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有不妥。”
话到嘴边的四个字李幼白没有说出来,钱都给了,何况还是五两银子巨款,对方与自己同为女子,李幼白没生出多少抵触。
然而,上辈子被各种东西洗脑一遍,哪怕允白蝶说的很正经,她也感觉那句话太过孟浪了些,如今时代,女性对于自己的贞洁很是看重,露手臂胳膊脖子,大腿都是不雅之举。
“好吧...”
李幼白老老实实走到太师椅前坐下,双手捏住裙摆一角,犹豫片刻还是拉上去了些。
心里有很多不好意思的情绪在里面作祟,最主要的原因还是穿着问题,女性在此时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贴身衣物,服装文化遵循着外衣代表地位象征的传统,对内衣并没有任何要求。
所以李幼白只能暂时用布条当做抹胸来穿戴,裙子撩起的时候,腰身下凉飕飕的。
允白蝶半蹲下来,双眼盯着李幼白的小腿瞧了会,紧接着帮李幼白脱去鞋袜,将她柔嫩小巧的脚掌捏在手里,李幼白有点不知所措,她能感觉到允白蝶在按压她的外踝和内踝的骨头。
有点痒,李幼白忍不住动了动。
允白蝶脸上仅是沉思状,放开李幼白的脚掌后变为双指,一股热流透过皮肤进入肌肉与经脉中,顺着胫骨按压往上到腓骨,再到小头,股骨内踝慢慢越过股骨到大转子,此刻李幼白的心跳比人生中任何一次紧张时刻都要快上数倍,差点喘不过气来。
好半晌,允白蝶才终于放手,背过身子站了会,似乎是在思考,然后才开口说:“腿骨经脉顺通,比我预想的要好,在修炼武艺之前,可先把双腿穴道全部打通。”
“请白娘教我!”李幼白如释重负,放下裙摆后恭敬道。
允白蝶回房拿出一本提前写好的小册子,交于李幼白手中,严肃道:“此为我的开穴口诀与经验,人体腿部共计六脉一百二十穴,我只能开其七十,你先看看是否有不懂之处。”
李幼白听后简单计算,双腿七十穴道,那么双手则是三十九,自己要是能全部开成也不差了,接过小册子翻开看了几页,闭眼心中默念几句。
不愧是出自大师之手,反复琢磨两次心中都通如明镜,今后可能仍会有不懂之处,等到那时再来细问又不是不行。
略微躬身致谢,谢道:“暂且没有,谢白娘传授开穴之道。”
允白蝶哼了声,刚才她已经把李幼白的面部表情全部看在眼里,那种急不可耐之色写于脸上,不得已,再三叮嘱:“开穴练武不是一日之功,要是有蒙懂疑惑也不能急于求利,要细嚼慢咽,再三确认无误才方可练习,否则引火烧身无人能救。”
“小女子知晓,在谢大师告诫。”李幼白听后压下心中惊喜,方才确实有些急于求成的心态。
允白蝶看后很是欣慰,随后摆手赶人,坐回躺椅上看起先前的话本故事,声音幽幽从书后传来,“无事便走吧,另外坊中有助开穴丹药,手头有闲钱可以去买一些,药效如何我不曾用过,但锻剑坊从不欺瞒坑害顾客,你且放心购买。”
出了小院门,那侍女仍在门口等她,问起购买丹药的事,侍女带她来到武馆中的药坊。
询问价格后得知,一颗上品活穴丸一两银子一颗,江湖人士多数是买中品活穴丸,一两银子能要两颗,功效还不错。
李幼白细致的思考了一下,拿出三两银子买三颗上品,掌柜慷慨的额外赠送一个精美瓷瓶,将药丸装在其中。
离开锻剑坊后李幼白回头往了眼锻剑坊,不由得感叹,“穷文富武,她这般廉价都如此需要消耗银钱,更别说那些天生的武学世家,恐怕花费超乎想象。”
走远后李幼白本打算去贾许的医馆配些药,路过衙门,正好看到里面准备升堂,闲来无事的百姓争先恐后跑进去观看,她也起了心思,从未见过官员审案,电视剧中总有艺术成分,她亲自看看。
跟着人流过去,一抹金流从胸口处漫出将李幼白包裹其中,让她轻而易举地就挤进了人群一侧。
听百姓们口耳相传,审案的是本城县令,根据韩国官职排行位居七品,品级在李幼白看来已经不低了。
她非常好奇也很想看看,连杜洪当街杀人都没人理会,今天究竟是什么大案会惊动县令老爷,而且听老百姓议论,这案子已经是第二次开堂了,看来绝对事大。
等了好一会,县令才带着师爷磨磨蹭蹭出现,大堂之上的牌匾有四个大字,大公无私!
待县令坐下,参与人员陆续到场,李幼白站在百姓中间一言不发,耳朵收集着案件信息,原告被衙役押着出现在了大堂之中,李幼白看得直皱眉头,明明还未结案,怎的原告就被押上了?
李幼白根据为人处世两次经验,很快就闻到了猫腻,看着牌匾中的四个大字,觉得愈发刺眼,难以直视。
啪!
县令一拍惊堂木,正在闲言碎语的百姓全部都安静下来,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里面,县令面无表情,隐约间还有些不可一世的傲气。
他仰着脖子慢声问道:“草民许二牛,是你要状告薛大人的小公子与你爹斗殴中无意伤害你家父,导致不治身亡,是与不是?”
李幼白看着跪在堂中的背影有点眼熟,在听县令说话,瞅得仔细,嘶了声,这不正是几日前被贾许抬来山庄救治的伤患么,原来是他。
“是草民状告!围观者都看见了,是故意杀害!我爹那把年纪走路都费劲,怎么可能和别人动手,是薛家公子故意推了家父一把,让他重摔在地不治身亡了!”
许二牛言辞激动,并且在还原现场,一听就有人在背后指点。
县令眼神偷偷朝薛大人的方向看了眼,暗骂许二牛不识抬举,看来几日前那几十板子还是太轻了,当即拍响惊堂木,喝道:“放肆!大堂之上岂能大声喧哗!”
随后看向薛大人,和颜悦色的问道:“薛大人,许二牛所言可有此事?”
“信口雌黄,此刁民分明是想讹诈于我,被本官慧眼识破!”薛大人身穿官服,头戴官帽,举手投足间有股胸有成竹的不屑与轻蔑,他一拍手,衙役立马押上一个伤痕累累的女人。
许二牛大惊失色,面色巨变,大声喊道:“娘!”
“多日以前,此刁妇收到一笔来源不明的银钱,本官派人调查却始终查不出缘由,结合上个月发生的案件,很有可能这家人是被人收买,意图往本官身上泼脏水,用心险恶。”
薛大人冷哼一声,道:“还妄图使用苦肉计瞒天过海,然而公道自在人心,当时目击者可都是亲眼看见的,是刁民的老爹先出言不逊,故意与犬子起了争端才会出现此事,真是环环相扣,令人不得不防啊。”
县令大吃一惊,故作大声道:“传人证!”
几个目击者被带到大堂中,县令出声询问说:“当日情况如何?”
被问话的百姓低头跪下,依次说:“情况如同薛大人所言,是那老人先动的手。”
“没错,我看的清清楚楚,那老人先是以低价吸人前来问询,等到要交付银钱时,故意涨价引起争端。”
“我亲眼看见老人揪住薛公子的衣领不让他走,幸好他的随行护卫将老人推开。”
县令拍下惊堂木,对许二牛喝道:“原告还有话可说!”
许二牛手足无措,自己才说了一句话,怎么就要断案了,他看着自己满身是伤的娘亲,面如土色,扭头往衙门口回望,撕心裂肺大声喊道:“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
“莫要扰乱人心,带下去严加拷问,说不定还有同党!”县令站起身指着许二牛。
几个衙役上前,用烂布堵住他的嘴巴,然后锁着双手往后堂拖走,因他奋力挣扎,屁股上的伤口裂开,血迹顺着裤腿流下一条血线。
“退堂!”
在一声声威武中,衙役动手赶人,李幼白又跟着人流出去,耳边有两个百姓在说,“没想到许二牛是这样的人。”
“谁说不是呢,平时看着老实巴交,没想到心思那么坏,一家子全没一个好货,哎,贾氏医馆真惨,竟被这样的人欺骗,你说,他们不会受到连累吧?”
“我想不会,县令与薛大人可是青天大老爷,贾氏医馆是真心为老百姓治病,心肠好着呢,怎会是帮凶。”
“说的也是。”
李幼白快步离开县衙范围,犹如在躲避洪水猛兽,她倒抽一口冷气,刚才情景简直骇人听闻,结合自己所得知的信息推测。
那薛家的小公子不过是兴致上来,假扮江湖大侠上街游玩,结果斤斤计较的许老头没看出别人身份,这才发生惨剧。
怪不得自古以来武林人士都看不起朝廷,这应该就是原因之一,李幼白此时想要修炼武功的心思更重了几分,靠别人永远没用,关键还是要靠自己。
她捏了捏胸口里的小册子与天书,心情才稍微安定一些,起码自己还是有底气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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