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如晦立刻被这个话题牵引,老父亲对不成器的儿子的关切显而易见。
他连忙问:“如何才能正视呢?”
张家圣激动地说:“投身于崇高的使命之中……”
谁知。
杜如晦立刻打断他,疑惑地问:“你不会是在欺骗杜某吧?”
张家圣惊讶道:“你怎么能……呸呸呸,难道你不相信我?”
房玄龄:……
陛下,你疯了吗?
每次见到克明,总觉得你的言语举止都异常。
杜如晦正色道:“不是我不信任你,是我无法相信你。”
张家圣:……
这不一回事吗?
身为“房谋杜断”的一半……你就是这样?
老杜,恐怕你无法想象你的小儿子有多让人头疼。
如果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才不来呢,谁来帮你解决教子难题啊。
张家圣整理心情,说:“杜大人别急,你先听我说。依我看,温室里的花朵终究无法抵挡风雨,你应该让他们走出温室去历练。”
杜如晦一听,觉得似乎有些道理,问:“如何去历练?到哪里历练?”
张家圣瞥了一眼房玄龄,笑着问:“老房应该告诉你贸易战争的事了吧?”
杜如晦皱眉道:“商贾之事……”
堂堂蔡国公的儿子去做生意……老夫是否在意并不重要,关键是那个小子会听话吗?
日复一日与一群纨绔子弟胡闹,还都是一群天不怕地不怕的人,说不定哪天就会惹出大麻烦。
张家圣义正辞严地说:“这关乎国家大计,你说只是商贾之事?”
杜如晦呵呵笑道:“我是说,我的儿子没有这样的经历。”
陛下,见面不如闻名,没想到你如此擅长说服,还以为老夫会被……咳咳咳,老夫这是口才。
否则,玄武门之变时,如何能成为陛下最信赖的智囊之一。
世人皆以为辅机应居首功,那只是老夫不喜争夺罢了。
有什么好争的呢?
功名利禄皆已拥有,孩子们享受荣华富贵便足够了。
至于其他的……人不可太过贪婪,否则会有报应。
对此,杜如晦的心态相当佛系,与他的老搭档房玄龄如出一辙。
然而,随着他身体日益衰弱,他也需尽快安排后事了。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人说没就没了呢?
真的有一天撒手人寰,以杜家的现状……万一卷入朝廷的政治风暴,整个杜家都将陷入深渊。
陛下的旧情……人走了,指望这个也不靠谱啊。
杜如晦身在官场,对很多事情了如指掌,只想为杜家谋一份安稳。
这件事他已经考虑许久,经房玄龄这位老友提醒,最后选择了张家圣。
此刻。
杜如晦思绪万千。
张家圣拍着胸膛保证:“我会为他找位师父,你放心好了。”
杜如晦低声嘀咕:“杜某实在难以安心。”
与煌帝牵扯上,他内心难免有些忐忑。
风险程度相当可观。
不到最后关头,谁能预知会发生何事?
张嘉圣未听真切,问:“老杜,你说什么?”
杜如晦:……
老杜……你真是自来熟得很哪!
房玄龄不住地递眼神示意。
杜如晦轻咳一声:“杜某多谢煌帝殿下的恩赐。”
张嘉圣挥手笑道:“太见外了,叫我少主。”
杜如晦:……
你大爷!
我是你的家仆吗?
张嘉圣嘴角含笑:“开个玩笑,别当真。”
说真的,起初遇见这些未来闻名遐迩的名流,他双腿会软,心跳会加速。
时间久了,特别是整天对着煌帝老祖也能大声呼喝,他...咳咳咳,心理承受力大幅提升。
稳如磐石,小事一桩!
杜如晦:……
煌帝,你难道不知随意开玩笑可能会挨揍?
张嘉圣立刻说:“好了,老杜,让你儿子出来吧。”
杜如晦没多想,以为煌帝只是想见见他儿子而已。
于是,他让管家去唤杜荷。
不久后。
一个半大的小子晃晃悠悠走来,步伐摇摆不定,外人恐怕还以为他是多动症患者。
张嘉圣眼睛一亮。
果然,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
可惜,他遇到了我。
改变历史人物的命运,挑战性极大,但也极其刺激!
我喜欢!
杜荷走近,态度严肃许多,恭敬地向房玄龄行礼。
这乖巧的样子,不了解的人很容易被他骗过。
忽然。
张嘉圣喝道:“跪下!”
房玄龄:……
杜如晦:……
怎么了?
为何这么大声?
让谁跪?
只听得...
扑通——
还真有人跪下了。
杜荷就这样双膝着地,痛得他咧嘴皱眉,而且惊愕不已。
怎么回事!
他击中了我的膝盖!
我并非真想跪啊!
否则,刚才我的膝盖为何如此疼痛?
房玄龄和杜如晦这两位老友,都没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
实则,就在张嘉圣喝令之际,他手中的石子正好击中了杜荷的膝盖。
收徒...
可行吗?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与杜如晦的命运联结在了一起。
自知煌帝...这个宛如私生子般存在后,他就不得不为自己打算。
这世间,他或许无法主宰。
但,他也不想成为政治争斗的牺牲品。
比如,可怜的张恪。
这就算了,就连房玄龄和杜如晦的儿子也受牵连。
再如高阳公主,在旧唐史中并无太过出格的行为。
但在新唐史中,却让房遗爱成了戴绿帽的王。
这其中,错综复杂,深不可测。
总之,随着长孙无忌野心的膨胀,张嘉圣应为自己的未来做准备了。
张嘉圣笑着扶起杜荷,说道:“好徒弟,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大弟子了。”
杜荷瞪大眼睛,惊愕地问:“你……你究竟是何方神圣?我这位少爷,怎么莫名其妙成了你的门徒?”
张家圣笑容可掬地回答:“只因你与我有不解之缘。”
杜荷揉搓着刺痛的膝盖,指向他,愤慨地质问道:“父亲!他——”
张家圣面色一沉,训斥道:“怎可直呼父亲?虽说师徒如父子,但你不能随便就称我为父吧?”
“我还年轻,连少女的手都没碰过,你这样简直是对我尊严的践踏!”
杜如晦的脸色变得铁青。
天哪!
这家伙,有点分寸行不行?
世间竟有如此厚颜之人?
杜荷拉过杜如晦,指着张家圣:“父亲,你听听……他太过放肆,让人把他双腿打断!”
杜如晦:……
孽障!
老夫若打断你的腿,倒也罢了,但打断这家伙的……想想就算了。
咳咳咳……哪个父亲能忍受自己的儿子当面被他人这般占便宜,只怕都会想把那人双腿打断吧?
还好,他只是个家伙。
终究,还是老夫太过仁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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