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和真一下太湖寻找水家寨,带足酒菜,在清早天没亮时,租了渔船一路向东,进入太湖。
凉爽的湖风,略带腥味,真一兴奋异常,激动得像个小孩,他是生平第一次游玩这么辽阔的大湖。
晨光中,背后远处的铜官山,被薄雾轻掩,那雾,似无形的存在,更是有形的虚幻,朦朦胧胧的山峦,似乎飘渺在仙境之中,直让人在山色空蒙之中,享受默默的痴迷。
低回头,看湖面浩瀚迷离,已经是朝霞下,湖波万顷层层叠叠,船行涛声细细滴滴。银波泛金鳞,在无垠云天下,白帆点点撒落其间,这眼前的人间美好,让三郎和真一暂时忘却了烦恼。
真一不敢站起来,只能在船上或坐或蹲,还不忘用手撩水。嘴里喊道: “少爷,你们这江南地方,真他妈的美啊!”
三郎哈哈大笑,说道: “真一叔,我从小到大,可是第一次听你说“他妈的”三个字,”
真一也哈哈大笑,说: “少爷,是真的太美了,我想不出好字眼形容。”
说着,又用手在船沿边拨弄水,活脱一个幼儿玩水,可惜只是面孔凶恶狰狞,不适合这等美好游戏。
船东呵呵笑道: “老板哎,湖水凉,没啥好玩的,舱面上歇息,行灶上生着火,热点老酒吃着看湖景。”
江南地方船上的独眼灶,俗称“行灶”,一般称黄酒为“老酒”,称白酒为烧酒。如果是喜庆酒宴上说白酒二字,那就是犯了忌了。
三郎指着湖光深处的影影船帆,说道: “船老板,我俩个慢慢吃老酒,您老往那边去。”
“好嘞”,船东欢声应答,迁转小帆,扳梢转舵向东南驶去。
三郎的小船在湖中游荡,每一次遇上渔船或是航船,便靠上去打听水家寨的情况,可不论那条船,回答都是“不知道”,“不晓得”三个字。一连十余二十条船,皆是如此,三郎心想: 水家寨的名头,在太湖上是妇孺皆知的,难得几条船不知道,那是情有可愿,可象今天这状况,其中就必有猫腻了,只是自己不懂江湖,不知道其中猫腻。
三郎想通了这一节,心下也就释然了,说道: “真一叔,看来咱俩今天是白辛苦了,水家寨在太湖上名头这么大,咱今天问过的船户,都会巧巧的全不知道?说不定啊,其中就有水家寨的人,只是防着咱们,算了。”
真一道: “少爷,这也人之常情,谁知咱们是什么路数?进舱来吃酒,一趟寻不到,往后总有机会的,不着急,吃了酒再说。”
渔船上的行灶,全是放在船后梢的,水上人家的禁忌之中,有一条就是女人不能上船首,女人在后梢撑船,摇橹,烧饭,男人在船首撒网捕鱼。
船东在后梢边撑舵,边烧菜烧饭,鱼鳖虾蟹一锅烩。真一在船上站不稳,更别说走了,三郎把带着的酒菜摆上船首,那船东又把炖好的鱼虾,盛在一只大陶盆里端来。二人左手酒杯右手筷,悠哉悠哉吃了起来。
船东是个老世故,打开始入眼看到三郎和真一,就知道这二个主顾非同寻常之辈,就留下了心眼,多一眼不看,多余的屁,更是不放一个。三郎给的船资是五块大洋,足够他二个月的进项,再多嘴多舌,那是自找麻烦,不管闲事才是识相的聪明人。
三郎和真一喝着酒,湖浪打在船头上,发出“哗——啪”,“哗——啪”有节奏的压水声,十分悦耳,真一道: “少爷,我决定了,回去后,立即上六爷爷的船上去,帮忙捕鱼,顺便练练这水上功夫。”
三郎哈哈大笑,用筷子指着真一,说: “真一叔,你想饿死我干爷爷干奶奶吗?”
真一一本正经的发誓: “少爷你放心,我保证不妨碍六爷爷他捉鱼,帮不上忙,也绝不添乱。”
三郎很认真的说: “我说真一叔,你会把河里的鱼虾吓跑的。”
真一正大碗酒鲸吞,大筷菜虎咽,得意着豪情满怀,听三郎这么一说,勉强咧嘴,算是笑,反正也受惯了这种“无礼”,说道: “少爷,我知道你对我兄弟俩好,可也不带这么消遣人的。”
三郎道: “好好,我认错,真一叔,我真认错!不过话又说回来,当初那个水老伯不是说了吗?只要到湖里一问,谁都知道他,你看看今天,满湖的人不知道,难不成我还钻湖底抓只王八上来问问?”
真一这辈子从没在如此环境下,如此放纵痛快的喝酒,简直就是把一个太湖当桌面了,兴致正浓。听三郎还是放不下,说道: “少爷,顺其自然,这样好了,这事就交给我,保证五天,不,三天之内找到水老伯。”
真一说完时,又是一筷子狠狠叉向陶盆里。三郎见他吃得头皮面皮红亮油光的,忍不住又用嗤笑的口吻说: “真一叔,不会被你吓跑?”
真一抬头,见三郎的眼光,死死盯牢自己的头脸,他妈的又来了。想站起来,可才站直,摇摆的渔船又让他四脚着地的乖乖趴坐下来,抓住船帮上的支杆稳住自己,重重的哼了一声,复又无可奈何的说道: “少爷,算我求你了。我发誓,只要上了岸,我就非得好好料理你!”
三郎乘机落蓬(注: 江南地方蓬与帆同音,因帆与翻谐音,所以江南人都说蓬。),说道: “真一叔,原来也有沉不住气的时候呀?哈哈!船东,咱们打道回府,他妈的白吃了一回东南风。”
正在这时,湖面上传来了一声洪亮的招呼声: “船老大,收成好吗?”三郎和真一同时侧脸一看,只见二条十余吨位的渔船,一左一右顺风而来,相距已不足五丈。左侧船头上,站立一位魁岸的打渔汉子,小短褂长裤衩,掩不住浑身肌肉突棱,站立船头,有拔山举鼎的气势,被湖风吹黑的四方脸堂,刚毅中透着戾气。
船东答道: “我们没捕鱼,你们怎样啊?好吗?”
船东的话说着时,来船已分左右之势靠上来。三郎看他们架势,知道不是平常渔夫,小声说道: “真一叔小心了,来者不善。”
真一听三郎这么说,立即向后梢飞跃,那里有一根竹篙,可以用作拒敌。真一动作快,来船上的人也不慢,就在真一刚把竹篙拿上手时,对方已经一前一后,跳帮过来二条大汉,上了船便神棍一样作起法来,张开双臂呈一个“大”字形,整齐划一的左右摇晃起来。
真一手拿竹篙本是准备打斗,立即被晃成了一个不伦不类的手舞足蹈,被对方顺势抓住手臂,就往湖里带。真一知道事情坏了,落水之前的一脚,生生的把对方腿骨踢断。
三郎见真一仅一个照面,就被对方打落湖中,大惊。三郎面前的大汉,就是那个打招呼的渔夫,再也不客气,伏身使出扫堂腿,踢中对方小腿,把对方差点扫下湖去,痛得“嗷”的一声狂吼,转身便饿虎般扑向三郎,意欲缠住三郎,也一起下湖去。
三郎是水乡儿郎,这水上的阵仗,从小熟练了的。见大汉想把自己搞下湖去,也不站起,就势又是一腿蹬出,正中大汉膝盖,直把他摔进中舱。三郎刚站起,那大汉已跃到后梢,双手操起船橹,作势击打三郎,让三郎近身不得,同时叉开双腿,又神棍一样的左右摇摆起来。
小船上腾挪闪避施展不开,大汉在后梢作妖,把个小渔船晃得船帮都舀进水了,三郎一时奈何他不得,气得破口大骂: “狗日的你神经病啊!老子让你摇。”
三郎骂完,拿起盛鱼的陶盆,砸了过去,人也随即跃向后梢。那大汉用手中的船橹击飞陶盆,眼见三郎张牙舞爪扑来,而手中船橹已经势尽,只能也纵身扑上,企图一力降十巧。
三郎依仗的是灵动敏捷,自己刚才踢中对方二次,知道真正实力是不如对方的,这会儿见对方又在故技重施,那能硬碰硬?闪念间计上心来,手抓船帮,团身伏进船舱,侧身朝天狠狠一脚蹬出,一招兔子登鹰,直击大汉裆部。
胳膊没有脚腿长,这是傻瓜都晓得的常识,大汉眼见着扭不住对方下太湖,而自己的蛋蛋却要去硬顶对方的脚尖,这如何使得?百忙之中,护蛋要紧,不容思索的本能自保,双手护裆。
三郎见大汉果真入彀,后脚紧跟直蹬,击中大汉面门,这种相对力量的撞击,势能加倍大。大汉顿时被三郎踹得嘴破鼻歪眼乌青,如同一只死猪般翻身飞落湖中,瞬间不见。
三郎站船上大骂: “操你妈,老子的手段还有,不把你打成五花脸……”
三郎骂不下去了,因为他此时看到,真一象死猪样的被对方拉上大船去,而自己的这只小船,已有十来只手抓牢船帮,显见着是要把自己淹翻湖里。不能再犹豫了,三郎蹿进中舱,拿出包袱中的手枪,上膛顶火,指着水中准备翻自己船的家伙吼道: “谁敢动!”
三郎这一嗓子,还真管用,没人敢再翻船了,但被三郎打下水的大汉,此时已经游到了他自己的船边上,同伴将他拉上船。那个被真一踢断腿的大汉,也一手攀住船帮,等待同伴拉他上船,嘴里还喊着: “五哥小心了,这麻脸癞痢头厉害得很,用牛筋捆他”
被喊做五哥的,正是被三郎一脚蹬成五花脸的大汉,一面指挥用牛筋捆绑真一,一面弯腰在船帮边一阵掏摸,也拿出一支驳壳枪,往腰上一插。骂道: “你个狗杂碎,识相的,丢下枪,任凭老子发落,如果胆敢硬充好汉,五爷我就成全你,先杀这个丑鬼,老子数五个数,一,”
三郎瞄眼四周,今天的形势,自己是无论如何打不过对方了,看对方的做派,似乎还不是在赶尽杀绝,有回旋余地,只是不知对方是什么身份。说道: “五个数,未免太少了,不够大气,你先数五十个数,让我好好想想,你们先报上名号来吧。”
那料对方根本不吃三郎这一套,继续喊: “二,快点拿主意,”
三郎还想盘他们的底,此时从船帮下悄悄伸出一只手来,捞住三郎的小腿便往外一拽。三郎小腿被抓住拽倒,知道坏事了,顺势一个赖驴打滚,准备蹿回中舱。
谁知赖驴是做了,滚却没打成。先是拿枪的手被捉住,接着是另一只手也被捉住拧反,跟着双脚也被缚住,整个人被摁翻在船板上,杀猪一般动弹不得,只剩下嘴巴还在厉害: “果真是吃水上饭的,真不要脸,佩服。有本事单打独斗,本少爷不把你们全部打成五花脸,老子……”
三郎正骂着,一条臭鱼塞进嘴里,只听那个五哥骂道: “这小杂种的嘴太毒,替老子堵狠点,省得他满嘴放屁,打老子五花脸,老子先给你五花大绑,捆狠点!”
三郎被拽着提着扔到五哥船上,见真一被捆成了一个粽子,二个大汉正在替他控水,嘴里一咕噜一咕噜的往外冒,过了会儿,真一终于翻着白眼悠悠醒转,灵魂归窍。
三郎手脚被绑,动弹不得,只能象只大虾似的,在船板上一弹一弹,引起真一的注意。真一见三郎也被抓牢,立马怒吼起来: “卑鄙小人,暗算人不是好汉。你们胆敢动我家少爷一根毫毛,老子保证叫你们挫骨扬灰!报上名来!”
被真一踢断腿的大汉,见真一被捆着还如此凶恶,骂道: “丑八怪,都这步田地了还横,老子操你祖宗,把嘴堵上,打他个逼养的!”
真一也被臭鱼堵上嘴,接着就是一顿拳打脚踢。三郎又惊又怕,太湖上这么多水匪,他妈妈的,别是水家寨没找到,落入别的水匪手中,花钱受罪是小事,丢了老命,这个冤大头做得可就是做鬼也窝囊。真是吃饱了撑的,没事下太湖找什么水家寨,这么冒失,不是伸出头让人家砍嘛!三郎乱七八糟想着,眼睛也被一件破衣蒙上,躺在船板上任人宰割,他妈妈的,这可如何是好?到了这一步,只能骑驴看唱本了,本少爷也算是经过大风浪的,有真一叔在,肯定会有办法。
船行不知多长时间,也不知到了何处,只听到船头压水的“哗——哗——”声,
等到船头的压水声没了,船,也终于靠岸。
三郎,真一和船东,被带到一间滚龙棚里,(注: 滚龙棚,草屋,茅草或稻草做顶,土墙不超二米高,甚至无墙。)一切都在默默中进行,无人说话,只有湖匪们的咳嗽声,走动的脚步声,和烧饭做菜的香味。
等了老半天,三郎头上蒙着的破布被解开,这才看清屋内的情形,桌子边坐着五个人,居中面对三郎坐着的,正是五哥,正威严的瞪视着三郎,可惜脸是五花的,反让三郎想笑。
三郎嘴里塞着臭鱼,有话也不能说,只能听凭发落,见机行事了。
黑脸五哥终于开口了: “看你们也是走四方的好汉,说吧,哪里人,下湖做什么,带着枪打听水家寨,是什么目的,若有半句虚言,扔下湖去喂脚鱼。”
三郎一听,有门。对方这么在意自己打听水家寨,莫非真是水家寨的不成?如果真是如此,吃点他们的苦头,也算不得是冤大头了。只是嘴里塞着臭鱼,说不出话来,只能“唔唔唔” 的摇头晃脑。
五哥示意取下三郎嘴里的臭鱼,说道: “先把小杂种嘴里的臭鱼拿掉,只要他再乱说屁话,立即塞上。”
臭鱼拿掉,三郎的嘴巴得了解放,狠狠吸了几口气才说道: “我是丁蜀镇上开茶馆店的,我叫江三郎,今天是下湖来玩的,顺便问问水家寨而已,因为我认识水家寨的水老伯,想请他老人家吃茶。”
三郎说完,便立即觉得自己的言辞欠妥,如果对方是水家寨的,鬼子兵正满世界找他们的晦气,肯定怀疑自己是鬼子的探子奸细。如果对方不是水家寨的,变数更大,最好的变数也是拿自己换钱,如果是投靠了鬼子的水匪,当场杀了自己,割下脑壳去邀功的可能也是有的。
况且,水老伯六七十岁,自己二十郎当的小伙请他吃茶,还下湖找,未免太也不合常理。
果然,叫五哥的把酒碗往桌上重重一顿,怒骂: “放你娘个狗臭屁,人都不认识还请吃茶,骗鬼啊!那个丑鬼癞痢头,说的一口侉子话,我日你妈妈的臭逼想起来,别想在老子面前耍花枪,快说实话,老子的耐性可是很不好,快说!”
三郎唯唯诺诺,哼哼唧唧的敷衍着,悄悄侧过点身子,把缚住的双手,靠近真一背后的手。真一立即会神,手指摸到三郎手腕上的绳结,很快解开。三郎不动声色,替真一也解开。
这时,一个精瘦汉子说话了: “还磨蹭什么?别打什么歪主意,到了这儿,你们插翅难逃,我看你们一个是油头滑脑,满脸奸猾。一个是癞头麻脸,满脸凶恶。绝对不是好人,再不说,休怪我们……”
精瘦汉子正训骂着,不料真一暴喝跃起,一手抓过桌上菜刀,顺手割断脚脖子上的牛筋,把刀扔给三郎。另一手掀翻桌子,把五个湖匪撞翻在地。
紧跟着真一一拳打晕精瘦汉子,一脚踢飞一个,撞墙上昏死过去。叫五哥的此时已向真一扑来,只一交手,即把真一手腕拿住,嘿嘿冷笑道: “倒是老子高估了你……”。那知话音犹在,却被真一用小缠丝手法拧反手臂,生生的把二条膀子扭脱了臼。
三郎此时也割断了脚脖上的牛筋,逮住一个汉子披头盖脸猛打,一直打到隔壁灶头间,方把对方制服,拖回堂屋里,前后左右的找绳子捆绑。
真一早把四个人收拾了,见三郎手忙脚乱的找绳子,喝一声:“走开”,把三郎拨拉一边,差点把三郎摔个大跟斗,他自己俯身稍一动作,已把那家伙双臂脱了臼。至此,算是把五个湖匪全部制伏。
三郎明显感到真一的暴怒,也难怪,他何时吃过这种亏?再一细想,就更难怪了,自从俩人被抓住开始,这些湖匪一口一个癞痢头,一口一个麻脸的叫着,那是比打他一顿还要不堪的羞辱。本来在小船上时,真一已经被三郎弄得心中老大的不痛快,这几个湖匪再火上浇油,岂有不怒之理!
三郎想通了这一节,拉过还在昏迷中的精瘦汉子,学着真一的样子,抓牢臂膀又拉又拧,直搞得满脸淌汗,把那精瘦汉子弄醒了,杀猪似的嗷嗷怪叫。真一道: “少爷我来。”说着时,已经捉住一支手臂,只一拉一拧,脱臼了,捞过另一只手臂也如法炮制,完工。
三郎又去把被真一踢晕的汉子拖来,照着真一的样板,现学现用,仿效起来。结果当然又是一幕活杀三黄鸡,搞得真一也不忍再看,赶紧帮忙结束惨剧。
三郎起身拍拍手,做无奈状说道: “妈妈的,看似容易做时难,难为情!真一叔,这门手艺无论如何一定要教我。”
真一无奈,只能又蹲到精瘦汉子身边,那精瘦汉子知道接下来会是怎么回事,杀猪般的痛叫痛骂起来。三郎奸笑道: “小点声吧,谁叫你这一路上骂的最欢?不好好料理你,也太对你不起了。”
真一道: “少爷别跟他废话了,这个反关节,使的是巧劲,你看好了,扭到这个位置,拉的劲中略加拧,巧劲。你试试?”
三郎当然要试,在失败几次,真一又示范几次之后,终于成功一次,大喜,连连称妙。说道: “知道窍门了。”
真一道: “那就行了,关键是多练,熟能生巧!多练习,就会纯熟。”
坐躺地上的五个湖匪,听三郎真一的对话,直觉得头皮发麻,后背阴风吹,大惊失色。如果在这儿拿自己练手,还要“关键是多练,熟能生巧”,也太让人吃不消了。正在没主意时,一直缩在墙角的船东说道: “好汉爷,求求替我解开吧。二位好汉爷,千万不能出人命,大家都没有血海深仇,得饶人处且饶人,大家退一步都是海阔天空,况且有理还须让人三分……”
船东不愧是跑江湖的,虽然是话说得噜苏,牙齿打架“咯咯”作响,但能这样,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了。
三郎问道: “你和这些人认识?”
船东颤抖着回答: “不认识,真不认识。”
真一插话说道: “少爷,这船东怕以后遭来报复。”
三郎哈哈大笑,说道: “不关你事,就只当没看见,起码我不找你麻烦,你如果害怕,自己开船回去好了。”
船东听了如逢大赦,屁滚尿流的夺门而出,如飞去了。真一也如影相随,紧跟而去,时间不长,又拎回来二人,往地上一扔说道: “把风的,少爷,接下来咱们怎么办?”
“逼口供”! 三郎斜着眼说得阴风森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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