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是年关,北境的训练暂停,全军休整。
虽然比不得上京的热闹,但数万将士同庆新年,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而北狄自上次失了延州,元气大伤,再加上宇皇庆先前偷袭不成,反被白知愿砍掉一只手臂之后,也彻底消停了下来。
北境倒是难得的过了个好年。
可上京却依旧暗流涌动,仁孝帝年岁愈发大了,东宫之位却仍未立下,诸位皇子都已长成,虎视眈眈的盯着皇位,眼下四海未平,诸位皇子的正妻未定,大历更是前途未卜。
白知愿虽远在北境,但在上京也是炙手可热的婚配人选,毕竟她的父亲是手握二十万南境军的威远大将军。
白知愿自然知道这些,当初选择离开上京,不只是因为想去军营,也是想逃离上京的纷扰。
她坐在营帐里,细细梳理各皇子的婚配,眼下她与家人都不在上京,皇上即便再想为她指婚,也总要顾及到她的父亲。
谢云嵩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一脸沉思的白知愿,连他走到眼前都未发觉。
“在想什么?”谢云嵩问。
白知愿这才回神,摇头道:“离开上京太久了,北境信息闭塞,不知各皇子的婚事可有着落?”
“自从那日你提及晋王有意问及我,我心中不安,可别等我回京,又有了婚约,还得费心解除婚约。”
谢云嵩笑笑道:“你且放心吧,诸位皇子的亲事暂时定不下来了。”
白知愿不解:“为何?”
谢云嵩答:“京中传来消息,皇上病倒了。”
“病倒了?什么病?可严重?”白知愿细细在脑中梳理,前世的仁孝帝一直到几年后身体才变差的。难道今生有了变故?
谢云嵩答:“无事,不是什么大病。众皇子因为亲事,后宫娘娘们拼了命在皇上面前表现。我猜,大约是皇上心烦,索性装病。”
“只是眼下这件事暂时没有定论,各皇子都想娶对自己有益的女子。你且放心,很快我们就能回京,到时我会向皇上表明你我的情意,求皇上为你我赐婚。”
白知愿浅笑道:“我自然是相信你的。只是我还是有些担心上京的情况。”
谢云嵩:“别担心,上京有晋王在。晋王这么多年一直韬光养晦,虽然不如燕王和宸王的实力,但他并非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他这些年积攒的实力也是不容小觑的。”
白知愿问:“你似乎很相信晋王?”
谢云嵩一愣,道:“我与他从小一同长大,情同手足。这些皇子中,我自是最信任他。你之前不是说要相帮晋王,听你的语气,似乎不信任他?”
白知愿:“皇家之人,我谁也不信。”她抬眼:“我信任的是你,既然你相信他,那我自己会全力相助于他。况且诸位皇子里,如今也就晋王还值得我相帮。”
谢云嵩轻笑道:“如此就多谢白小姐的信任了,我想晋王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白知愿莞尔一笑道:“希望如此!”
正值新年,外面传来士兵们兴高采烈的声音。
谢云嵩沉默片刻,拿起水壶,为白知愿的茶杯里添了些热水,才道:“年前,我收到了南境的来信,是你父亲写来的。”
白知愿一怔,心猛的一沉,问道:“南北境经常通信,写的不过是作战的事,你很少对我提及,为何今日偏偏告知于我?”
谢云嵩轻叹口气道:“你先别急。南境不同于北境,南蛮人狡猾,善于用毒用计,你父亲与他们胶着多年,自然知道南蛮人诡计多端。”
“只是这次收到来信,你父亲想向我借一人。”
白知愿听的心惊,这么多年,她最怕的就是听到父亲作战传回的消息,有时候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她急道:“什么人?父亲从不轻易开口,想来怕是遇到了困境。”
谢云嵩吐了口气道:“你父亲是想借程北潇一用。我想他本来是想让师父前去的,只是没想到师父的死讯先行传来。程北潇出身在医学世家,他的父亲又是当今的御前太医。”
“他之所以想借程北潇一用,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你的兄长。”
白知愿的心猛的一跳,失声问道:“我哥哥怎么了?他受了伤?”
谢云嵩解释道:“你兄长中了毒,军医束手无策,已经昏迷些许时日了。”
白知愿本来站着,闻言,脚下一软,跌坐在凳上。她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她抬头:“从南境传信到北境,路上已经耽搁这么久了,想来哥哥中毒时日不短了。父亲定是想尽了各自办法,都无果,才向你求助的。”
谢云嵩握住她的手道:“你别急。军医虽然解不了毒,但是也说了这毒不致命,就是使人昏睡,无法醒来。”
白知愿依旧心惊,“昏睡?若副将如此岂不影响军心,南蛮人好狠毒的心思。”
谢云嵩拍拍她的肩,道:“你父亲就是怕你担心,在信中再三叮嘱我,不可将此事告知于你。但是这几日思来想去,我还是觉得应该让你知道。”
白知愿眼眶泛红,上前靠在谢云嵩怀中,轻声道:“谢谢你,谢云嵩,没有选择瞒着我。”
谢云嵩拥着她,摸摸她的发道:“傻瓜,谢什么。”
良久,白知愿才又问道:“程北潇什么时候启程?”
谢云嵩答:“很快,最晚后日。”
白知愿思忖片刻,终是像下定决心一般,从谢云嵩的怀里探出头,坚定道:“我想和他一同前去南境!”
谢云嵩没有说话,半晌,他轻叹口气道:“我就知道你会做此决定。你心系兄长我理解,只是从北到南这一路,路途遥远,你与程北潇二人,我实在放心不下。”
白知愿又将头缩在他的怀中,道:“你别担心。我好歹也是习武之人,况且让程北潇一人前去,你能放心吗?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夫。”
谢云嵩无话。
白知愿不知他心中所想,怕他不愿自己离开,遂道:“等我解了哥哥的毒,会很快回来的。”
谢云嵩:“北境到南境,路上起码得两月时间。即便快马加鞭,也需一个多月。”
白知愿知他不舍,自己又何尝想离他而去,一时竟不知如何安慰他。
许久,谢云嵩思考片刻,对着白知愿道:“后日,我与你们一同启程,去往南境。”
这下轮到白知愿惊讶了,她眉心微皱,问道:“你怎么能离开?你不必因为担心我而如此,你在北境还有很多事要做,你走了若是北狄来袭,北境军该怎么办?”
谢云嵩按住她,郑重道:“我不是一时起意,也不是完全因为你。从我收到南境的来信,我就有了这个想法。我知你的性子,若我将此事告知于你,你必然要亲自前去。”
“这么多年,我在北境,但也多少知晓些南境的事,一直想亲自去会一会南蛮人,可惜没有机会。”
“至于北境,先前我回京,北境也一样很好,况且,上次你将宇皇庆的手臂砍掉,他现在自顾不暇。北狄如今大乱,北狄皇室不愿让一个废人成为新任的北狄王,所以宇皇庆现在正是焦头烂额。想来,起码半年之内他都不会主动发起战事。”
白知愿还是怔愣,她道:“即便如此,皇上命你驻守北境,你怎能擅自离开?”
谢云嵩道:“我已给皇上上书,南境的困境想来皇上也已知晓,我请命前去,想来今晚或者最晚明日,定能收到皇上的诏书,派我前去南境。”
白知愿张了张嘴,但却说不出一句话。她的心里满满的都是感动,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谢云嵩默默已经做了这么多事了。
一种前所未有的情感将她的心填满,无论是前世今生,从来没有一个人,事事为她考虑,什么都不需要她操心。
罢了,白知愿索性什么都不想了。她知道有谢云嵩在,什么都能解决。
她顺势抱住他精壮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胸前,闻着他身上专属于他的味道,忽然觉得安心。
她闷声道:“我竟不知你为我做了这么多。谢云嵩,真的谢谢你。”
谢云嵩吻了下她的发,并未说话,而是将她拥的更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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