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时分,阿姨做完饭就下班了。只剩一家四口团团坐,爷爷开了一壶自酿的好酒,香气四溢,引得安然馋虫大动。
“爷爷,”安然贼兮兮地凑过去,“赏一口儿呗···”
老头儿赶紧护住,“不给!”
安然挑挑眉,“小气?”
老头儿撇撇嘴,“上次来喝光了我多半壶,可疼死我了···”
安然假意哄着,“爷爷,你可不是小气人儿,来吧来吧,我就来一口儿···”
“你那一口下去我一壶,不给!”
一老一少对着酒壶争了起来,互不相让。
易见山看见安然和爷爷如此亲密,心生羡慕。
曾经,安然儿时跟父亲也是如此亲密,可是这样美好的日子总是有限的,安然甚至掰掰手指头就能数的过来父亲带她出去玩的次数,家长会父亲一次都没有去过,一次都没有。在别的小朋友在父亲怀里撒娇任性的时候,安然已经很懂事地会给妈妈下面条了。再大点的时候,子晴就来到她们家,多了一个玩伴的安然才渐渐不那么孤独。
最后,终于争执不下,爷爷还是妥协了,小心翼翼地给安然倒了小半盅,“下午还要开车,这点解解馋够了。”
安然喜滋滋地接过杯子,放在鼻尖上闻了闻,由衷赞叹,“真不错!!”
老头儿骄傲极了,“那是!也不看谁酿的···”
皮皮扶额,老头儿要破财了···
安然坏笑着喝了一小口,再次努力地拍老头儿马屁,“上次秦勤在这喝完这酒,回去跟她们同事说,安然爷爷酿的酒,那绝对比茅台还要香的,可是那帮傻帽竟然不信,你说可恨不可恨?!!”
爷爷果然大怒,“谁敢说我老头儿的酒不香?!不是我吹牛!喝过我酿的酒,那茅台洋酒都没有味道!!”
安然摇摇头,“唉,那帮乡巴佬没见过市面,不用理会。”
爷爷脖子一横,“那怎么行,我得让他们口服心服!!等着!”
易见山在心底笑了,父亲还是喜欢哄着孩子玩儿。
爷爷急吼吼地拿出一瓶酒,得意洋洋地炫耀,“这瓶可是爷爷的珍藏,拿去!给那帮毛头开开眼!”
安然神色淡然,“这哪行?!这可是爷爷辛苦酿的酒,我怎么好夺爱?!”
老头儿大气挥挥手,“拿去拿去!这点东西爷爷还不放在眼里。”
安然颇为为难,“那···好吧,那我就谢谢爷爷了。哎,爷爷,我给你添个凉菜去吧,我最近可是又学了一手新的菜,您先慢慢喝着啊。”
说完就带着酒遛了,把酒瓶放进车里那一刹那,终于憋不出笑了,扶着车门笑到牙痛,老爷子是越来越可爱了。
回到厨房做了一个皮蛋豆腐和一个麻汁黄瓜端上了桌,爷爷吃得很开心。
吃完饭安然收拾碗筷,爷爷把易见山叫进了书房。
关上门之后,爷爷深叹一口气,无奈地道,“见山啊,你说让我说你什么好?!我好容易把二胖叫回来,你说你,都这么大个人了,连孩子都不会哄吗?你说你这些年到底尽了多少当父亲当丈夫的责任?!都不怪孩子怨着你,从小到大,孩子的事你管过多少?儿媳妇生病的时候你又管了多少?!她们娘儿仨受过你多少照佛?你除了工作对什么事上过心?儿媳妇生病你又照顾过几天?要不是没办法,二胖怎么会休学?!我老头子怎么有你这么个好儿子!!我都一把岁数了,还跟着你们操心!!啊!!”
易见山低头,语气苦涩,“爸,您刚刚也看见了,然然连看都不看我一眼,要不是您在,恐怕她连招呼都不会跟我打。我去学校看皮皮都是偷着去,生怕她见了不高兴。我也知道我当爹的不合格,可是现在我有什么办法哄她,她也不是小孩子了,不是一块糖一个布娃娃就能哄开心的。再说,因为她妈妈的事她也一直远着我怨着我,我倒是想跟她亲近,可是这孩子打心里就不愿见我,工作的事生活的事从不跟我说。小皮皮上学都是她自己办的手续。我是很想帮忙,可然然她不给我机会···”
“易见山啊易见山,亏你还阅人无数,亏你破了那么多案子,你破案之前怎么分析案情?你得知道二胖心里想些什么才能对症下药!她最怨你的是什么?最怨你的是你对儿媳妇的忽视,她到现在对她妈妈去世还耿耿于怀,她在葬礼上跟你闹也是这个原因,可你是怎么做的?事后有没有找她谈?父女俩僵成这个样子,你这个做父亲的有主要责任。二胖今年也不小了,也该找男朋友了,你说她自己带着个孩子,哪个男的会愿意跟她交往?二胖的事你到底上没上过心?!”
爷爷越说越生气,说着话都有些喘,易见山连忙站起身,轻抚老爷子后背,“爸,您慢点,别生气别生气,您先坐下。”
爷爷坐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会,顺了会气,看见自己的儿子站在一旁愁上心头,心里也是不忍,语气稍缓,“见山啊,爸也老了,你们小辈儿的事,也管不了几年了。二胖是个好孩子,她很孝顺,只是啊,她每次来看我都不提前打招呼,生怕我叫你一起来,你说我老头子心里能好受吗?儿媳妇嫁进咱家,没享过几天福,你妈在的时候身体不好,她就这么寸步不离地照顾,你要是有姐妹啊,也不一定做到她这份上。大妞来了咱家,儿媳妇是当亲生闺女看待,生怕她受委屈,反而把二胖忽略了很多。后来大妞有了皮皮,又是她伺候着照顾着,她这辈子啊,全为了咱家活着。年轻跟着你,整天担惊受怕,有了孩子们也不落清闲,后来生了大病,你又管了多少?!我老头子啊,以后下了地都愧对亲家啊···”
爷爷说着不禁老泪纵横,不仅是为安然母亲的早逝而难过,也是为安然父女俩的疏远而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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