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总是在京城居住,自然不知道侄儿的心情。”见到燕王的反应,宋王连忙作揖解释道,“这些年没回京,不知道皇叔的身体如何,以及父皇那边的情况还好吗?”
这话说来就是漏洞,皇帝好不好,难不成这个做儿子的不知道?哦对,他确实不知道,一直不在京城。
燕王默默地观察宋王的神情,一边又假情假意叙说,“本王身体好着呢,倒是你,曲阜那地方没把你教成一个学富五车的儒生,居然做事这般草率了。”
在老头的打量下,宋王身为晚辈,一时间有了种全身被看穿的感觉。本来这番回京,他是打算为父皇吊唁一番,顺便气气大哥,还让他给自己换个地方就藩,没成想父皇的葬礼没举办成,白让自己的眼泪流了。
对宋王来说,父皇活着是好事,最好能把太子熬死。
这样,他就能看见喜闻乐见的“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大戏了。这番心思,若是被眼前的老燕王知道了,那宋王这辈子也别想离开曲阜——不对,直接在宗人府的高墙里度过了。看热闹不嫌事大,是宋王的喜好,但前提是不影响到自己的性命安全。
“臭小子你在想什么?”王恳老早便觉得这三侄子不太对劲,每天神神叨叨的,说心不在焉吧,别人说什么都能听见;说他心智有问题吧,却不像这样的孩子。
于是,他采取了“骂人”的方式,将这小子的思绪从远边拉回来,“臭小子,你回京可得好好待着,不然本王就把你的屁股打开花!”这话,对宋王有一定的威慑力,但不够。
“明白了皇叔,侄儿明白。”宋王颇不以为意,觉得这老头的话实在是太多,打算独自一人离开。不等燕王把他拽过来,宋王便在一个犄角处看见了几个人——他们虽然装作京中路人的打扮,但宋王是认识他们的,是老二梁王的侍卫。
老二、老三的年岁相近,从小一块长大,那些个王府亲卫也好,还是宫中禁军也罢,梁王、宋王见到的人差不太多。
不过,宋王前去曲阜就藩完全是个闲散王爷,连王府亲卫没几个带过去了,统统留在了京中。至于那几个人,宋王很清楚,是老二的亲信。
至于为什么出现在了这里,只有两个原因,要么是梁王吩咐他们在京中打探消息,要么是梁王回了京。“老二回来得那么快?”
若是后者,宋王觉得还是有些不可思议,到京城距离明明是自己较近——梁王提前跑了回来,难不成有什么大动作?想到这里,宋王决定插一脚,准备和这些亲信们套套近乎。
“诸位同乡,好久不见,看起来各位又瘦了。”宋王嬉笑道,做了个笑脸人的姿态,以希望不要被打,“这不是梁王手下的李偲吗?
怎么,哥哥回来了?他也不请本王这个做弟弟的,去府上坐一坐?”见到了宋王,梁王手底下的人立即拉下了脸,但人家好歹是亲王,还不能强行驱赶。为首的李偲只好作揖请礼,表示有要务在身,请殿下离开。
“那行,本王自己去找二哥。”说着,宋王就大摇大摆地走过了他们的面前,不忘添油加醋,“对了,本王可从山东带来了特色,别忘了帮本王带一下,现在就在王府上。走了走了!”
“李大人,宋王去找殿下,会不会出什么事情?”一名亲信有些不安,觉得这毫不着调的宋王有些麻烦,不如尽早“处理”了才好,省得阻碍了殿下的宏图壮志。
可亲信的提议没得到李偲的相应,反而不屑地说道:“一个废物而已,有什么好怕的?不过记得提醒王爷,别在府上存着酒,不然那才是真的出事了。”
可是,还不等亲信赶到王府汇报情况的时候,宋王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坛酒,大摇大摆地走在了王府的院子里。本来,梁王看着天气不错,是准备和爱妾们在府上准备一阵家宴,之后再好好地风流快活一番,不想这老三居然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脸上带着恶意满满的笑容。
“哟,二哥真是好福气,让我看看,一、二、三……九个美妾,好汉才娶九个妻嘛,要不要让弟弟我给您送上些药物来?”
说着,宋王便从自己的袖带里掏出了一个小瓶子,仿佛是那助兴的药物。然而,这番状况惹得梁王兴致全无,他不仅呵斥了所有妾室离开屋子,同时还恶狠狠地冲着宋王大喊:“老三,你要做什么!简直是坏了我的好事!”
梁王被气到了,不仅是宋王擅自闯入自己的内屋,看到了屋里那一幅酒池肉林的画面,而更要命的是,王府的属官和侍卫都死哪去了?为什么不见他们来阻止自己的亲弟弟,赶紧的,把他给本王赶出去!
“老三,你打扰本王的好事到底是何居心,知不知道……”
不等梁王说完,宋王便接过了话茬,表情上变得严肃起来,这是一个少见的状况。“二哥,你的暗桩和密谈,不会都被白衣卫扔到诏狱里去了吧?”
宋王的这番话,使得梁王的精神头一下子瘪了下去。“都说了你这个偷听实在是胆大,而且父皇身边的那个小姑娘,又是当今一品朝臣的女儿。咱们只是陛下的子息,又不是太子,能打探多少?”
“行了,少说些没用的话,你来这里做什么?”梁王的眼神中一直紧盯着宋王,知道他每次一来到王府,便会顺些东西离开。
这不,宋王的两只手各有家伙什,引得梁王又是一阵不满,“还有,把老母鸡和酒放下。母鸡是给你皇嫂补身子的,酒是我从西北带过来的。都别想拿走!”
“小气!”宋王不情愿地放跑了那只鸡,但对手中的酒则爱不释手,“西北带来的酒?斡罗思酒?还是西洋货?”宋王打探了一番,发现这包装和本土的酒没什么区别,但味道确实有些不同。
“放下,不要让本王说第二次!”但宋王对梁王的警告置若罔闻,反而将这坛子酒倒在了碗里,浅浅地尝了一口,“有点辣,但劲足。不像是本土的酒。” “安国公送给本王的,据说是从准格尔汗的中军大营里缴获而来的。”
说起安国公,梁王浑身战栗一番。怪不得父皇让自己去西北,安国公、秦王没一个是省油的灯。若不是在地方上树大根深,以及父皇、太子的有意包庇,这些前朝旧臣就应该统统剿灭。他们,居然不把自己看在眼中!
“来这只要不偷东西,不说西北的事情,什么都好讲。”梁王继续道,他还想着怎么打发了事,然后和美妾们风花雪月,可宋王的几番做法,让自己失去了兴致。
“听说了吗,据说是定国公求来的灵丹,挽救了父皇的性命。”宋王这会儿也开始正经起来,全然不同之前的那番随性,“国师,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你那边有什么线索?”宋王提起定国公和国师,显然非无稽之谈。
毕竟,根据宋王在宫中为数不多的线报,已经大致查明皇帝的“活因”,来自二人进献的丹药。国师是什么身份,宋王查不到,江湖上也没听说过这么一号人物,所以接着这个机会,来打探下梁王的消息。
这番是试探,但梁王不想接招,而是直接说了句:“不如打探定国公。国师若真能探得出来,也不用四个兄弟派人到处查找了。”开门见山,直接将四个人的底细全都说了出来——
这意味着,除了太子动向不明外,梁、宋、端、淮四位王爷都对这件事有了兴趣,或者说,在某些问题上有了进展。比如说,进献丹药的事情,他们就很感兴趣。
“老五也加进来了?明明这家伙在贵州。”宋王对梁王多了几分考量,心想着要不要稍微提醒一下老五,别让他的手伸得太远。
毕竟,端王连黔国公都干不过,又夹在楚王、蜀王和襄王之间,不如老老实实地待在封地里,别在京城搞事。“我说,二哥你也真是,提前来京也不记得告诉我们一声。”想到了这个话头,宋王表现出追击的态势,“是不相信弟弟我吗,我可是老老实实按照规制感到了京师。”只是没想到,他在京城还碰见了皇叔和二姐。
听到宋王的阴阳怪气,梁王不愿意理会,只是挑破了他的小心思:“别看热闹不嫌事大,若是父皇驾崩,你我兄弟四人,有几个是真清白的?”不夺嫡?梁王遵循自己的内心,表示做不到;至于宋王、端王和淮王,他们三人别看年少,但野心一个个都不小。
只是,为什么要争夺这皇位?他们的心中怕是有各自的答案。至少,在梁王的心中,太子不是嫡出,皇贵妃又不是中宫,那为什么非要按照长幼顺序?选贤任能不好吗?他可不相信,自己就未必是那贤明圣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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