨不停的摇着头,怎么会这样?爹爹杀了娘亲?
这叫她如何能够接受?爹爹虽然不算是很疼爱娘,但娘好歹也是爹爹的妾侍,跟了爹爹这么多年,甚至还替爹爹生下了大哥还有自己,可爹爹却……杀了娘?
不,这一定不是真的!
安兰馨不停的摇着头,不愿相信这个事实,她宁愿相信娘亲是被大夫人害死,也不愿意相信爹爹才是杀了娘亲的凶手啊!
“那个时候,安平侯爷不处置四夫人,便会处置大夫人,大夫人身后有林家,而四夫人却……害死你娘的,是一碗毒药,一碗安平侯爷亲手端给四夫人的毒药。”安宁看着她的挣扎,淡淡敛眉,不能接受又如何?不愿相信又如何?这终究是事实,无法消弭的事实!
或许,没有安平侯爷送的那一碗有毒的药,四夫人杨木欢或许也会因为被鞭笞之后身体的虚弱而死,只是不会那么快而已,可是,安平侯爷终究是等不了那么久,所以才不得不杀人灭口吧!
“啊……呜呜……”安兰馨发出呜呜的声音,那被毒哑了的嗓音,嘶哑难听,此刻发出这样的哭声,竟是显得异常的诡异。
一碗毒药?真的是这样么?安兰馨脑海中浮现出娘亲临死之时的画面,想到娘亲临死之时为自己做的安排,娘亲最放不下的,怕就是自己吧!所以,她才会留给五夫人秦玉双那一张药方,好让她在久服之后,没法再生育子嗣。
娘亲啊!你可知道,秦玉双得知真相之后,是如何对女儿的?哈哈……她毒哑了自己,毒哑了自己啊!若不是自己偷偷的跑了,她怕是依旧死在秦玉双的折磨之下了。
可是,她想亲手手刃仇人都不行,还有爹爹……若这个小厮说的话是真的的话,那爹爹又是如何下得了手的?
她没有想到爹爹竟然如此冷血无情,亲手杀了娘呵!
安兰馨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到最后,竟然笑了起来,无声的笑,更是让人觉得心底生寒。
不过,这倒是下不到安宁和苍翟,他们二人,什么阵仗没有看到过?此刻所面对的,不过是一个无法接受事实,心受打击而疯狂了的女子罢了。
“安平侯爷他……还活着吗?”安兰馨重新拿回了笔,在纸上写下了这几个字,不过,这几个字比起方才,要凌乱得许多,似乎是她此刻心情的写照,但安宁却在那凌乱的字迹之中看到了些微的坚定,从安兰馨将纸张在他们面前拉开之时,那眼中的期待与紧张。
期待着什么?她又紧张着什么?聪慧如安宁,又如何能不知道呢?
安兰馨一只想亲手替她和她的娘亲报仇,但是,大夫人刘香莲已死,五夫人秦玉双也已经死了,而她复仇的心已经空了,一直以来支撑着她的东西也在瞬间倒塌,所以,这个时候,她想找一个支撑,她期待安平侯爷还好好的活着,至少,她还可以有机会亲自替娘亲报仇,那么她所做的一切努力,便不再是毫无意义。
饶是安平侯爷是她的父亲又如何?对安平侯府的这些儿女来说,安平侯爷从来都没有付出半分对儿女的疼爱,当然,这自然要除了三夫人詹楚楚替他生的那一对儿女了。
安宁看着安兰馨,许久都没有开口,终于开口之时,也并没有告诉安兰馨答案,只是淡淡的说道,“三小姐,你的问题太多了,我可不是你的问题答案库。”
安兰馨失望了,神色急切了起来,她一定要知道这个答案,这对她来说,太重要了!
似乎是想到什么,安兰馨立即重新拿了一张纸,快速的继续写着,等到她所写的内容呈现在安宁面前的时候,安宁却是颇有兴致的挑了挑眉,上面赫然写着,“我回答你方才的问题,恩人一直在训练着我,是几个姑姑在照顾我,我几乎都是被限制着自由的,前些天偷偷听到姑姑们谈话,我应该是要被送进皇宫当秀女的。”
在初听闻这个消息之时,她的心情是激动的,因为,她终于可以有机会接触到北燕的上流社会,也许当了秀女,有机会见到皇上,她就有可能得到荣宠,那么,她便距离自己强大的目标就更近一步了。
是的,更进一步,便意味着,她离复仇之日就更加的近了,可是,如今这一切又都有什么用?
安宁挑眉,没有想到,安平侯爷是否好好活着对安兰馨竟然这么重要!
她可没有忘记,方才安兰馨宁愿放弃知道安平侯府的事情,也不回答这个问题,可现在却……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安宁看安兰馨的眼神变了又变,她本不想告诉她安平侯爷已死,这样的话,她以为安平侯爷还活着,或许会多些支撑和动力吧!
可是,没有想到她的决心竟然这么大,竟又用了这样的方法,来交换她的这个答案,安宁眉心皱了皱,看来,她是不得不说了。
“死了!”安宁沉声开口,目光一刻也没有从安兰馨身上离开,因为,她想看清楚她的每一个表情,安宁没有选择隐瞒,因为她知道,若是隐瞒,总有被揭穿的一天,若是等到安兰馨去找安平侯爷报仇的时候,才得知安平侯爷已经死了,那么到时候安兰馨还会将怨气迁怒到她的身上,如此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安宁是不会做的。
所以,安兰馨既然想知道答案,她告诉她又何妨?
果然,安兰馨整个人好似坠入了深渊,甚至没有力气将手中的那张纸拿好,任凭它落在地上,而她的身体早已经支撑不住,眼神也暗淡了下去。
死了?又死了?为何连安平侯爷都死了?!
老天这是在捉弄她么?此时,安兰馨整个人已经几近崩溃。
为什么?安兰馨的嘴一开一合,安宁能看得到她无声的说着什么内容,安宁皱了皱眉,“三小姐,你想知道的,我们也都已经告诉你了,如果你满意了的话,宸王殿下会做主派人送你回去,如果你想休息,宸王殿下也会交代人,给你准备一个房间。”
安宁吩咐道,安兰馨那一副模样,好似下一刻就会晕厥过去一样,虚弱得好似风中飘零的一张白纸。
安兰馨陷入自己的疯狂与崩溃之中,似乎没有听到安宁的话,苍白的脸上一片狼狈,没有眉宇之间的风情万种,更加没有了身上的那份优雅。
“啊……呜呜……”安兰馨的心紧紧揪在一起,好似有一把刀子在凌迟着她,不停的捶打着自己的心口,似乎是借由身体的痛,来转移心里的痛。
但是,那痛岂是她能够转移得了的?
她的耳边不断的回荡着她所得到的答案,这答案每一个之于她,都是沉重的打击,憋得她喘不过气来。
终于,安兰馨终究是没有承受得住,脑袋一晕,整个人彻底的昏厥了过去,便是在昏厥的那一刻,她的眼前都闪过娘亲,大夫人刘香莲,五夫人秦玉双,以及安平侯爷的身影,满眼的不甘。
安宁叹息了一口气,淡淡的道,“人都已经死了,何必执着与是否是自己亲手报仇?既然仇人都已经死了,何不好好的过自己的生活,非要将自己折磨得如此狼狈,三妹啊三妹,你也是一个如此固执,不,该是一个偏执的人吧!”
不错,安兰馨是偏执,正是偏执将她自己折磨得如此模样!
苍翟伸手握住安宁的小手,放在手心里细细的摩挲着,“想不通,也是她自己的选择,你……要如何安置她?”
这个安兰馨是宁儿的妹妹,所以,他完全征求宁儿的意见。
安宁对上他的视线,明了苍翟的意思,“让她暂时休息一下,等她醒了,再让她回去吧。”
妹妹么?她和安兰馨虽然是姐妹不错,但真的有多少姐妹的情谊呢?她可没有忘记安兰馨以前在安平侯府的时候,表面上对她极尽讨好,背地里却是嫉恨着她,甚至搞一些不入流的小动作,这一点,她又怎会不知道?
她的这个妹妹,从来都不是一个简单的主呢!
在那个时候,她的小动作虽然不入流,但今时已经不同往日,如今的安兰馨到底有怎样的本事和心机,便又怎是她此刻的狼狈与崩溃能够掩盖得了的?
安兰馨到底是一只小绵羊,还是一条会咬人的蛇,目前尚未可知,前世安兰馨凭借手段,在北燕皇宫都能混得风生水起,这一世,又怎会差了去?
安宁才不会将这个不定性的因素留在自己的身边。
苍翟点了点头,随即拉着安宁的手,二人走出了房间,刚出了房门,便看到大牛满脸憨厚的上来,端着一盘点心,似乎有讨好安宁的意思,安宁扬了扬唇,拿过点心,继而让他进屋,将里面的安兰馨抱出来,找一个房间安置。
“是,大牛这就去。”大牛憨憨的一笑,立即进了房间,按照安宁的话,将安兰馨给抱了出来,在隔壁的房间安置下来。
安宁看着手中的这盘点心,脑中浮现出大牛那一股憨劲儿,眼底划过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安兰馨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安宁只知道,她和苍翟从外面回来之时,让安兰馨休息的房间已经空了,安宁莞尔一笑,却是没有去在意。
三日之后,便是送秀女进宫的时间,这一天,不仅仅是东秦国送来的十个秀女都要被送进宫中,就连北燕国的各家秀女,也要在同一时间被送进去。
这一日,皇宫之内分外热闹,苍翟作为这一次护送秀女的使者,他自然是要亲自进宫。
一大早,苍翟便带着秀女朝着北燕皇宫骑马而去,安宁依旧是作侍卫打扮,紧紧的跟在苍翟的身旁,在秀女们一个一个的被送进去验身的时候,北燕皇帝本事有宴席招待,但是,苍翟却是故意避开了。
十多年后,再次进入这个自己生活了八年的地方,苍翟的心情是异常的沉重的,这皇宫之中,几乎每一处都有他的记忆,好的,坏的,快乐的,痛苦的。
那些记忆虽然过了十多年,但在苍翟的脑海中,依旧十分的清晰。
安宁静静的跟在苍翟的身旁,感受到他心中情绪的变化,自从二人成亲之后,虽然相处时间的越久,她和苍翟越来越契合,这契合不仅仅是身体,更多的是心灵。
便是的一个蹙眉,也能让安宁的心跟着紧紧的揪着,似乎感同身受。
而此时,她看着苍翟紧抿着的唇,看着前面不远出的那个凉亭,聪慧如安宁,她知道,那个凉亭之中,定有昭阳长公主的足迹。
正要拉着苍翟朝着那边走去,突然,一阵琴音响起,琴声悠扬婉转,这竟然是东秦国的曲调,安宁神色微怔,在这北燕的皇宫之中,谁会弹这东秦国的曲调?
心中生出一丝好奇,正在疑惑之间,苍翟的神色更是激动了起来,大步朝着凉亭那边走去,那琴音,正是从凉亭之中传出来……
安宁紧随其上,等到二人看到那凉亭中,弹琴之人之时,安宁心中一怔,那人一袭白衣,依旧是轻纱覆面,手灵巧的拨动着琴弦,方才那悠扬完全的东秦曲调,竟正是出自此人——凤家大小姐凤倾城之手!
在看到凤倾城的第一眼,安宁的手便下意识的紧握了起来,苍翟和安宁站在凉亭之外,安宁的眸中早已经是一片阴沉。
凤倾城,她可没有忘记,自己这次来北燕的目的,便是她啊!今日终于见到她了么?
等到凤倾城一曲弹罢,凤倾城便起身,姿态优雅的朝着他们这边走来,她的目光一直都停留在苍翟的身上,那模样,没有了以往属于她凤家大小姐的矜持,似乎是想要立刻扑进苍翟的怀中一样。
“宸王殿下,倾城献丑了。”凤倾城目光流转,朝着苍翟微微欠身,神色之间略显娇羞,但这娇羞,却掩饰不了凤倾城眼中那**裸的痴迷,反而让那**裸的**更加的明显。
安宁瞧见她那狼见到羊,恨不得将人家一口吞下肚的模样,心中浮出一丝讽刺与不悦,嘟哝着道,“男色狼我倒是见得多了,没想到今日,倒见到一个女色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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