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问:“还有人能回答刚刚那个问题吗?”
兄弟国里一个穿着星条纹衣服的昏君大喊:“你们竟然敢当众刺杀——”
他的话同样堵在喉咙,一坨软肉飞上天花板紧紧粘住。
星条昏君的鼻子没有了,取而代之是黑洞洞的大坑。
爱丽儿歪头:“不要抵抗,老实回答。”
她的枪移到红白蓝三色丝绒礼服的昏君身上。
他是其中身材最魁梧的,他摸了摸早已稀疏到不剩几根的头发。
“几位女士,你知道我能一手干翻一头熊——”
“聒噪。”西西莉亚不耐烦地扣动扳机,利落的取下弹壳装上新的子弹。
另一个同样身穿红白蓝丝绒的瘦小昏君早已缩进了椅子后面。
吴语杉却将枪口对准一直都很从容的红丝绒礼服昏君,他坐在最靠外也最矮的王座上。
人群不断发出尖叫和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
在韩瑞拉的枪口威胁下,他们终于老实了,无人敢逃走,无人敢上前。
吴语杉一字一顿:“斯诺玫,和那些被迫来这里的女人,在哪里?”
红丝绒昏君翘起二郎腿,完全没有受到威胁的模样,他双手交叉放在肚子上。
“几位女士,为什么我们不坐下说话?一切都可以谈,你们要女人,我们想活命。”
他的声音透露出威吓,吴语杉这才发觉,有一管枪口抵上了她的后脑。
“你很厉害,很多战争都是你在背后挑起的吧,而你稳坐钓鱼台,将其它四国耍得团团转。”
吴语杉分毫不退,用同样犀利的眼神直射回去。
红丝绒昏君说:“那是他们蠢,随便一句‘地大物博’都能让他们垂涎欲滴。我曾经也是他们殖民对象,我只是为了保护我的国土。”
“伪善,”吴语杉嗤笑,“你保护的不是国土,是你的文化,你的控制。保护的是你传承了上千年的父权思想。
你用你的文化影响了世界上大半的国家,接着竖起高墙,让所有人以为你在保护国民。
实际上你才是那个幕后的推手,我不信一个真正无辜的人在丛林法则中能存活上千年。”
昏君无所谓地打开双手,满眼含笑:“怎么样,我是个很值得信赖的合作伙伴。至少我比他们都聪明。”
“你的意思是,我们合作,将世界瓜分?”
昏君双眼流露出欣赏:“南海国陛下真是糊涂,竟然会放着你这么个天生的谋略家不管。”
吴语杉说:“让我来猜猜,你要的是什么,而我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昏君伸出一只手:“请讲。”
“你要的从来不是和平,而是唯我独尊。但你很擅长伪装成小红帽,等待大灰狼们主动踏入你设置的陷阱。
哪怕百姓的生活已经处于水深火热,她们依旧认为你是最可怜的那一挂。不惜为你冲锋陷阵。
你甚至会牺牲一部分国土来印证你的惨境,这样是值得的,因为你知道你能获得未来几千年的拥趸。
况且,你牺牲的国土就是你跟兄弟国的交易,这样他们既对你降低戒心,更对你的慷慨食髓知味。
他们认为你能随意拿捏,于是越发嚣张。你懂得藏拙,他们不懂。于是你渐渐失去耐心,认为他们不是最佳伙伴。
所以你急于掀起更大的风浪,有国相争,必有几伤。你要的是渔翁得利,不费吹灰之力获取一切。
但你没想到北海国没有按照你的筹谋用掉肥皂,更没有顺利被殖民。她们奋起反抗,反而把南海国杀的片甲不留。
这时候你就站出来了,你说你会帮助南海国。其它三国一看,纷纷跟随你的脚步。如此,越来越多的势力参杂进来。
势力越多,分歧就越多。你得益于从前的形象,各方势力一定会争抢你。只要你无意间的一句话,就能轻松获取信任。
我很好奇,要是你国家的女民听到刚刚的对话,会作何感想?她们一直崇敬信赖的君主,时时刻刻看想着如何献祭她们。
但你不在乎,因为你看到了我们这支异军突起的女子军团。你认为我们的形象才是你要的盟友。
女人天然被信任也被不屑,只要我们同意你的提议,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攻下大部分蓝星的土地。
并且有了我们,你就能更容易让女民对你感恩戴德,认为你是世界上最英明的君王,我说的对吗?”
“你真是一位充满智慧的大女人。”昏君眼中闪烁欣赏的光芒,同时又多了几分忌惮。
他点到为止,没有再开口。
在他的体系下,谈判就是这样的,谁先沉不住气谁就输了,沉默是上位者的特权。
吴语说微微低头,身后的枪管戳得更紧。
她在笑。
“您也是一位老谋深算的君主,”她回敬,“我们一旦同意加入这个游戏,就代表要让渡一部分本该握紧的权力。
进入父权游戏的人,有几个能活着出来?全部都被吃得骨头都不剩,您认为,我们是那种不长记性的人?
我毫不怀疑,一旦天下二分,你第一个要清算的就是女人,不是吗!”
她的声音陡然变大,同时右腿后蹬,脊梁完全弯下,远远看去就像在跟高台上的男人鞠躬。
其她四人同时做了这个动作,误差不到零点五秒,这种默契不必言说。
五人左手同时握住已然发烫的枪管,同一时刻枪管高高抬起。
火药在一瞬间迸发,射向那五座金光灿灿的王座。
这一切发生太快,点火的骑士还没意识到怎么回事,他们的火药就打向了他们的君王。
然而让他们想得不到的是,五个女人顺势低头从胯下将手枪对准他们。
没来得及惊慌,这几人就失去了并不宝贵的生命。
台上,昏君用红丝绒袍子挡住自己,无数火星落在他的身上,一瞬间燃起烈火。
他痛苦地嘶吼打滚,有人想上去营救他们的王,但上去一个就被白雪的手枪解决一个。
五人背靠背,环形对准所有人。
虏性根植他们的大脑,有人不惜牺牲生命,也有人要上前营救。
但这样的表演有好处,那就是一旦营救的人失败乃至死亡,虏们就不敢再动弹。
千百年来,在这片西方土地上,各国最高领导人玩的就是这种游戏。
他们相互掣肘,相互烧毁对方不想要的历史,以便建立新的文明。
百姓为保家流血牺牲,他们在高台嘲笑她们的愚钝。
他们的目标从来只有一个——永远维护阶级的统治。
一旦阶级支撑不住要消亡,立刻就有新的人站出来。
看似是解救百姓,实则是建立新的阶级,这个世界,就是父权制度的过家家。
空气中飘散出一股股烤肉的焦糊味儿,大火中那位昏君的身影渐渐蜷缩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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