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
魏军大营,皇帐。
大帐中,六根耀眼的火把,将大帐照亮,耀如白日。
帐前,每一员大将的脸上,都涌动着热血,血丝渐布的眼中,燃烧着猎猎战意。
马超,穆桂英,秦琼,尉迟恭,石达开,邓艾,以及伤势刚愈的新星大将杨再兴,皆已齐集。
他们感觉到,今晚,陶商召他们前来,必有重要命令要下达。
一场决定性的战役,似乎就要打响。
帐帘掀起,脚步声响起,一身金甲的陶商,带风而入。
天自一出身,一股霸绝凌厉的气势,便如无形的巨墙般,四面八方的压迫形来,让所有人神经都为之一紧,肃然起敬之意油然而生。
众将慌忙低头,不敢正视。
陶商站在了龙位之上,鹰目一凝,向着众将环扫一圈,大声道:“今晚朕召集你们前来,就是要你们各统本部兵马,只等博县城一乱,就给朕一举杀进城去。”
博县内乱?
大帐中的马超众将,神色皆是一惊,彼此相视,神情尽是茫然不解。
出于保密考虑,当日武安国前来拜访之事,除了刘基尉迟恭等几名在场的大臣之外,陶商并没有向其他大将们透露,故而众将并不知情。
马超第一个质疑道:“陛下,那宋江甚得人心,博县城内皆是他的亲信,可谓是铁板一块,无缘无故怎么会出现内乱?”
陶商一笑,拂手道:“安国,该是你出场跟大家见面的时候了。”
旨意传下,早已候在内帐的武安国,便从容步入了大帐,与马超等众将相见。
帐中,众人神色立是骇变,无不吃了一惊。
要知道,武安带头向宋江献粮的消息,早已经遍传全军,大魏上下都对这个武安国深恨,谁曾想到,这厮竟然如此胆大,竟会出现在皇帐之中。
而且,看天子的态度,似乎还对这个武安国相当的有礼,没有半点罪怪之意。
“陛下,这……这是什么意思?”邓艾结结巴巴的吃惊问道。
陶商向武安国示意一眼,叫他亲自解释。
武安国便清了清嗓子,淡淡道:“诸位将军,安国素来心向朝廷,向宋江献粮只不过是一出计而已,目的是为了把我武安家的家兵混进博县,今晚里应外合,助诸位将军夺下东门,为陛下攻下博县。”
武安国一番解释之后,马超等众将方才恍然大悟,这才明白这大半夜的,天子为何突然召见他们,还那么有信心的声称要破城。
原来,天子竟有武安国这个内应!
恍然省悟的马超,立时是兴奋如狂,叫道:“既然陛下已安排下此等妙棋,咱们还有什么好说的,今晚攻破博县,灭了宋江那狗贼!”
马超兴奋大叫,其余明白过来的邓艾,石达开等一众大将,无不是慷慨激动,纷纷叫战。
大帐之中,一时战意爆涨如潮。
陶商一声狂笑,拂手喝道:“那你们还等什么,即刻去召集本部兵马,随时准备出兵,为朕辗平博县。”
号令传下,众将各自散去,迅速的动员诸营将士,在夜色的掩护下,穿戴衣甲,准备攻城。
一个时辰后,陶商便令邓艾为前敌统帅,率领着近六万步骑大军,借着夜色掩护,悄悄潜近了博县东门一线。
而陶商也有心历练邓艾,要把他培养成可堪比韩信之流的统帅之才,这一次的夜袭之战,便将统帅大权,都交在了这员年轻的奇才身上。
陶商则跟随着大军,驻马于后军,凝目远望敌城,坐看邓艾的表演。
博县的守备情况,还是相当的警惕,沿城一线隔几步就分布着哨兵,不时还有一队队的巡兵经过。
在如此严密的戒备下,陶商如果只是单纯发动夜袭,还来不及攻下城池之下,敌军的援兵就会赶到,最终无功而返。
“宋江这厮的手下们,还是很有能耐的,若非武安国暗中相助,想要攻下博县还着实不易……”
陶商心中暗暗感慨,抬头看了一眼月色,挥鞭喝道:“约定的时间快到了,叫邓艾行动起来吧。”
时迁迅速将陶商的号令,传往了前军指挥的邓艾。
邓艾也没有一刻犹豫,当即下令,点起号火,向城中的内应发出信号。
很快,三堆狼烟便被点了起来,熊熊烈火冲天而起,在这夜色中显的极为显色,城内城外都清晰可见。
这信号,正是要通知城中的武家人马,魏军这边已做好准备,就等着他们动手了。
陶商鹰目如刃,英武的脸上燃烧着自信,笑望东门方向。
前军的大魏将士们,则是神经决绷,兴奋的瞪眼死死盯着城门,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着热血沸腾四个字。
沉寂。
须臾的沉寂。
随后,原本静悄悄的博县城中,突然间迸发出了震天的杀声,如乍起的惊雷般,打碎了这夜的沉寂。
内应发动!
七万魏军将士,热血立刻燃到了顶点,无数双如狂的眼睛陡睁,向着敌城瞄去,手中的兵器已攥到咕咕作响。
借着火把之光可以看到,原本平静的博县东门,顷刻间就乱成了一片,城头的数千泰山军,转眼就跟千余家兵模样的武士,厮杀成了一团。
泰山军方面显然没有料到,竟有人会从内部发动偷袭,被杀了个措手不及,东门一线转眼就失守。
伴随着一声巨响,吊桥被斩断,巨大的桥板轰然落地,紧接着城门便被吱呀呀的推了开来。
城内的激战身影,清晰可见,上百名武氏家兵拒住了城门,大声召唤着魏军速速入城。
“安国,你的家兵还挺能打的嘛。”陶商欣慰的笑了,赞赏的目光向着一旁的武安国瞟了一眼。
“陛下过奖了。”武安国回答的谦逊,眉宇间却难抑几分引以为傲。
前军处,邓艾年轻的脸上,熊熊战意已狂燃而起,兴奋银枪一招,大喝一声:“城门已被内应夺下,大魏将士们,给本将杀进博县,为陛下杀光叛贼——”
“杀光叛贼!”
“杀光叛贼!”
作为骑兵统帅的马超,一声震天狂啸,纵马舞枪,当先杀奔而出。
五千大魏铁骑,如钢铁洪流一般,汹涌而出。
紧接着,石达开,穆桂英,丁奉等大大小小的将领,皆狂杀而出。
近六万的魏军将士,即刻破阵,如潮水一般,铺天盖地的向着洞开的城门袭卷而去。
大魏全军尽出,直扑敌城,无可阻挡的就杀入了城内。
而此刻,敌城中鸣锣示警之音,已响彻夜空,惊醒的泰山军援军,正纷纷向着东门一线赶来。
武家的家兵们虽然强悍,但毕竟非是正规军,且没有配备盔甲盾牌之类的防御武器,战斗力有限,到了这个时候,只能集中全力,拼死拒住城门。
这就足够了。
几秒钟后,大魏的铁骑汹涌而入,转眼间便扭转了乾坤。
数不清的大魏铁骑,如虎狼般的杀入羊圈,咆哮着扑向震惊的敌人,刀枪将他们斩碎,铁骑将他们辗翻在地,一路狂冲,无人能挡。
东门一线尚在缠斗的泰山军,转眼间就被辗碎,而随后赶来的敌军,也在眨眼间被大魏铁骑冲垮,纷纷败逃而散。
大魏的雄师无人能挡,彻底的突破了敌城,如洪水般灌入城中,向着腹地辗去。
而在距离东门数十步远的一条大街上,闻知警报的武松,正匆匆忙忙的带着三千余士卒,赶往东门一线。
才奔出十余步时,武松猛一抬头,就看到数不清的大魏铁骑,已汹涌的灌入城中,正向着自己这边辗来。
一面“魏”字皇旗,已高高的在城头飘扬飞舞,象征着城门已然失陷。
“怎么会这样,城门怎么好端端的,就被攻破了?这怎么可能?”武松惊到目瞪口呆。
这时候,数以百计的败兵向这边逃来,武松抓住一人喝问,方才知道,竟是他武家运送粮草的家兵,夜袭了东门,里应外合助魏军攻破了东门。
“武家家兵,父亲他竟然……”
武松瞬间惊到目瞪口呆,身形剧烈一震,险些从马上被惊跌下去,眼中迸射出了无尽的惊悚茫然,仿佛见了鬼一般。
他这才猛然省悟,为何他那“顽固”的父亲,竟会出乎他意料的答应向宋江献粮,还主动派兵送粮来博县。
原来,武安国早已暗通了陶商,只是假借着送粮为名,把武家的家兵混入城中,好里应外合,助陶商夺下城门。
“父亲,你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陷儿于不义啊!?”惊魂落魄的武松,咬牙切齿,悲愤之极。
就在武松失魂落魄之时,数以千骑的魏军铁骑,已滚滚杀来。
杨再兴策马在前,战刀飞舞如风,肆意的收割着敌卒人头,无人能挡。
正杀的过瘾时,杨再兴蓦然在乱军中,寻到了武松所在。
冤家路窄!
杨再兴眼眸中陡然充血,大喝一声:“叛贼武松,这一回我看你往哪里逃,人头给老子留下!”
暴喝声中,杨再兴杀机狰狞如火,纵马飞奔,舞动着染血的大刀,杀向了震愕中的武松。
上一回以酒狂之威,仗着初级武圣的战力,武松都没能拿下杨再兴,已经是信心大为受挫,对杨再兴这个无名之辈,心中深深的忌惮。
他却万没料到,在今天城破之时,自己竟然又会撞上了杨再兴。
若是平时,武松心高气傲,定是要跟他血拼一场,但眼下他因武安国之故,已失魂落魄,哪里还有再战的信心。
当下武松不敢交锋,急是拨马而逃。
“武松,你哪里逃!”杨再兴岂容他走脱,策马舞刀,一路狂追。
连武松都被吓走,这些前来增援的泰山军,哪里还敢再战,轰然而散,望风而逃。
数以万计的魏军将士,天崩地裂般灌涌而入,将败逃的泰山军,杀了个鬼哭狼嚎,血流成河。
只不到一刻钟时间,魏军已全面杀入城中,博县城杀声震天,血雾遮天,俨然如修罗地狱。
军府中。
当城中异变,魏军发动突袭之时,宋江尚睡的深浸,作着他的春秋大梦。
睡梦中,他梦到了自己踏上了皇帝的宝座,将陶商踩在了脚下,迎娶了潘金莲,走上了人生巅峰。
他正梦的爽的时候,窗个已响声震天的杀声,瞬间把宋江从梦中给吵醒,一跃而起。
惊醒的宋江也顾不得迷糊,几步就冲了出去,喝问道:“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事,哪里来的杀声?”
左右的部下则告诉他,杀声来自于东门一带,可能是魏军正在夜袭攻城。
“原来只是夜袭,陶贼果真是黔驴技穷了么……”宋江冷哼一声,不急不慢的穿起了衣衫。
他并没有把东门的战事当回事,在他看来,博县固若金汤,东门一线有足够的兵马值守,事先也安排下了救援的计划,魏军区区一场夜袭,根本左右不了大局。
况且,今晚还有武松在东门附近带着四千多兵马值守,一旦有事便可迅速赶到增援。
宋江自然便不担心,只不紧不慢的穿好衣甲,打算去东门瞧上一瞧,说不定没等他到之时,战斗就已结束,魏军就已被击退。
只是,宋江很快就发现,形势似乎有些不太对劲,东门一线的杀声并没有沉寂下去,反而是越来越响,越来越近,似乎正向他的军府而来。
“不可能,定是我听错了,产生了错觉,魏军不可以攻到这里来,不可能……”宋江喃喃自语的安慰自己,背上却不由打了个寒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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