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啦啦、踏踏,沙啦啦、踏踏
披甲的马头破开了雨幕,身披有点窄小的蓑衣,少年身背怪异物件、双手持缰,华贵的车厢在他身后,而车厢上黑色的帘布紧闭着。
车厢内,一少女身着水雾绿草素裙斜躺在虎皮座椅上,一只绣着荷花的白绣鞋架在那虎头上,一小节白嫩的小腿露在了外边。
舒服是舒服,就是有股怪怪的味儿,这让少女不得不轻轻捏住了自己的鼻翼,而之所以她会出现在这里,细说起来故事有点长,简单来说就是,林南星闯进了芙姨的屋子,接着告诉她要逃命了,她就逃了。
她不知林南星怎么虚弱的有点背不动一匹布,也不知芙姨从哪弄来了这怪异的马车,唯一明确知道的是,她要回莱州了!
有点小兴奋,也有点小忧愁,试着挪了挪身子,接着粉唇间传出压抑的声音:“啊!哎哟~”
“怎么了,卫姑娘?”赶车的林南星在帘外问道,夹着着雨声,有些听不太清。
“我,我没事。”
没事就好,要是有事,这大雨之中,林南星还不知道怎样才能让马儿停下,他没什么驾驶技术,或者说压根没赶过马车,芙姨告诉他停下的唯一方法,就是跳车。
幸好这青石板大道很直,幸好这漫长的大雨让道上缺了行人,不时有雨水打在唇边,林南星用舌尖一舔,似乎还有芙姨脸上冰冷的味道,还没出城,他就念着她了。
而被念着的她,现在正坐在竹椅上揉了揉耳朵,接着拍打着扶手,看着五位膝下满是污泥的绿甲兵卒,她痛述着:“那死鬼瘫了十几年,街坊都是知道的吧?我家那小子,前些日子居然和一狐狸精私奔了,你们说说,这让我怎么活,造孽啊!”
怎么耳朵有点热?
马车上的林南星想挠挠,就是不敢松开握紧的缰绳,所幸西大门那半开的城门已在眼前,只是他有点怀疑,那些绿甲兵卒,会让他出去吗?
果不其然,两位举着伞的兵卒已经举起了手,示意他停车。
停车是不可能停车的,不是愿意不愿意,只是他压根不会,而芙姨教他的是:用缰绳打马屁股,冲冲冲!
闭上了眼,耳边传来两声哀嚎,紧接一声惊呼传来:“这是石掌事的马车!”
石掌事的车,谁敢拦?
别说,还真有!
在门洞下,一位披着白色披风的男子一跃而起,他竟用双手压住了马头,还真压住了两匹铁马的冲劲,在马车停下之后,那男子走到车辕边拱了拱手说:“西大营副统领石俞,敢为石掌事可在内?”
蓑衣下林南星低着头,芙姨没有教他这个,那男子又大声的说:“石掌事可是要出城?”
再蠢的兵卒也知道不对劲了,纷纷把手放上了刀柄,可接着,之前紧闭的门帘开了一条缝,啪嗒一声,一块黑色的方形令牌落在了车辕上。
林南星回身捡起一看,一面雕着彩凤、一面雕着武事府三个大字,他看清的同时,那白披风的男子也看到了,只见他朝边上挥了挥手,再躬着身子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很快,在诸多绿甲兵卒的努力下,西大门厚重的两扇城门都开了,林南星抽了抽缰绳,马车缓缓而行。
城门门洞的上沿,大雨划出了一道水帘,从马头到林南星,从林南星到车厢的尾巴,当车厢的花纹完全在水帘之中,好似穿行了两个世界一般。
出了城门的林南星不敢停留,奋力挥缰朝着凤凰城北面而去,雨水就像小石子般击打在蓑衣身上,啪啪作响。
本该向南却往北行,因为那里藏着卫采薇的雪痕,听芙姨说是那匹名驹,况且这糊弄人的出城把戏,马车是用不了多久的,正思索着,前头拉车的一匹马儿忽然跪下了身子,拖着另一匹也倒下了。
突如其来的侧翻,林南星撞到了一棵大槐树上,车厢倒在了一旁,车轱辘还不停的转着,他挣扎着抬起头一看,两匹马侧躺着堆成了小山,下面那匹马的一只前腿折断在一个不大的水坑里,马腿抽搐着,不时带出一些湿透的黄纸钱。
“这是怎么了,疼死我了。”卫采薇趴在门框上,看着林南星说道。
二叔的刀实在太沉,林南星双手撑着勉强坐起了身子,看着两匹被流环连着不断挣扎的马儿,再看看大雨中依稀可见的城门,奋力站起冲到卫采薇的身旁:“卫姑娘,快,拿了包裹我们快走,这马起不来了!”
怎么说翻车就翻车了呢?林南星没有给她解释,搂着她、撑起伞、背上加了个包裹,三条腿朝北前行。
隔着蓑衣,似乎胸前仍能感受到那团冰凉的柔软,她结实的小腹给了右手舒服的反馈,而手指上偶尔能触到一个小坑,他想轻轻揉一揉,探索里边的秘密。
当然,他没有,太重、太沉了,身体已经背叛了他的思维,麻木地行走着。
不知走了多久,不知听了多少声她粗重的喘息,林南星在她耳边问:“卫姑娘,你的马儿在哪啊?”
“我,不知道,但是,雪痕会来找我的。”卫采薇疲惫的眼中闪出一些光。
你确定?
林南星刚想说,就看见前方大树下,一匹通体雪白的马儿站在那,刚对上了眼神,它已狂奔而来。
马儿怎么会跪下把人托起来呢?这可能就是名驹与那踩坑傻马不同的地方吧?
脑子有些沉,在雪痕迎着雨水开启飞奔的瞬间,他回过头朝凤凰城方向望了一眼。
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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