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够气魄!”
陶商一拍案几,兴奋的笑道:“那我就拭目以待,看看到时候你能不能给我交出一个,可以跟袁绍一战的中原来。”
召得一员贤相,陶商兴致是大好,遂叫再开十几坛好酒来,定要不醉不归。
众臣们虽对这个萧何存有疑心,却又不敢质疑陶商的识人之能,便只能暂时放下对萧何的怀疑,坐等着五个月后,这个平步青云的集贤馆文士,能够给大家交出一份什么样的答卷。
次日,天子便在陶商的授意下,亲拟了一份旨意,委任萧何为尚书令,在陶商不在的情况下,可代掌朝政。
陶商也下达了自己的大司马令,把诸州的政务,全都交给了萧何,令他全权处置。
萧何上台第二天,便显示出了他的过人之能,连下数道政令,什么整肃官吏,清明刑狱,劝农耕桑,实施屯田,开始紧锣密鼓的为陶商治理起中原来。
陶商在抓紧每一秒的时间,治理中原,为跟袁绍的决战做准备,北方的袁绍,自然也没闲着。
幽州治所,蓟县。
攻破易京,击灭公孙瓒后的半个月,袁绍的大军势不可挡,以摧枯拉朽之势杀入了幽州腹地,公孙瓒的旧部一路是望风而降,袁绍不费吹灰之力,便攻入了这座幽州治所。
蓟县攻破,意味着整个幽州,已彻底的落入了袁氏手中。
至于其余渔阳,代郡等诸州,袁绍甚至已不需要派兵马前去征讨,一道檄文发出,便可传檄而定。
攻破蓟县,一统河北,袁绍的成就,也在此时此刻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
破城的第二日,袁绍还未等抚定人心,便迫不及待的置酒高会,庆贺这场前所未有的胜利。
军府大堂。
酒香四溢,在一片的赞美称颂声中,袁绍高坐于上,浅品着美酒,笑迎众文武的称颂。
微醉的袁绍,举目望去,他的目光穿越这大堂,仿佛一眼看尽着河北四州的山河。
他仿佛看到,自己的“袁”字大旗,如何在每一座城池的上空飞舞,又仿佛看到,大街小巷,人人都在称颂着他的英明神武,又仿佛看到……
大名鼎鼎,横扫异族的白马公孙瓒也被我灭了,放眼天下,谁人还是我的对手!
此时此刻,袁绍的脑海中,情不自禁的浮现出了这个狂傲的念头,越想越得意,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大笑声中,袁绍举杯饮尽,放下杯时,他忽然瞟到了一张表情心事重重的脸。
那张脸,表情严肃,眉头紧锁,与在场的愉悦气氛,极是不和谐。
袁绍醉眼微微一眯,认出了那个一张苦瓜脸的男人,正是前不久来投奔他的大汉皇叔刘玄德。
“玄德,我倒忘了,你当初跟公孙瓒有同门之谊,如今他被我灭了,你心里应该很不好过吧。”袁绍的语气中,隐隐透着几分不悦。
刘表乃幽州人氏,当初和公孙瓒一起,曾拜于卢植门下求学,虽时间不长,但也算得上是同门。
刘备起家的过程中,少不了公孙瓒的提拔,甚至在公孙瓒跟袁绍的战争初期,公孙瓒还委任刘备为平原相,为其争夺青州。
只是后来,刘备借着救陶谦为名,率军离开了平原,这才就此脱离了公孙瓒。
今日,乃是刘备自桃园结义之后,头一次回到幽州故乡。
可惜,他不是衣锦还乡,而是作为袁绍,这个击灭自己同窗者的客卿,追随而来。
面对袁绍的发问,刘备表情却无半点的异常,只微微一拱手,大义凛然道:“备虽与公孙瓒有同门之谊,但袁公却乃朝廷所封大将军,奉天子之诏征讨公孙瓒,乃大义所在,公孙瓒的覆灭,乃是他咎由自取,备岂会不高兴。”
当年曹操虽挟了天子,却畏于袁绍的实力,以天子名义委任袁绍为大将军,还下旨让袁绍讨伐公孙瓒,正如刘备所说,他攻灭公孙瓒,倒是名正言顺。
袁绍微微点头,脸上即刻又浮现出了笑容,显然刘备的回答,让他很是满意。
“原来如此,不过这满堂的文武,都在饮酒庆贺,玄德却为何一脸凝重,心事重重的样子,好似在担心什么。”袁绍又笑问道。
刘备轻吸了一口气,但站起身来,向袁绍一拱手,正色道:“备听闻陶商那个奸贼,已经从曹操手中抢下了中原诸州,还挟持了天子,逼天子封他为大司马,枉图挟天子以令诸侯。备有感于天子才从曹操的虎口逃出,却又落入了陶商这奸贼的魔爪之中,实令备为天子的处境担忧,为大汉的社稷担忧。”
刘备这么大声的一提到陶商之名,整个大堂中,欢声笑语立刻沉寂了下来。
袁绍的眉头,立时一皱,目光中掠过一丝厌恶之意。
想当初,正是陶谦的这个儿子,连败自己的长子,逼得自己不得不亲自前去青州。
结果,单骑会面中,陶商却对他这个天下第一大诸侯,没有丝毫的敬意,大扫了他的颜面。
此恨,袁绍铭记于心,只因碍于跟公孙瓒的决战,不得不先放过那小子。
眼下刘备再提起陶商,种种旧事浮现于心头,袁绍自是立刻心生厌恶。
下首陪坐的袁谭,身形也蓦然一震,下意识的手就按向了自己的腹下,心底隐忍许久的切齿之仇,如熊熊之火般瞬间狂燃而起。
他永远不会忘记,当初陶商在徐州,是如何的连连击败他,又是如何从他的手中,抢走了甘梅,这个童颜巨峰的美人。
他更不可能忘记,陶商是如何残忍的将他阉割了他,把他从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变成了一个阉人。
此恨此仇,袁谭日夜都记在心头,若不是为了父亲的大业,他早已忍耐不住,非要劝父亲提大军杀入徐州,亲手把那小子给撕碎不可。
令他不解的却是,那个小贼不但奇迹般的活到了现在,还击败了曹操、袁术和吕布等强敌,夺取了天子,攻下了中原,成为了天下第二大诸侯。
可那又如何,如今他袁家已灭公孙瓒,一统河北,麾下精兵近二十万,光骑兵就有两万余骑。
莫说一个陶商,就算是天下诸侯加起来,也照样要被辗压。
今被刘备提起心头的旧仇,袁谭复仇的怒焰,瞬间狂燃而起,腾的便跳了起来,抱拳愤慨道:“父帅,陶贼大逆不道,挟持天子,篡夺朝政,谋逆之心天下人皆知,父帅既已一统河北,正当挥师南下,一举击灭陶贼,挽救社稷于危亡,国仇家恨,一并洗雪!”
“大公子言之有理,主公今已一统河北,天下谁人能与争锋,正当趁着新灭公孙瓒,三军士气正旺之际,即刻挥师南下,趁陶贼未抚定中原之际,一举将其击灭。”谋士许攸也站出来力挺袁谭。
那二人一请战,其余袁谭一派的文臣武将们,纷纷的站出来,皆慷慨请战。
袁绍早已深恨陶商,若不是为了大局,早就要灭了陶商,今公孙瓒已破,长子和众臣们这么一鼓动,怒火立时也被点燃,作势就要下令出兵。
正当这时,阶下一文士却站了出来,声音力压众人,高声道:“主公,那陶商是夺下中原未久,立足未稳,主公又何尝不是新得幽州,人心未附,我以为,主公至少当休整两三年,待彻底将幽州坐稳,再提兵南下不迟。”
袁绍举目看去,见反对之人,正是河北名士田丰。
田丰这么一站出来,沮授、审配等倾向于袁尚一派的河北士人们,纷纷也站了出来,不主张即刻出兵。
看着田丰等人的反对,袁谭眉头一凝,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
支持他一派的人,多为汝颍士人,这些人的根基在中原,所以他们才迫不及待的想要催促袁绍南下,早已收复他们的家乡,唯有如此,汝颍人氏才会源源不断的进入袁氏集团中,他们的力量才能强大,袁谭的力量才能强大。
袁谭鼓动袁绍即刻南下,报仇是一方面,这也是一方面。
至于田丰等河北士人,他们的根基在河北,只要袁绍的统治中心在邺城,在河北,就必须要依重于他们,他们的权势就会得到不断的充实,渐渐的压倒汝颍士人,袁尚在袁绍心目中的地位,也会渐渐盖过袁谭。
故而急着攻打中原,帮着汝颍士人收和老家,帮他们变强这种事,他们当然要反对。
尽管袁尚留守邺城,不在现场,他们也会自发的站出来反对。
当然,他们反对的理由也很冠冕堂皇,让对手抓不到半点把柄。
“田先生所言固然有理,但若再拖下去,待陶贼坐稳了中原,那时我们再南下的阻力,岂非远胜于现在?”袁谭再次提出反对。
田丰却一捋胡须,淡淡道:“大公子多虑了,陶贼固然可以坐稳中原,主公何尝不是抚定幽州,打理得河北人心尽附,那时我们的实力,仍旧远胜于陶商,大军挥师南下,不照样战无不胜。”
袁谭一时语滞,不知该如何反驳。
一时间,两派人马争论不休,相持不下,谁也压不过对方。
袁绍本也想即刻发兵南下,这下却又犹豫不定起来,不知该听哪一派的。
“玄德,那依你之见呢?”袁绍目光看向了刘备,寻求这位客卿的意见。
刘备瞟了袁谭一眼,又看了田丰一眼,拱手道:“备以为大公子所言有理,天子有危,刻不容缓,但田先生的顾虑也不无道理,毕竟幽州人心未附,只是田先生所说的时间,似乎有点太长,备以为,以袁公的威望,数月时间就足以抚定幽州。”
刘备内心里是倾向于袁谭的,但又不愿得罪袁尚一派,便和了一次稀泥,既不鼓吹即刻出兵,又把出兵的时限,缩短至了几个月。
袁绍犹豫不决,一时难下决策,便将此事先放下。
酒宴罢,诸文武都散了。
袁谭也走出大堂,向着南面一望,眼中迸射出冷残之色,心中暗暗道:“陶商,我不会让你再活蹦乱跳下去,父帅不出兵,我自有办法要了你的性命,帮父帅不费吹灰之力拿下中原,我就用你的人头,成就我袁家的储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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