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点燃了火把,火光投在齐泽意的脸上,映得他两只眼睛泛出红色的光。
他眼里闪着得意的光芒,口中命令道:“给我杀了谢云嵩!”
他剩下的手下向着谢云嵩围拢而去。 白知愿刚要拔剑,谢云嵩握住她的手,对她摇摇头。
白知愿不明所以,但也没有妄动。
下一刻,谢云嵩迈步,继续朝前,齐泽意立在将他困住的包围外,看着他,脸上露出了一缕似在观望笼中物般的饶有兴味的笑意。
谢云嵩手腕一翻,手中的长剑脱手而出,划出一道流光,不过一眨眼,只听扑通一声,立于最前面的两个黑衣人倒地,谁也没看到谢云嵩是如何出剑的,那两人已经倒地气绝身亡。
接着,没有片刻的停顿,在剩下的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谢云嵩一跃而起,借着这个空档,欺身破出了包围,手中挥剑,径直向着齐泽意扑去。
站在齐泽意身旁的白羽吃了一惊,立刻站到了齐泽意的身前,随即拔刀,刀背向他挥砸而去。
谢云嵩以剑挡刀,震得白羽后退几步,就这空挡,谢云嵩调转剑尖,朝着齐泽意而去。
但齐泽意也不是吃素的,虽然反应慢了一拍,有些被动,但还是很快反应过来,两人很快缠斗在一起。
齐泽意的手下见状,也纷纷冲向前来。
若是平时,白知愿自然不担心谢云嵩,只是今日他受了伤,未必是齐泽意的对手。
她眼眸翻转,拔剑将黑衣人拦在二人之外。
谢云嵩虽然受了伤,但武功也丝毫不输齐泽意,两人的剑法有些相似,许是都出自清逸大师,但仔细看去,谢云嵩常年身在北境,在战场上出生入死,又岂是一个养尊处优的皇子能比拟的。
虽然谢云嵩身上带着伤,但齐泽意还是有些力不从心。他当初在终南山学武时,也是佼佼者,但这么多年他的重心都在夺嫡上,武力便渐渐荒废了,要是单打独斗,他根本不是谢云嵩的对手。
齐泽意的眼神逐渐变得凶狠,受了伤的谢云嵩他都不敌,甚至连白知愿的剑法都一直在进步,偏偏他带来的人被白知愿挡住,近不了身。
齐泽意眼里闪着残忍的光,他发了狠,右手挥剑和谢云嵩缠斗,左手在袖中翻转,一枚短刃握在了他的左手,趁打斗的间隙,齐泽意将手中的短刃疾速向对方袭去,谢云嵩举剑欲挡,但还是被短刃刺杀了右手。
白知愿听到了响动,心中一惊,来不及多想,她手掌中方才偷偷捏藏的一捧泥沙此时全部砸了出去,细泥和沙土扑进了黑衣人的眼睛里。
那几人大叫一声,停步捂眼,无法睁目。
白知愿趁这功夫,疾步举剑朝齐泽意而来。
齐泽意还沉浸在自己刺伤谢云嵩的喜悦中,等听到声音回头时,白知愿已经到了他的身后,齐泽意后退,趁她到了眼前之时,立刻拗住她的胳膊,令她拿剑的手动弹不得。随后,他回头叫人的时候,白知愿猛然抬臂,拔出他头顶发髻里的一枚发簪,一下刺在了他的咽喉之上。
齐泽意喉头一痛,有血流出,身形为之一顿,白知愿立刻脱身,易客为主,一臂扣住了他的咽喉,另手快速抬剑,剑尖放在他的脖颈处。
“都别过来!”白知愿喝道。
这变故突然,黑衣人停在了周围,没人敢上前。
趁这间隙,白知愿侧头看向谢云嵩,但手上仍未放松力度,她急切道:“谢云嵩,你怎么样?”
谢云嵩扯下衣袖,将伤口草草裹了一下,回应道:“我没事。”
白知愿稍稍安心,再次喝道:“去牵马来!”
齐泽意咬牙:“阿愿!你为何偏要和我作对?谢云嵩今日逃不走的。”
“少废话,齐泽意,快叫你手下的人牵马来,否则我手上的力气重了一分,伤到了燕王殿下,可就不划算了。”
巨大的失望和愤怒,令齐泽意的脸庞扭曲了起来。他发力,企图脱身,白知愿毫不犹豫,那握剑的手再往下用力一压,血珠子立刻簌簌地从剑头处冒了出来。
“殿下小心!”白羽等人大惊,纷纷喊道。
“我手中的剑再下去半寸,便是你的动脉所在。燕王殿下,你的命金贵。若是死了,莫说别的了,你的位置也将易主。”白知愿气定神闲,淡淡说道。
齐泽意咬牙:“阿愿——”
白知愿:“快!让你的人牵马来!”
天边渐渐有了亮意,若是天亮了,被人发现他刺杀朝廷重臣,现在他还未得到想要的位置,如此僵持,对他不利。
齐泽意僵在原地,手紧紧握拳,目光闪烁不定。白羽等人一动不敢动,生怕惹怒了这位荣安县主,想寻机会救人,可身后的云麾将军久经沙场,他们根本没有机会。
僵持间,白知愿担心谢云嵩的伤势,逐渐没了耐心,冷声道:“燕王殿下还是尽快做决定吧,牵马来!”
说着,她手上的力又重了一分。
齐泽意吃痛,但心中还是恐惧,毕竟他已经感觉到了白知愿身上的杀气。
白知愿此刻当然想一剑杀了他,但一来此刻杀了他,她与谢云嵩也难逃走,二来,如此死去,太便宜他了,她要让他一无所有,尝尝她前世受过的罪。
齐泽意终是口气软了下来,哄道:“阿愿,谢云嵩有什么好的,离开他,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你我是师兄妹……”
“闭嘴!”白知愿怒气冲冲,另一只拿着簪子的手,向着他的手臂扎了进去,怒声道:“快去牵马!”
齐泽意吃疼,也只能咬牙无奈道:“牵马来!”
白羽不敢耽搁,招手命人牵了一匹马来。
谢云嵩见状,翻身上马。白知愿看见他吃力的上马动作,知道谢云嵩此刻必是伤的极重。
她心上一急,但又深知齐泽意的狡猾,一手拿剑死死抵住他的脖颈,一手空手扯下他的腰带,将他的胳膊随意缠了几圈。
谢云嵩了然,对她伸出手,白知愿牵住他的手,跳上马去。
谢云嵩立刻挥动马鞭,马儿吃痛,狂奔起来。
而白知愿上马时还紧紧抓着齐泽意的腰带,齐泽意当场被拽倒在地,还没来得及挣脱,转眼,便被马拖出了数米。
白知愿的速度极快,他手下的黑衣人被这变故惊呆,待反应过来,纷纷上前追去。
不过也就一段路,齐泽意也迅速反应了过来,稳住了身形,以背擦地,挣扎着,摸出身上的短刃,割断了腰带,脱离了险境。
他背上的衣衫磨烂,隔着碎裂的衣服,皮肉绽血,火辣辣地痛。他躺在地上,喘着气,狼狈不堪。手下人终于追了上来,惊慌请罪,将他搀扶起来,又要察看处置他后背的伤。
他阴沉着脸,一把推开朝着自己伸来的手,只接了件衣裳,套在身上。
天色越来越亮,谢云嵩和白知愿早已不见了人影。白羽终于道:“殿下,人已逃走,想必是向着回京的方向去了。可如今天马上大亮,我们还追吗?”
齐泽意咬紧了齿根,在原地站了片刻,又望着他们俩消失的方向,终于,咬牙道:“走!回府!”
白羽松了口气,立刻整合人马,开始善后。
齐泽意没想到他带了三十多个一等一的高手,居然没能取得谢云嵩的命。如今天亮,他还需赶回去早朝,皇上虽然身体愈发差了,但疑心深重,手上的权力未放一分,未免被有心人发觉,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就这样被谢云嵩逃了。
“阿愿!”齐泽意握紧双拳,眼里闪着愤怒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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