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离开了。
小木屋内又只剩下了宋狸子一个人。
接下来呢?
要做饭么?
宋狸子冷哼一声,他想着他才不会去做饭呢。
他凭什么要听怪物的话?!
难不成他真成对方关在这里的佣人了吗?
他休想!!!
可如果他不做饭的话,那么今晚他的食物就依旧还是那干巴巴的面包和那些能够被打包一并丢进垃圾桶里的土豆......
然后接下来整整一周都是那些难吃的土豆和干面包......干面包,难吃的土豆......
两者无限循环......
见鬼的土豆!!
他再也不要吃那些难吃的土豆了......宋狸子将酸菜剁得咚咚作响,他发誓他才不会将自己做出来的食物给那个怪物吃呢?!
他要将这些处理好之后分成两半。
就和怪物所言一样。
等他弄到毒药了之后,就在其中一份的酸菜里面下毒!!
不过现在更重要的问题是,他会腌酸菜吗?
当初头脑一发热就买下来了,然后呢?
那个小贩当初是怎么和他说来着......
将酸菜剁碎了......
然后,该怎么做?
煮一下,再然后呢?
煮熟了之后再往锅里加点油,将这些酸菜倒进去小炒一下......奇怪了,火焰怎么突然窜出来了,这也是做饭需要面对的正常情况吗?
“加糖?”
“还是加醋?”
宋狸子:“不对,是酱油......”
下一秒,火焰蹿得更高了。
嗖地一声直窜屋顶。
本来木头的房屋的防火性能就不好,更别提宋狸子足足加了半锅的油,火苗很快就顺着房梁一路燃烧,顷刻间半个厨房就这么遭了殃。
宋狸子:“......”
宋狸子:“哇偶~”
反正不是他的房子,他也不急。
然后烧落的木板一块块从房顶上掉下来。
火势越来越大。
其中一块恰好砸在他的脚边上。
从厨房弥漫到了客厅,最后烧到了房梁,只听哐当一声,房梁掉落了下来,半个木屋都在这一刻崩塌。
怪物拼死才把他从厨房里拖了出来。
然后两个人一起愣愣地看着剩余半个房屋里燃烧着的熊熊大火。
“哎呀,该怎么说呢~”
“我本来以为你会下毒的,结果你远比我想得更要有想法,”怪物目光赞许道:“该说不说,还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报复......”
“......”
“就是说我们今晚住哪儿?”
“......”
“闭嘴。”宋狸子道。
......
接下来的事情就和戏剧性一样。
小木屋被烧毁了。
黄昏刚至,天空就开始下起了暴雪。
宋狸子垮着一张非常非常不开心的小猫脸,他又开始被泽维尔背着翻越了大半个山头往镇上走。
走到一半,怪物忽然停了下来。
“不行了,风雪实在是太大了。”
无法辨别方向。
再走下去的话,说不定真的会被风雪淹没。
他叹了口气,“看来得找个地方暂时先避一下。”
幸好在不远处还有之前打猎时发现的山洞。
他将宋狸子小心翼翼的放下,又捡了一些山洞里看起来勉强还能用的柴火。
火就这么被点起来了。
伴随着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至少这个夜晚是可以安然度过了。
“喂,我说.......”
怪物外出视察完暴风雪的情况回来。
他在宋狸子的对面坐下,抬手拍掉了头顶和肩膀上的雪花:“雪势越来越大了,估计不到后半夜是不会停的。”
宋狸子缩在了角落里,他裹紧身上的斗篷。
明明感觉到是异常疲惫,却还是目光警惕的望着他。
“你想说什么?”他问。
“睡吧,我是不会对你动手的。”怪物耸了耸肩道。
宋狸子:“......”
宋狸子咬了咬牙:“我特么认识你的第一天,你就在同样类似于这种鬼天气的雪地里偷袭了我!!”
“那是例外~”
接下来又是一夜无言。
宋狸子也不记得自己究竟是何时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他感觉到了有一件外套披在了他的身上。
火苗依旧在跳动着。
怪物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里衣坐在了他的对面。
他拨弄着面前的火堆,绵长的睫羽垂下来,跳动的火苗将眼底那部分的阴影衬着愈发的晦暗不明,悲喜看不真切。
而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怪物平静的落下目光,他回答了宋狸子的问题:
“因为我也不确定你究竟是逃离过来的,还是......当初那个案子参与者之一......”
亦或者是他的叔叔派来追杀他的......刺客。
他的叔母死了。
死在了和他叔叔婚宴纪念日的舞会当晚。
他的叔叔是埃塞城邦的国王。
泽维尔的父母就双双死在了战场上,后来是他的叔叔和叔母收养他。
叔叔忙于国家政事没空顾及到他。
所以在泽维尔的童年记忆里,他几乎就是被他那温柔的叔母给一手养大的。
叔母对他很好。
准确来说,叔母对这个国家的每一个人都很好。
她温柔、体贴,长得好看又落落大方,几乎是集合了所有富家小姐所具备的条件。
他是那么的喜欢他叔母。
甚至于在泽维尔的内心深处,他早就把他的叔母当成了他的母亲。
可惜好景不长。
在舞会休息的中场,叔母说要去换一身礼服,然后就再也没有人看见她了......
城堡里的士兵将整个王宫里里外外的长了好几遍,却没有人知道那时候的叔母正浑身是血的躺在一个不起眼的书房里.....
以及,同样被打晕过去的泽维尔。
他被打晕后关在了和叔母一个房间里。
醒来的时候,他的叔母的身体已经冰凉,额头处被重物砸的凹进去了一大片,头骨被砸碎后,脸上和脖子上全都是血。
泽维尔愣在了原地。
他先是手脚发软、呼吸急促,随后才感觉到气血一阵阵的涌上来。
反应过来之后他几乎是疯狂般的扑到了叔母的身上用颤抖着的手去堵住那些不断往下流淌的血,他边哭边询问着叔母有关凶手的名字......
可他的叔母早已说不出话来了。
紧接着大量的士兵冲进了他叔母的房间,将他以凶手的身份捉拿、关押,审判......
没有人愿意听他的辩解。
他那美丽善良又从小护着他的叔母已经死了。
所以在这个国家里就再也没有人愿意帮他说话的了。
他就这么被流放了出去。
在初到这里的这几年里,他的叔叔几乎每个月都会派来各种各样的杀手企图让他命丧黄泉。
他起初伤心、难过,不解,憎恨......
直到后来,他从另一个奄奄一息的刺客的口中逼问出了当年的真相。
他的父母本来是可以不用死的。
当初的那场战争无论是兵力还是实力上都是碾压。
可他的叔叔因为畏惧父亲手中的权利,就用这个和邻国做了交易......
他的叔母本来也是可以不用死的。
可他的叔叔因为和邻国的王子纠缠在了一起,就只能避着他的叔母以死让位......
泽维尔至死都记得他叔母临死前藏进手心里的那枚徽章,那是她最后想要告诉他的线索。
——那是一枚宋狸子他们城邦王族独有的徽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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