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时分,我悄悄的溜了出来,整个莲池分外寂寥,只有微风吹动莲叶的沙沙声。
我来到白日里的亭子,公孙憬悦已经等在那里了,他坐到了白天泾牧的位置。
一袭黑衣,整个人笼罩在夜色之中,他好像不太一样了,和白天比起来,身上多了一丝鬼气,但是,又不太像鬼气。
他正在剥核桃,桌上已经剥完了一整盘,我慢慢的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来。
他将剥好的核桃送到我面前,只是说了一句:“吃吧,专门给你的。”
我没有动,我觉得他很不对劲。
“你怎么了,感觉···不太好的样子。”我出言试探着,脚下已经做好了随时起身跑路的准备。
“我找你,自然是有事儿的。”暗夜里,他的眼睛闪着光,又黑深邃,像是两个黑黝黝的洞,通向幽深的地府。
我向身后趔趄过去,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我的恐惧,他的眼神假然恢复了原本的状况。
他接下来的话更是让我吃惊,他问:“你听说过定魂锁吗?”
定魂锁,那是师父教给我的,最复杂的一道禁制,共分三层,一定形,二定声,三定色。
定形,便是将体内的神魂分成两半,把其中一半控制在封印内,使他不能随意掌控身体,这一步需要受封者配合。
定声,便是让被封印住的那部分神魂不能听见外界的声音,不至于打扰思绪。
定色,则是封住它的眼睛,让它看不到外面的世界。
无声无扰,才能不生虚念,不动杀戮。
师父说,这道禁制是专为一个人而设计的,将来若是他来找我,让我一定要帮帮他。他会是我最信赖的朋友,如兄如友。
师父的话,满是悲伤,应该是他在乎的人吧。
我认真的点头应允,这道禁制是我知道的最复杂的禁制,也是我最熟练的禁制。
我认真的点点头,说道:“我知道,有人教过我的,谁要用啊?”
他莞尔一笑,说道:“我,只是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好吗?”
“好,师父交代过,我肯定会帮忙的。放心吧!”他低头苦笑一声,觉得很是无奈,说道:“我本以为,这辈子已经不需要了。没想到啊,没想到···”
“算了,别抱怨了。不过我话说在前面,我现在只能帮你施第一层结界,第二层要等十日后,第三层在百日后。在第三层完成之前可千万不能把前面的结界捅破了啊!”我觉得他应该是知道的,但是,这么多年还记得吗,所以,我还是开口叮嘱了一遍。
他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我扫视了一圈,让他坐到了亭子外面的莲池边上。这里莲叶伸出来一块,干行能挡住我们两个人的身影,即便是明早还没有结束,也能避免一下子就被人发现了。
我将灵力分成八十一道,注入他周身八十一道穴位,游经全身经脉,汇聚到丹田处。
他的经脉很奇怪,一半像神,还有一半不知道是什么,不像是幽冥宫的那种魔气,也不像是我见过的妖气,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一种东西。
重要的是,他体内的东西是天生的,若隐若现,半真半实。就像是一个人被劈成了两半,一半真实存在,一半若隐若现。
真实与虚无之间的界限十分模糊,我只能尽量将它们之间的边界划的再清晰一些,但这样很难。
我感觉我快要撑不住。
身后一股暖流汇入身体,耳边响起沈沐冷的声音,说:“没事儿的,尽力就好,别为难自己,这么多年了,他也不是全无反抗之力。”
接着,公孙憬悦体内的灵力开始自己流转,带动着我的灵力。等到晨光熹微时,才将那一部分虚幻的力量封印到他的丹田气海之中。
不过,我也只是把带有禁制的灵力输送进去,最后的封印是他自己完成的。看他轻车熟路的样子,应该不是第一次了。
我瘫坐在地上,实在是太累了,我觉得自己都快要虚脱了。整个人都软绵绵的。
又过了两个时辰,公孙憬悦才睁开眼睛,而我已经回去睡觉了。
莲池那里,沈沐冷一直陪着他,一整日都没有什么人经过莲池。他们离开的时候,莲池周围封锁的天兵也散去了。
他们在莲池中翻找了半日,什么都没有找到。
回到院子的我,直到傍晚才从屋子里出来,初月抱怨我越来越懒了。天都黑了,马上就又该睡觉了,也不知道晚上我还能不能睡得着之类的,巴拉巴拉的说个不停。
我坐到了秋千上,慢悠悠的晃动着,想着昨天晚上的事情。公孙憬悦体内的东西不像是受伤留下的,更像是天生的,难道和我一样,没出生时就被人打了个半身不遂?
他那样的出身,不应该啊?要不去问问呢?
算了,还是想想定魂锁的事情吧。师父说,定魂的时候必须用琴,以有声入无声,才能保证封印成功。
可是,我不会弹琴啊,就这么几日时间,我能练好琴吗?我那点基础还是师父在的时候教我的,这都几千年了,我可再也没碰过琴了。
现在,可怎么办啊!
我让初月去给我找了一把琴来。这个初月果然是个会办事儿的,一个时辰后,我的院子里就出现了一张琴案,一张琴凳,和一把上好的琴。
一切准备就绪,就差一个弹琴的人了。
看着眼前的架势,我的琴艺怕是要愧对这么用心的初月了。
我悄悄的坐到了琴前,手指拂动琴弦,一声刺耳的尖叫,惊起了树上归巢的鸟儿。
我尴尬的看看初月,有些不知所措,初月连忙上前安慰我道:“没事儿的,仙子,真君最擅弹琴了,我去请真君来教你。”
说完,不等我回话,便飞奔了出去。喊都喊不回来。
这琴好像是需要调音的,可是怎么调呢,是不是还要堵孔啊,可是琴的孔在哪里啊。
泾牧来的时候,我刚好把琴反过来,手中拿着纸准备把下面的洞,堵上一个,正犹豫着是堵左边的还是右边的。
“你这是做什么?”泾牧不解的问道。
“哦,我方才试了一下,声音太刺耳了,应该是忘记堵孔了,所以我打算把它们俩堵上一个,不过,这应该堵哪个啊?”我盯着琴认真的思考着。
“哎,那个都不用,”他说着将琴翻了回来,又接着说:“需要堵孔的是笛子,其它的乐器几乎都不需要堵孔。”
然后,在我面前坐下,将琴在我面前摆正,说道:“知道每根弦的音律吗?”
“知道,宫、商、角、徵、羽”我指着琴上面的五根弦说道。
这话倒是不错,接着就是泾牧一直在讲关于琴的故事了,可是这样讲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开始弹琴啊,好累啊!
不多时,我便趴倒在琴上睡着了。
梦见了师父,他教我弹琴的时候,可是直接上手弹的,什么都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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