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好的机会啊？在梦里吃东西又不用花钱，想吃多少吃多少，想吃什么吃什么，还能随便吃……”在回答的时候，厉岩已经将蛋糕塞满了腮帮子，含糊不清道。
“给我来一杯咖啡吧。”程锋看了眼菜单跟服务员说道。
“你有没有觉得，这个服务员小姐姐看起来有些呆呆的？”在服务员离开后，程锋盯着她的背影悄悄问。
“毕竟，这只是那个小孩做的梦而已，要维持整个梦中世界的运转，没有必要把一个路人做的那么鲜活，除非是他自己在意的东西。”厉岩一边忙着吃一边回答，“……所以我猜这些路人，应该就只是像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而已，不，应该说是木偶？不过蛋糕倒是挺好吃的。好像和王婶做的蛋糕味道差不多啊……”
“我懂了，看得到的地方才渲染，看不到的地方就贴图是吧？很多游戏也是这么做的。”程锋端起服务员送来的咖啡喝了一口，然后噗的一声全吐了出来，“怎么这么苦？比我以往喝过的任何一种咖啡都苦，有必要在这种细节做得这么真实吗？”
他拿起桌上的牛奶和方糖，毫不犹豫的一股脑儿全丢了进去，搅了搅，然后又端起来喝了一口，结果又吐了出来，难以置信道，“怎么还这么苦？”
“因为这里是我的梦，在我的认知里，咖啡就是这么苦的，所以你喝下的咖啡不管再怎么放糖仍然是这么苦，不会发生改变。”一个陌生声音忽然在旁边说道。
“唔，小时候偷偷喝过一次妈妈杯子里的咖啡，难喝死了，真不知道大人为什么喜欢喝这种东西。”
“原来是这样啊。”程锋点了点头，然后吓了一跳，“刚才是谁在说话？”抬眼一看，发现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孩坐在他们前面笑嘻嘻的看着他们。
“你好，我叫秦有堂。”其中一个小孩说道。
“我也叫秦有堂。”另外一个小孩也跟着说道。
“猜猜我们两个到底哪个是真的秦有堂？”
“猜猜我们两个到底哪个是真的秦有堂？”
两个人双手重叠在一起，一起朝着厉岩和程锋说道。
程锋：“……”
“秦夫人生了两个吗？我怎么记得谭先生说，她生了一个就不想再生了？”程锋悄悄问。
“肯定有一个是假的呀，别忘了还有个妖附在他身上。”厉岩盯着他们两个仔细观察道。
这么说的话……
程锋也仔细观察着这两人，发现两人虽然长得一样，但是脸上表情却有着细微的差别。一个看上去更冷静一些，比较沉稳，另一个脸上好像一直挂着一抹恶作剧般的笑容，比较调皮。
可是光看出这些也没用啊，程锋又不认识真的秦有堂，也不知道他什么性格。
“我们猜对了有什么好处吗？”厉岩问。
“猜对了，真正的秦有堂就会跟你们出去。”
“猜对了，真正的秦有堂就会跟你们出去。”两个人一起回答道。
“这么说你其实知道自己在做梦？”程锋惊讶的问。
“当然知道。”右边的秦有堂回答。
“做梦有什么不好吗？”左边的秦有堂问。
“你家里人很担心你。你要是知道自己在做梦的话，就自己醒过来吧。”程锋说。
“担心我？这可不见得吧，妈妈想要的一直都是一个听话，懂事，不会给她添任何麻烦的儿子，现在的我正好符合她的一切要求，对她来说更好不是吗？”右边的秦有堂说。
“担心我？不可能吧，爸爸最讨厌我了，他从不关注我的任何事情，连我对芒果过敏都不知道，我七岁生日那天，给我定的生日蛋糕差点把我害死。”左边的秦有堂说。
这可没辙了，两个人好像都对真正的秦有堂十分了解。
“呃……王婶和秦夫人都说过小堂是个很乖的孩子，所以我猜……是左边。”程锋试探道。
“那我猜右边，反正总有一个能蒙对。”厉岩说。
“回答……错误！”右边的秦有堂忽然狡黠一笑，拍着手大笑，空中不知道从哪冒出一个锤子，在程锋头上狠狠一敲，立刻有个眼冒金星的特效浮在程锋脑门。
“你这小兔崽子！找打！”看到程锋挨打，厉岩立刻变得勃然大怒，站起来想揪住他俩。
“妄图袭击裁判！出局！”左边的秦有堂说道，另一个锤子出现也把他敲晕在了原地。两个人一起趴在桌子上看着星星在头上飞啊飞。
“这不行啊，大师兄，这是人家的梦，他说了算，咱们得另想个办法。”程锋小声道。
“小堂，我不清楚你们家的具体情况，不过，就算你母亲对你的陪伴没有一个普通家庭那么多，但她至少还是尽了一个母亲该尽的责任不是吗？她有好好的照顾你，没有丢下你不管。就算她没有那么爱你，至少也没欠你的吧，你真就忍心一直不醒给她徒增负担吗？”程锋问。
“照顾我的是护工，跟她有什么关系。”右边的秦有堂嘀咕道。
“你这个‘大孝子’，护工不是你妈花钱请的吗？”程锋震惊道。
“之前有个护工想占你便宜，被你妈给赶跑了，后来请来的人她也要亲自盯着看，你说她不担心你，那她干嘛要做这些？”厉岩说。
“咦，有这回事吗？”右边的秦有堂看了看左边的。
“确实有这么回事，不过他已经被我给赶跑了。我觉得这种小事没必要让你知道。”左边的秦有堂有些不情愿道。
“你们是不是又是我爸请来对付哥哥的人？”右边的秦有堂问。
“我们……是你表姐请来的，安软软你知道吧？”程锋稍微捋了一下他们之间的亲戚关系。
“表姐请来的人应该不是坏人……”右边的秦有堂陷入沉默。
“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有一天，你爸妈死了怎么办？那个时候你再不醒过来，就没人照顾你了，你烂在家里了都没人知道。”程锋趁机劝说。
“有什么关系，我家那么有钱，就算我一辈子不醒也不会给他们造成什么负担。相信那个时候他们已经把我的后续治疗费用都付好了。以他们的财力，养儿防老这种传统模式已经没必要了。没准我长大以后还会变成个败家子儿，比睡着了更费他们的钱。”右边的秦有堂说。
“你可真‘孝顺 ’啊，有你可真是他们的‘福报’。”程锋再次震惊道。
“其实，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程锋脑筋一转，另有了个想法，装作同情的语气道，“你家公司已经要破产了，很快她就付不起给你维护身体的费用了。”
“有这种事？”厉岩惊讶的扭头看向程锋。
程锋拼命给他使眼色暗示他配合自己，厉岩立刻会意，阴阳怪气道，“啊对对对对，就连请我们来的费用，都是赊的。我看没人养你了你还去哪里睡大觉，睡大街吗？”
“你刚刚不还说你们是我表姐请来的吗？”右边的秦有堂说。
“看来你们还不知道，从你们进入梦境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将自己的内心世界完全暴露在我面前了。”左边的秦有堂忽然叹气道，“梦是内心世界的体现，这里是我的主场。你们在想什么，我完全知道。厉岩，程锋，你们请回吧。”
“胡说八道，就算你知道我们叫什么，还能知道我们心里想什么不成？”厉岩脱口而出。
“只要你们在梦里，我就能知道。”左边的秦有堂说，“你不信，那可就别怪我把你们心里那点小秘密全抖落出来了。厉岩，你之前喜欢你师父，其实是因为你从小缺乏父爱，内心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一种体现。你小时候根本不懂什么是爱情，只是不想让师父被抢走。现在正好是你情窦初开的年龄，你真正喜欢的人其实是……”
“住口！不要再说了！”厉岩忽然冲过去捂住他的嘴。
“不许碰他！”右边的秦有堂愤怒道，一个大锤下来又把厉岩敲晕在地。
“不是，哥们儿，你还有别的暗恋的人呢？什么时候的事儿？”程锋震惊道。
“你心里在想什么我也知道，你……”左边的秦有堂开口。
“大哥，算我求你了！你是我哥！赶紧收了神通吧！我们这就走！”有了厉岩这个前车之鉴，程锋连忙双手合十求饶道。
“走了师兄。”程锋将躺在地上的厉岩拖走。
“这个小兔崽子！”
“这个小兔崽子！”
等两人从梦中醒来后，两人异口同声咬牙切齿道。
他暗恋谁啊？骂完之后，程锋又扭头看了一眼厉岩。暗自思忖，我靠，不会是游澈吧？走的欢喜冤家路线？
“你们两个醒了？正好小李师傅已经做完一次针灸了，我看出诊费……”秦夫人说。
“安小姐已经提前付过了。”李清雪说。
“就算软软已经付过了，作为主家也要表示一点心意。这些香我先留下了，要是效果好的话下次还请你们。”秦夫人将几个红包分别塞到他们手里。程锋掂了掂，发现分量还不轻，出来这一趟还意外发了笔小财。
“情况如何？”等离开秦家以后，李清雪问厉岩和程锋两个梦中的情况。
“师父，那梦里有个会读心的小变态，我一身本事在梦里也发挥不出来。被他玩得死死的，我这辈子都没这么憋屈过。”厉岩抱怨道。
“师父，秦有堂那个小兔崽子就是个‘大孝子’，一点也不关心他爸妈怎么样。他还说要躺一辈子，让他爸妈养他一辈子。这像话吗？我看赶紧埋了算了。”程锋说。
“他还是小孩子，想要形成正确的三观需要有人引导。”李清雪说。
“十二了还小啊？这个年纪都能负法律责任了。”程锋哭笑不得道。
“他出事那年才八岁。”李清雪说，“我看，附在秦有堂身上的应该是一个梦妖。这种妖以梦为食，同时又擅长控梦术，在梦里的确很难和他们较量。”
“梦妖？”程锋好像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赶紧在手机上搜索了一下。别说，还真别说，原型长得确实挺像猪的。
“我在和秦女士谈话的时候，还知道了些有意思的事情。”李清雪说，“王婶是从小时候就照顾秦女士，从老宅那边带过来的保姆，之前被开除的那个护工是谭先生请来的。”
“这能说明什么？”程锋疑惑道。
“秦女士以前是谭先生的客户，两人合作过几次后，谭先生从原来的公司离了职，没两年他们就结了婚。但是秦家只给了谭先生一个不痛不痒的董事位置，并没有让他过多的插手公司业务。秦女士生育那两年，期间谭先生有想接手公司的打算，被他的岳父岳母打压了回去。秦有堂出生后，他倒是消停了，在家陪了孩子几年，直到秦有堂出了车祸。”李清雪说。
“可是那小兔崽子说他父亲对他一点也不了解，连他对芒果过敏都不知道。”厉岩皱眉道。
“之前那个护工，不一定就是因为猥亵才被开除的。”李清雪说，“我觉得谭先生有点不对劲儿，他过于着急想要除掉秦有堂身上那个妖。所以我仔细检查了下那孩子的身体状况。发现他现在能活着全靠那个梦妖共享了自己的身体和修为，导致他从一个将死之人变成了半人半妖的存在。若是将那个梦妖除掉，秦有堂反而必死无疑。”
“那谭先生知道这件事情吗？”程锋一愣，“要是知道……虎毒尚且不食子啊。”
“他的岳父岳母现在因为年龄问题已经退居二线了，再加上还有其他孩子分心。秦女士的身体不太好，还打过一次胎，生下秦有堂已经是她拼尽全力的结果。要是秦女士死了，秦有堂也死了……”李清雪停顿片刻，“……他将会是秦家财产的第一继承人。”
“畜生！”厉岩咬牙切齿道。
“这些都还只是猜测，不过我估计也猜的八九不离十了。这样的人不可能在家安分好几年，所以我派了人去调查他，过几天就会出结果。”李清雪说。
“在这之前，就算那个妖是好意，我们也要把秦有堂叫醒。有些事情不是沉睡就可以逃避的，更何况，等调查结果出来后，秦女士和谭先生必然离婚。正是需要他安慰自己母亲的时候。今晚秦女士还会再点一次入梦香，到时候你们再入梦一次，我也会去。”
“可是……”厉岩莫名变得很小声，“那个梦妖会……会读心……还会说出来……”
“我也会控梦术，晚上教你们一点，就算临时学的比不过那个梦妖，起码不会让你们在梦里被他读心。更何况，我觉得他应该不会是那么不讲道理的妖。也可以试试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李清雪叹气道。
“那就好。”厉岩松了口气。
他到底暗恋谁啊？程锋还在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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