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幺姐弟俩很快赶上任帆智。
任帆智一人打着电话在路灯昏黄的马路边行走。
林沃隆没有丝毫犹豫,像个炮弹似的,提着拳头就准备弹射起步。
“稍等!”
老幺一把揪住林沃隆。
林沃隆刹住惯性,头上的垃圾袋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
“你是不是怂了,窝里横,只敢对我下手。”
老幺跳起来,对着林沃隆就是一个爆栗,
“你能不能疏通一下你脑花儿,大庭广众下行凶,要把我送进去吗?”
林沃隆捂着头,龇牙咧嘴,
“那怎么办,不打这小斯儿(骂人的),我咽不下这口气。”
“谁说不打,打野要有打野的策略。”
老幺领着林沃隆大摇大摆地往路边小道走,
“前面有片小树林,我们提前去蹲他。”
说着还趁林沃隆不注意掏出一个麻袋。
“你哪儿来的麻袋?”
“你别管!”
很快,老幺姐弟俩便蹲在一处路边小树林边。
这边,任帆智打着电话,悠哉悠哉靠近,
“放心,这单我一定能办成。”
“你们教的方法非常管用……”
声音越来越近。
老幺放着风,林沃隆屏息,拿着麻袋躲在阴影处。
任帆智对比一无所知。
就在任帆智超过老幺位置两步,背对着老幺时。
麻袋从天而降,罩住了任帆智上半身。
“谁?放开我!”
面对突如其来的危险,任帆智一时乱了分寸,开始挣扎。
“谁他妈下阴招,有本事当面来。我告诉你们,老子兄弟可多了。
最好放了老子,不然老子叫人弄你……”
林沃隆见对方挣扎得厉害,一把紧抱住任帆智,朝老幺使眼色。
老幺为了配合林沃隆,直接对着任帆智脑门就一拳。
砰!
任帆智顿时脑袋眩晕,两眼冒金星,
“我草,这他妈往死里打啊。”
趁着这间隙,姐弟俩直接劈头盖脸一顿打。
砰!
砰!
砰!
任帆智在地上蜷缩成一只虾,双手护着头,一改之前态度。
开始求饶:“别打了,两位英雄好汉别打了。
有什么得罪你们的地方,我给你们道歉……”
老幺和林沃隆也不听,两人你一拳,我一拳,上一脚,下一脚。
踹得任帆智像条死狗。
任帆智感觉到剧烈的疼痛开始在体内奔走。
他想不通到底是谁对他下狠手。
现在这情况明显不能硬刚,等他熬过去了。
他一定要把这两人挫骨扬灰,剁碎喂狗。
而林沃隆只出手,还觉得不解气,夹着嗓子,尖着声音,边踹边骂,
“男人中的败类,你爸妈那三分钟干啥不好,为什么非得把你生下来。”
任帆智听到林沃隆的声音,还以为是个大妈。
大妈?
任帆智眼睛一亮,难道是以前他骗过的老女人找上门来了?
那好办!
任帆智咬牙忍着痛,连忙换成温柔嗓音,
“是姐姐吗?
姐姐有什么不满我们当面说,小弟都要被你打坏了,到时候你会心疼的……”
林沃隆顿时起一身鸡皮疙瘩,他明明是为了不让对方听出他的声音,没想到对方如此不要脸。
林沃隆被刺激地下手也更重了,
“老子是你大爷,这么恶心,今天必须把你医保卡踹欠费。”
“好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大爷,停手吧。
我之前离开你是没办法的啊,我不能破坏你家庭啊……”
“啊啊啊啊!”林沃隆听到对方宠溺的声音,全身发毛,
“我要一个大耳雷刮子,把你扇成比目鱼,闭嘴闭嘴…”
“.…..”
瞧着这诡异的一幕,老幺嫌弃极了,默默转身去踹任帆智的屁股。
任帆智见好说歹说,对方都不放过他,他开始疯狂咒骂。
当然回应他的也是更加激烈的拳打脚踢。
一顿狂揍后,老幺和林沃隆将人飞速拖到路边,然后拍拍屁股一溜烟跑了。
第二天,没有早课的老幺睡到自然醒。
刚一睁眼,就瞧见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老幺下意识想伸出两根手指戳瞎对方眼睛。
结果定睛一看,是陈盼弟踮着脚站在自己床头。
“盼弟啊,你差点要瞎了知道吗。”
陈盼弟眼睛亮亮的,抿嘴一笑,“凤初,你终于醒啦。”
老幺起身坐着,薅着自己的鸡窝头,问道:
“往常这个时候你都出去兼职了,今天怎么没去?”
陈盼弟摩擦着手里的书本,微皱眉头欲言又止。
老幺觉得有些奇怪,虽然她不太了解这位独来独往的室友。
但是她对陈盼弟还是蛮有好感。
对方不仅成绩在学院是第一,还非常勤劳,一有时间就会出去兼职养活自己。
身上总是有着一股不服输的韧劲,清醒独立,与人交往真诚又有分寸感。
如今对方这副纠结的模样反而少见。
老幺不禁有些失笑,“盼弟,你想说啥就说呗。”
陈盼弟组织了一下语言,“昨天我兼职下班看见你们在火锅店吃饭,和你们一起的吃饭那男的,我认识。”
陈盼弟停顿了一会儿,语气有些拿不准,
“我看你朋友好像和这男的关系比较亲密,你们最好离他远点。”
老幺当然知道任帆智不是什么好人,其实只要胡一萱不和他来往了,老幺也懒得管。
毕竟目前人家只是想占便宜,渣感情,心里坏。
她不可能因为这事儿就杀了人家吧。
不过现在听到陈盼弟提到,老幺还是很好奇的。
瞧着老幺认真倾听的模样,陈盼弟呼出一口气,神色悲悯无奈。
“凤初,其实我是从很偏远很偏远的村里逃出来的。
你们根本无法想象那个村子有多偏远多封建愚昧。
人人都说底层人民是最惨的。
但是不是,最惨的是底层人民中的女性……”
从陈盼弟口中得知,她是出生在非常偏远的大山里。
从小就不受她爸爸奶奶待见,至于她的妈妈本身处境就很难,对陈盼弟也很冷漠疏远。
更惨的是她妈妈因为生不出儿子,动不动就要挨打。
直到她六岁那年,她妈妈受不住便自杀了。
自从她妈妈去世后,她的处境更惨,挨骂挨打更是家常便饭。
她一度想不通,为什么她的妈妈会嫁给她爸这样的禽兽,生下她之后又不爱她。
这种情况持续了很久,直到一次意外出现,她才得以好过。
那就是她爸喝酒摔坏了身子,不能传宗接代了,她爸只有她这么一个孩子。
虽然他们还是不喜欢她,但是至少不会往死里打她。
慢慢地,陈盼弟也发现这个原因。
后来她看着同村的那些男娃被送去读书,她也想去,她想离开这个鬼地方。
她开始故意的讨好她爸爸奶奶,又拿捏他爸生不出儿子的心理。
承诺以后她会好好孝敬他们,千哄万哄,才得以到镇上上学。
哪怕每周上下学要翻山越岭,她从来没有放弃。
本以为她足够认真足够优秀,他爸会让她继续读。
没想到她初中毕业都考上了高中,他爸竟然收了别人的彩礼,要把她嫁给一个将近三十岁的男人。
仅仅因为对方承诺,娶她生儿子后,其中一个跟她爸姓,过继给她爸做孙子。
她真的又恨又怕,最后只能逃走。
幸运的是她遇到了一个好老师,她老师知道情况,悄悄把她送进县城读书,私下每个月都会补贴生活费给她。
从此她再也没回去过,她知道只要让的吸血鬼家人知道她在这儿,她将永远也无法摆脱他们。
老幺越听感觉越不对劲,“等一下,那你怎么认出那个男的?”
“那个男的叫任帆智,他初中和我同班同学。”
陈盼弟低头扣着手,语气平淡,“他以前经常欺负我,而且他妈妈是我们村唯一跑了的女人。”
陈盼弟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眼底却浮现薄薄悲凉,“那时候他们都在指责咒骂这个女人,包括任帆智兄弟俩。
我反而觉得这个女人做得对,就应该跑,跑得越远越好。”
老幺眸色幽暗,心底浮现一种猜测。
【老六,查一下计算机学院任帆智的学生信息。】
【好嘞。】
“凤初。”
陈盼弟眉心紧蹙,眼底关心真切,“相信我,一个连自己母亲遭受苦难都能漠视的人,他绝不是良人。
当然这也只是我自己看法,其他的也得你们自己判断。”
感受到对方的热忱和关心,老幺对眼前这个努力不屈的女孩更加佩服。
“谢谢你,盼弟。”
老幺目中噙着笑意,手指轻轻戳了戳陈盼弟的脸蛋,“我感受了你的真心,我相信你。”
“那就好。”
陈盼弟拍着胸膛,松了口气,眼角眉梢荡漾着喜色,“那我就放心了。”
老幺起床挽着头发,眸子弯如泓月,
“中午我请你吃饭,不许拒绝。”
陈盼弟有些不好意思地挠着头,露出憨憨地笑容,
“那…那好吧,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老六这边也很快查到结果。
【宿主,计算机学院根本没有任帆智的学生资料。】
老幺眼神闪了闪,对此丝毫都不意外。
【阴沟里的老鼠太多了,看来得斩草除根啊。】
瞧着自家宿主似笑非笑地表情,老六立马拿出一张如来神掌画像挂在墙壁上,然后坐在蒲团上,开始敲木鱼。
【阿弥陀佛,嘛咪嘛哄,功德+++++++】
老幺:……有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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