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卿心难测 > 第020章 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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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白降

  

      白降早料到她会有此一说,面上笑容不变:“晚使不认识堂主不要紧,但晚使总认识那个给你下蛊的人吧?”

  

      抱着慕容钰卿的手几不可察查地抖了抖,花晚照面现讥诮之色:“怎么,莫非左护法你想告诉我你们堂主就是公子?”

  

      “不,公子是我们堂主杀之愈快的仇人。”白降继续微笑道:“据在下所知,禁术解蛊需要血的代价,蛊人不死,蛊虫不醒,而且没有解蛊的法子。所以在下私以为,公子是晚使和‘未必堂’共同的敌人。”

  

      “呵!”花晚照忍不住冷笑一声:“那你该知道,我一不会武功,二命将不久,三被人追杀,敢问左护法,你们要如何利用一个毫无价值的人?”

  

      “不是利用,是合作。”他笑着从手腕里翻出一个瓷瓶,“这是堂中圣药‘蛇蝎子’,可解百毒。晚使总不希望刚刚的事情再次发生吧?就在下这几日所观,慕容公子的病情似乎开始急剧恶化,今日若不是在下赶得及时,晚使恐怕有性命之忧。”

  

      蛊虫不是毒,蛇蝎子无可奈何,但慕容钰卿就不一样了,只要肃清他内体作乱的药力,便可恢复如常。

  

      只是……他们又怎会平白给自己这么大好处,归根结底不过是要她心甘情愿献上身体里的蛊虫吧。

  

      果不其然,白降柔和悦耳的声音再次响起:“公子自有我们堂主设计除去,而晚使只消将体内的蛊皇献出便可。”

  

      “你这几日一直在监视我们?”花晚照恨恨地道,想到刚刚的慕容钰卿走火入魔的意乱情迷的样子被人看了个现场版心里就特别不爽。

  

      白降却摇头道:“晚使不必惊慌,在下昨晚收到堂主急召今日方还。况且这几日并非有意监视,公子行事太过诡异莫测,在下也是不得已为之。”

  

      “那你现在可确定了那蛊皇就在我身上?不怕是被他摆了一道?”讥诮尽显。

  

      “就在下所知,没有谁的血液能短时间内起到突增真气的功效,况且,这个香味……”温和的话恰到好处的打住,花晚照顺着他的眼光望去,即使下着雨刮着风,撒着药粉的外圈,仍然围了一圈虫蚁,密密麻麻,迫于药粉的效力不敢上前。

  

      虫蚁不会说谎,它们用最直接的行动,彰显着那血液的作用。

  

      抱着慕容钰卿的手死死抠进掌心里,花晚照秀眉挑起,出口的话却是:“他是如何得罪‘未必堂’的?”

  

      公子不是会做无用功的人,得罪却不赶尽杀绝,是另有目的还是疏忽大意?

  

      白降的笑容微微敛了敛,:“十年前,他只身闯入总坛盗取云碧箫,我堂十二分舵主全部毙命,坛内三百四十八人全部死于非命。”

  

      那日他随少堂主归来,整个坛内血流成河,宛如修罗场。

  

      吃惊飞快地掠过眼际,花晚照低头喃喃冷笑:“原来早在十年前,他就已经是个手染鲜血武功绝世的小魔头了。”那时他才十四岁啊,亏她居然还担心他的安危!

  

      声音虽小,白降却听的清楚,眉头泛起轻微的褶皱。

  

      “好!我答应你!”花晚照抬起头,目光坚定地有些狡黠:“你们堂主若能将慕容的病治好,令他恢复如初,我就答应死前把蛊皇献给你们。”

  

      不知有意无意,“恢复如初”四个字,她咬的又重又慢。

  

      有白降这个男人在,自然分担了花晚照诸多劳累,雇佣马车、客栈住店、吃饭购衣统统由他包办,慕容钰卿饮饱了花晚照的血,自然不一会儿就醒了。

  

      不过颇为喜剧性的是,当时白降刚好安排了住店,回到车厢边,看着一边事不关己的花晚照只能伸手抱起了慕容钰卿。

  

      于是,这是一个美男子公主抱另一个美男子行街走路的香艳故事。

  

      也是一个美男子“睡意朦胧”从另一个美男子怀里醒来的经验故事。

  

      一个紫衣妖媚,一个白衣翩翩,紫衣美人抬眉睁眼的一刻,客栈里的顿时响起一片抽气和掉筷子的声音。

  

      花晚照当场笑抽,脑子里尽是闪过些不纯洁的东西。

  

      唉,不怪我方太腐,只怪对方太妖娆。

  

      晚饭时,恢复状态的慕容钰卿一脸悲愤委屈状地扯着花晚照的衣角,眼睛却死死盯着对面的人:“晚儿,为什么出去一趟还带着别人?”

  

      语气楚楚可怜,目光却冷冽冰凉。

  

      哈,这货还记着下午被人“轻薄”的事情呢。

  

      花晚照瞥瞥刚刚入座的白降,忍笑,咳嗽两声:“人家下午那是好意,你昏迷了我又搬不动你,只好让他代劳。”

  

      “再说,你不是都砸了客栈出气了么?还差点伤着白降和客人。”

  

      慕容钰卿哼哼道:“居然敢轻薄我。”要不是晚儿在,他一定会把那个什么左护法的手剁下来!

  

      被那样的目光注视太久,白降终于放下手中的茶杯,脸上却仍带着和煦的笑容,温和却不虚假,他故意抿了抿唇,道:“那花小姐还是坐过来吧,万一不小心‘轻薄’到慕容公子,花小姐可没在下那么好运气能躲过慕容公子的袭击。”

  

      花晚照会意,故意道:“唔,是这个理!”说着就要起身。

  

      慕容钰卿一把拉住,看向白降的眼神更加不爽了:“晚儿是我娘子,莫非白公子也有兴趣做人媳妇?真是抱歉,我没这个兴趣,出门左拐清倌伺候,慢走不送。”

  

      白降的原意只是再次试探他对花晚照的感情。

  

      前几日跟踪所得,他对花晚照言听计从,心智单纯犹如孩童,而探报所查也指明慕容钰卿不过就是普通商贩,并无甚出奇地方,只是不知怎么惹上皇家的人才中了毒两人逃难至此。原以为他再厉害也不过如此,可刚刚醒来的那种凌厉之气,却绝不该属于一个普通商贩。

  

      堂主的原意是解了他的毒留着好制约花晚照,但如今他有些犹豫了,这个男人真的应当救么?若不是他此刻因毒真气被制,白降毫不怀疑自己定避不开他突袭而来的那一掌。

  

      他如果真的如自己所见如此在乎花晚照,那如果知道花晚照即将不久于人世,怎么可能不为其报仇?

  

      唔,或许他可以建议堂主将她的死嫁祸到公子和花间阁的头上?

  

      看白降一直不说话,以为他被慕容钰卿的话气着了,花晚照虽觉得好玩,也不得不象征性地训斥两句,慕容钰卿却是不依,两个人就自顾自拌开了嘴,可是伴着伴着又偏了话题,慕容钰卿凑着她的耳朵不知说了句什么,惹得她咯咯直笑。

  

      真是甜蜜的不可思议啊。

  

      白降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多余,他看着两人吵闹,突然就想了,一个将死之人怎么能开心的如此肆无忌惮?她从头到尾都为了慕容钰卿的病在奔波却对自己不闻不问,就算在他告知无药可解蛊时也仅仅是一愣神便恢复如常。

  

      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呢?花间阁局势动荡她不管,公子野心勃勃她不管,甚至连自己的生死也不管,她难道不恨么?不恨公子,不恨夺走她一切的人么?如果恨,为什么还可以笑得这么灿烂?如果不恨,为什么宁可带着慕容钰卿奔波在外也不回去妥协?

  

      许是看他愣神太久,花晚照终于意识到他们两太欢脱了,欢脱到把客人都忘记了。

  

      正巧上菜小二也把菜布好了,她轻轻嗓子,打开慕容钰卿抓着她的手,冲白降笑道:“这一路还要有劳白公子照拂我和慕容,晚照先在此谢过啦!”

  

      说着,以茶代酒饮下一杯。

  

      白降回神,亦笑着回酒:“花小姐客气,能与二位同路,是在下的荣幸。”

  

      慕容钰卿挑眉,潇洒道:“荣幸就不必了,指望阁下别总盯着我家娘子瞧就成。晚儿既然想劳烦你们治好我的病,我虽不喜欢欠人人情但更不想忤逆娘子的意思。这样吧,待我病愈,可允阁下一件事,上天入地,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为阁下办到,如何?”

  

      白降有些惊讶他的话,但又一想,花晚照定是没把他们的约定告诉他,此刻若是不应,恐怕慕容钰卿会多疑。遂道:“好,慕容公子的病我家主子一定会治好,届时还望慕容公子履行诺言。”

  

      慕容钰卿点点头表示赞同。

  

      这回连花晚照也讶异了一把。他不是刚刚还处处针对白降么,怎么转眼就化干戈为玉帛啦?

  

      “瞧什么?快点吃东西。”慕容钰卿毫不客气地大把大把夹掉白降吃的比较多的一些菜品,不一会儿花晚照的碗里便堆成一座小山。

  

      唔,这货果然还是记恨着刚刚的事的。花晚照朝白降投去同情的一瞥,也拿起了筷子。

  

      这边饭桌上安静了下来,邻桌的议论声便不由自主地钻入耳朵里。

  

      “宪哥知道么?凤城外惊现大批花间阁花仆,均是被人一剑毙命,用的招式却是花间阁的‘花间错’,大家都在说,这是花间阁内部动荡、争权肃清的结果啊。”说话的是个衣着一般的男子,他正殷勤地向对桌人斟着酒。

  

      对桌的男人贵气光鲜,心安理得地吃着菜,点头表示赞同:“这组织本就神秘,现在却反常地弄出这么大动静。我那在宫里当差的大舅子说,极有可能是皇帝默许干涉的结果啊。也不看看,这天下是谁的天下,哪里容一个莫名其妙的组织威胁到自己的安全呢?”

  

      花晚照听的皱眉,这是谁的意思?真的是王勃么?

  

      抬头,询问的目光正对上白降的双眼。

  

      后者似乎知道她想问什么,温和的目光在慕容钰卿脸上扫过,压低了声音道:“露使现在同皇帝合作,试图收复花间阁落入公子手中的势力。公子却反常的迟迟不现身,原因不外乎有两。一是他有自己的计划,不是不动而是时候未到。二是……”

  

      说到此处,白降目光有些闪烁:“有传言说,梦使死前曾制得一味毒药,专.制以身养蛊之人……”

  

      花晚照不动声色地举起茶杯,眉眼低垂却不看他:“那你以为……”

  

      “公子行事向来诡异狡诈,哪里有这么容易着道。当年的惨剧难道还不够他们吸取教训么?况且他非花信使不可能身含蛊虫,而蛊皇……”

  

      白降的话恰到好处的打住,脸上依旧带着微笑,似乎那样的笑容早已成为一种与生俱来的习惯。

  

      花晚照假意心领神会一番,亦笑着道:“我也觉得他那样的人,从来都是算计利用别人的,哪里有被人算计的时候。”

  

      他们打着哑谜,慕容钰卿不爽了,居然有事情是他不知道而这个男的知道的!这个认知,让他在心里又狠狠地为白降记上了一笔:调戏我家娘子,杀无赦。

  

      看出他询问的眼神,花晚照淡定道:“大人说话小孩不要插嘴,待会再跟你解释。”

  

      她继续冲白降道:“既然他都不见了踪影,你们还怎么打算对付他?”

  

      白降却不肯轻易透露,摇着头低声道:“此处人多口杂,花小姐莫急,你总会知道的。”

  

      “至于皇家干涉,那是必然的事。花间阁盛世时,无人敢动,江湖朝堂人人忌惮,可如今闹得这样,自然是树倒猢狲散,各方势力都想乘机收为己用。在下只是猜不透公子的目的到底如何?他如真的是想夺权,为何弄成这样还放任不管,他若不想夺权,那做这些的目的又是何在?”

  

      花晚照无所谓地耸耸肩:“他不仅人滑的和泥鳅一样,连心思也滑溜的很。咱这种智商不够的人,还是不要乱猜了。吃饭要紧!早吃完早休息!”

  

      智商?这是什么?白降疑惑地咬着筷子尖琢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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