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苍竹峰上还是一个人都没有,叶清安又不喜外人在,因此只好自己动手烧水,又简单处理了萧华良身上的剑伤。
为了方便照料,叶清安将萧华良丢在了自己的床上,擦洗干净后,叶清安给他换了件干净衣服,谁知道他又起了高热。
叶清安:我还是仙尊吗,累得跟狗一样。
系统:安心啦宿主,等他醒了,这地方就是你躺了。
叶清安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够了,你是在内涵我过段时间要被雷劈吗?
系统没声了。
叶清安累了半天,屁股一挨着罗汉床就坐着睡着了,奇门和谷安歌收到掌门来的信便匆匆赶来苍竹峰了,但已经是傍晚了。
谷安歌和百川在厨房生火做饭,谷安歌没让萧华安来,萧华安尚且还不知道此事。
奇门坐在屋檐下把小花给修好了,明英则在收拾院子,叶清安被外面叮叮当当的声音吵醒,揉了揉脑袋撑着桌子爬起来,但精神紧绷得太久,叶清安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着,打翻了桌上的白玉茶盏。
“师兄,你醒了,来吃饭吧。哎呦怎么弄的,你别收拾,我叫百川来。”谷安歌端着一盆蹄花汤走进屋来,肉香混着一点淡淡的药香,叶清安这才发现自己从昨晚就没吃东西了,还真有点饿了。
汤端进来才发现桌子还没摆上,叶清安见状俯身去拿桌子,谷安歌连忙喊了停。
“百川,进来!”
“来了!”
没多会儿百川就冲进来摆好了桌子,将碎瓷片清扫一空,奇门朝叶清安点头问了好,起身过来让叶清安坐在在饭桌前,然后去翻看了一下屋内的炭火。
明英摆好了碗筷,大家各司其职,虽然没说话,叶清安却觉得心上暖洋洋的。
吃过饭,叶清安在谷安歌的帮忙下给萧华良换了药,自己则简单吃了一帖之前决明子开的补药。
谷安歌看叶清安脸色不大好:“今晚让百川守夜吧,别看他大个儿,心还是细的,我也留下。”
叶清安想到过几天还要去被雷劈,现在好好休息,争取被劈完还能站起来,不过谷安歌留下做什么,有一个人便足矣了。
“如此,有劳师侄了。”
谷安歌拉着叶清安往萧华良的屋子走:“百川照顾华良,我呢就照顾你。”
奇门走前道:“明日我和明英守。”
叶清安微怔:“多谢师弟。”
他这些个师弟师妹,虽然性格大相径庭,南辕北辙,说话做事经常起点不大不小的冲突,但心都是数一数二的好。
这是他从未感受过的手足情谊,不同于外婆给自己的无微不至的关心,也许他们的关心并没有处处都考虑周到,但他们把他们能想到的都做了。虽然并没有那些直抒胸臆的话语,但依旧能感受到那炽热真切的关爱。
谷安歌非说不放心,两人洗漱完后就让叶清安睡床上去,自己灭了灯也爬了上来睡在外侧。
黑暗里,谷安歌给叶清安掖了掖被子:“嗨呀,长这么大咱哥俩还是头一次睡一张床呢,还不是一个被窝。”
“怎么,你跟其他师兄弟都睡过一个被窝了?”叶清安反问。
谷安歌嘿嘿一笑:“那可不,以前师尊师叔们有事,就把我们随便丢在谁峰上,一起睡是常有的事情,当然哈,师妹和掌门师姐是在另一张床睡的。”
叶清安确实没体验过这种感觉,静静地听着。
“师兄你那时候不跟我们玩所以不知道,小时候决明子还会偷偷躲在怜芳湖那边儿哭着想家,我跟奇门打闹的时候不小心拉着她一起掉湖里了,被掌门师姐捞起来好一顿训,掌门师姐又不忍心动手打我们,就给怜芳湖加了个结界,所以现在的怜芳湖就算掉进去,也会被送到岸边。”
“还有啊,那时候课业繁重,掌门师姐有个作业是一个月之内赚到一百两银子,你猜掌门师姐怎么做的。”
叶清安:“怎么做的?”
“她到处跟人说自己是易飞霜,就是众生门那位早就仙逝的老祖宗,说自己没死,是被奸人所害被迫隐居山林了,需要一百两银子回众生门复仇,事成之后赏他做长老。”
叶清安:掌门师姐以前这么缺德,这跟到处跟人说自己是秦始皇有什么区别。
谷安歌:“我们当时也怕她惹上事,文和说这样冒充先祖不好,掌门师姐说:‘我又没冒充我先祖,管他的’,文和气得直接告诉了老宗主,掌门师姐的天下第一富的梦想就此宣告破产哈哈哈哈哈!”
叶清安:“奇门呢?他有做过什么有趣儿的事情吗?”
谷安歌沉思了会儿道:“他从小就古板,有回吃饭不见人,我们漫山遍野找他,结果他在自己那堆铁壳子睡着了,爬起来满脸都是机油,给他搓澡都飘油花子哈哈哈哈哈!”
“诶师兄,你真的要关那孩子一辈子啊。”
叶清安当然知道不可能,但谷安歌不知道,他只能冷冷道:“他已经长大了,该学会自己承担责任了。”
谷安歌翻身朝着叶清安打趣道:“得了吧,你还替他受天雷刑呢,你就是嘴硬。”
叶清安伸手推了推谷安歌:太暧昧了老弟……
谷安歌不管叶清安怎么嫌弃他,非要抱上去贴贴,说什么要弥补小时候的缺憾,叶清安挣扎了一会儿又觉得冷,便由他去了,都是大老爷们儿,管他的。
叶清安这人有时候很别扭,爱钻牛角尖,脑子也有点迟钝,但心大,凡事想通了就没啥了,两眼一闭腿一蹬,叶清安很快就睡了过去。
谷安歌悄悄离叶清安远了一些,怕自己晚上不老实会压到他:“唉,天底下哪有你这么别扭的师尊……”
其实大家都知道萧华良杀人那件事存疑,只是因为萧华良本人主动承认了,叶清安也不提要去查,他们才没有问。
第二天一早,叶清安起来吃了点东西就开始写信,写给其他九个门派的掌门前来观刑。
天雷刑不是非要去天一阁才行,扶光也可以引下天雷来。不去天一阁受刑也是怕师风野担心,今天他再去看看师风野,把事情都交代好,他也不知道被四十九道雷劈了之后自己要昏迷多久。
下午,决明子带着弟子回来了,顺便过来给师徒俩都诊治了一下,与先前状况差不多,又开了一些滋补的药便走了。
掌门要留在秋水雁神刀宗收尾,恐怕得过几天才能回来了,叶清安很想当面跟掌门好好说句谢谢。
这几年常有不小心闯祸的时候,都是掌门帮忙扫尾收拾烂摊子,叶清安觉得怪对不起她的,让她操心。
当晚,叶清安又摘了一朵三清莲喂给萧华良,萧华良的烧已经退了,状况还算良好,叶清安已经跟奇门说了,等天雷之刑后就把萧华良送去问心。
奇门:“会不会太早了?”
叶清安:“不会,按理说他本来一回来就该去的。不要告诉他关于我的任何事情,每天的餐食只送到门口,也不必设置禁制。”
唉,为师只能帮你到这里了,以后的路就要你自己走了。
趁着离天雷刑还有一天,叶清安早上去天一阁看望了师风野,中午去了问心一趟,撩开了上次来没有撩开的帘子。
里面的床上什么都没有,叶清安把问心简单收拾了一下,把不必要的东西全部规整到了杂物间里,在枕头下留了一封信。
晚上,叶清安看着已经空了一小半的池塘,这几年为了让萧华良好好练功,三清莲他当野花一样框框往里砸,给萧华良整了个结实的身体,不然恐怕是受不住他那一剑。
要是外人看到,恐怕得心疼死,就算是大宗门,一年给徒弟一株品相顶级的三清莲也算得上是非常大方了,谁会像叶清安一样拔了煮汤当黄花菜一样吃啊。
叶清安:唉,等萧华良走了就不拔了,等有了莲子再多种点儿。
叶清安上手又摘了一朵进屋塞进萧华良嘴里。
又过了一天,掌门与其他八位宗主到了瑶山,当天中午,甚少现身的无常谷谷主也如约抵达了瑶山。
叶清安换了件简朴的白袍来到广场,当了三十年的小市民居然让他当高富帅,他多少有点不习惯,换件普通衣服劈坏了也不心疼。
十位宗主坐了一圈,身处高位,他们多少也觉得此事尚有疑点,但罪者认罪,他们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
对于叶清安,他们也没什么印象,毕竟这位仙尊实在是太过于年轻了,而且又不喜欢出入什么交际场合,大多时间都在自己峰上修炼,这十位宗主有好几位连叶清安一面都没有
见过。
叶清安抬眸扫了一眼在座的十位宗主,这些宗主有和掌门师姐交好的,与掌门师姐一样露出不忍,如飞凤阁的那位阁主。
也有与瑶山关系平平的,神色漠然,如无常谷谷主,不过无常谷的弟子似乎情感都比较淡,倒也是情有可原了。
当然也有表面朋友,如地处西北的临枫宫的宫主,宫主眼底的笑意都要掩藏不住了,悄悄别过头去。
还有就是那位秋水雁神刀宗的宗主,这位宗主把自己徒弟也带来了,师徒俩人说着什么,发觉叶清安的目光,还朝叶清安打招呼,似乎这只是如喝口茶一样的小事罢了。
叶清安淡淡笑了回应。
眼见太阳升到了最高点,叶清安举起扶光发起了剑阵,扶光分裂出无数道剑气包围了叶清安。
天雷威力巨大,修士渡劫便是渡的天雷劫,渡劫时往往是修士力量最为强大时,抗几道天雷不会如何。
但叶清安这个身体不过补上了表面的窟窿,内里还是破破烂烂的,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撑住受完四十九道天雷。
系统:其实宿主那天可以少说一点的~
叶清安:少说?你去跟天一阁说吧,天一阁制定的《修真界基本法》里明确写了,天雷刑十九道起步,而连杀五人以上就要判十九道,萧华良杀了三十二个人啊,还全都是修真界的青年才俊,我哪有那个脸说十九道?!
叶清安举起剑,阴阳剑阵逐渐成型,天地间忽然掀起巨大的狂风,引来乌云遮住了高高的悬日。
霎时间,天地昏得像是傍晚一般。
叶清安的剑阵夹杂着狂风形成一个结界,以防天雷波及其他地方。
叶清安深呼吸了几下,割破手祭出扶光,扶光到底是神武,沾了主人的血便开始躁动不安,挣扎着不想引天雷,但这由不得他。
系统:宿主,需要我给你关掉痛觉感应吗?
叶清安:我先受一道看看,受不住了你再开吧。
慎雁回拉着慎如是的手腕,皱着眉紧紧盯着剑阵中心挺直的身影。
即使一身素衣,不戴华饰,依旧美得如谪仙人一般,一双自带悲悯的眉目就像是怜爱苍生的神君。
曲昂不屑地切了一声。
慎雁回出口道:“仙尊就是仙尊啊,哪里是某些莽夫可比的。”
“你说谁呢慎雁回!”
临枫宫宫主曲昂愤然起身,他的宫主之位来得不正,他并非宫主一脉的弟子,而且那时候宫主一脉尚存,是他将宫主一脉打了残废这才上了位。
他不是做宫主的料,原本排名第九的临枫宫短短两年就被排名第十的明心书院赶超,如今是十大宗门的尾巴。
临枫宫常被人嗤笑一群玩剑的玩刀玩鞭子的还没有人书呆子厉害,不过这句话显然是把明心书院也骂了进去。
他最恨有人骂他莽夫,就像是当着面戳他脊梁骨一样,时时刻刻提醒着他是打上去的,可慎雁回也是打上去的,就因为身份不同,慎雁回就成了救神刀宗于危墙下的英雄,自己便成了得位不正的莽夫了。
因此曲昂最是看不惯叶清安、慎雁回一流,认为其都不过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罢了。
慎雁回赶紧拉了下慎如是的胳膊安抚道:“我并未说是谁,曲宫主怎这么大反应,可别吓着我这小徒弟了。”
坐在两人中间的几位宗主不堪其扰,尤其是明心书院的院长谢长亭,外人一贯喜欢比较明心书院和临枫宫,他这个院长自然也是时时被拿出来作比的。
谢长亭温言劝道:“瑶山地界,我们作为来客,还是莫要再说了,免得耽误时辰。”
慎雁回接道:“没错,我是来客,来客自然不好说什么,我神刀宗就不说了。”
慎雁回这话接得快,若曲昂再追究下去,只会让人落了临枫宫的面子,因此,虽然心有不甘,他也只能愤怒一甩袖子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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