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裴喜始终按捺不住心中对银子的渴望,鬼使神差的走进了赌坊。
“管事昨日……”两人见面一阵寒暄之后,裴喜略微羞涩的提起昨日之事。
管事微微一笑,并未让裴喜面子上挂不住,带其来到包间,一声大喝:“拿上来。”
随后仆人便手捧着数张银票走来,略微一看,今日比昨日的还多,足足万两白银。
“这,管事,不知有何事吩咐,居然要的了上万两白银?”
裴喜心底一怔,忽然觉得今日可能不该来此。
“非也,裴公子,此次在下非是有事相求,而是在救你。”
管事表情严肃看着裴喜叹道。
“救我?在下虽有些好赌,但也未做为非作歹之事,何谈救我?”裴喜一脸警惕的看着管事。
“裴公子误会了,此次灾祸非在你身,而在……你父,裴庆裴郎中身上。”
裴喜一听,猛然站起:“好你个苏管事,竟敢非议朝廷命官,你有几个脑袋可以被砍?”
苏管事赶忙安抚了一下裴喜:“裴公子请坐,听在下一一说来。”
见苏管事不急不躁的样子,裴喜狐疑的看着他,慢慢坐了回去。
“裴公子,不管你信不信,接下来在下说的话,乃是实话。”
“苏管事有话便说,莫再打马虎眼。”
“那好,裴公子在下有话便直说了。”
“圣上于寿诞之时,为了天下百姓能够丰衣足食,特命户部尚书宋大人主理丈田一事,而你父裴庆大人从中协助,是有这回事吧?”
“此事乃是皇命,谁人不知?莫不是动了管事的百亩良田,惹来杀身之祸?”裴喜没好气的说道。
“裴公子太看得起在下了,在下有何德何能能与朝廷官员有冲突。”
“裴大人做事任劳任怨,一丝不苟,凭借己身,一举促成沂州、惠州、华州、沛州这四州开展丈田一事,乃歌颂千古之事啊。”
“既是利国利民之事,为何会有杀身之祸?”裴喜不解。
“哎,户部之中并非铁桶一块,而每个州郡也并非都如裴大人这般急公好义,肱骨之臣啊。”
“难道说有人中饱私囊?”
管事点了点头。
“丈田一事乃圣上亲自下令执行,谁敢冒这大不韪之事?”
“不瞒裴公子,此事牵扯甚广,就连裴大人也牵扯其中呐。”
裴喜脑中空白:“不会的,不会的,家父虽对吾严厉,骂吾不堪,但对江山,对社稷一直是尽心尽力,怎会做这如此倒施逆行之举。”
“若家父真牵扯其中,还请管事拿出证据。”裴喜咬牙切齿的说道。
“裴公子太高看在下了,在下哪里有此证据,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证据在裴大人的书房内,细心翻找,定当可以查到。”
裴喜心中天人交加,恨不得立马返回府中与父亲对质,可接下来管事说的一句话,让裴喜最后一丝侥幸心理也没了。
“此事执天令已经介入,执天令是谁的人,相信裴公子应该知道吧?”
“为何与我说此事?就不怕我告诉家父,销毁证据?”
“裴公子多虑了,此事告诉你是因为本管事对你也有所了解。裴公子在家中地位并不算高吧?”
裴喜怔怔的看着苏管事。
苏管事并没有回答刚才那句话,而是自顾自的说:“裴大人也是一个好官呐,但人在庙堂,身不由己之处十有二三。”
“如若让裴大人亲自揭发此事,他定是不愿,谁愿意以后结交之人乃是一个背后告密的小人?”
“执天令为何不拿着证据面见圣上?”
“刚刚在下说了,庙堂之事身不由己。执天令也是人,也有受到掣肘之时,一如当年的衡天司一般。”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便是裴大人的初衷并非是想与诸人同流合污,而是身不由己,所以萧主司也不想平白无故让一位好官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那苏管事的意思是?”
“此事由你来办。”
不等裴喜再问,苏管事立马接着说道:“由裴公子把此事挑开,可以让裴大人身上的罪责减少一些,当然,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毕竟事情已经发生了。”
“再而,说句难听的话,裴公子现在低不成高不就,若此事办成,被圣上记住,以大义灭亲来维护武国的江山社稷,来为黎民百姓谋福,定当龙颜大悦。”
“最后,裴家往后的荣光必将仰仗这裴公子的鼻息而活啊。”
本来有些惧怕、犹豫、不安的心情,随着苏管事这些话变的热血沸腾。恨不得马上拿着证据前去面圣。
见火候差不多了,苏管事便嘱托道:“裴公子,万望小心行事,切勿打草惊蛇,江山社稷,黎民百姓尽皆由你来保护了。”
“裴喜定当不负君民之所托。”裴喜站起,心中不疑有他,拱手大声喊道,说不出的畅快。
“这……”裴喜看了看桌上的万两白银,眼神问询道。
“自当赠予公子。”
“若本公子被圣上封赏,日后定当加倍谢之。”
……
送走了裴喜后,苏管事来到隔壁包间,包间内坐着二人,正是君正路与轩辕逸萧。
“回掌柜的,人送走了。”
“君盟主,此事可行得通?”
“永远不要低估一个人的欲望,他会侵蚀的你体无完肤。”
原来苏管事那些话语是君正路授予的。
“为何不直接拿出证据交予圣上?毕竟交给萧祈年,让他立功,来的人情更大吧?”
“哼,裴庆,我就是要让他亲手送自己归西。”
随后又小声的呢喃道:“以此来弥补当年自己说过的话。”
…………
十年前。
“圣上不该如此就灭了镇国公一家啊。”
“放肆,你居然还有些可惜了?”
“非也,陆君杭的命应该留着。”
“为何?”
“此子纨绔成性,不知礼数,无法无天,现在陆世鸣既然已经不在了,应该把他留下来好好羞辱一番,以解我等被其欺压的心头之恨。”
“如何羞辱?一介孩童罢了,再丢人又有何用。”
“此事简单,与猪狗同住,牛羊作伍,性子磨灭之后,再亲手挖开陆世鸣的坟,掘他的墓。”
“哈哈,好好好,还是裴大人想的办法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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