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走吧,三哥,我们去买些好酒,晚上我们兄弟好好喝一回。”
“哦,啊?”
李良泓看着这两个弟弟,一个依旧精明,一个依旧天真。
他在花园里等到李良樾垂头丧气的出来,那灰蒙蒙的眼眸看不出多少生气。
“大哥。”
“良泓,你还在啊?”
李良泓玩笑似地说:“要不我去毛遂自荐吧?毕竟是我的话,你我态度坚决些,反对的声音不会太大。”
李良樾眼中无光,“你想当吗?”问完,他自己都笑了,怎么会想啊?
“我与大哥的想法相差无几,我只是少了你那份后顾之忧罢了。”
入夜,四兄弟喝的酩酊大醉,昏天暗地的世界里,酒诉衷肠,无欲无光。
李良樾回房的时候,许恩坐在床头等了他半宿。
他推门一怔,“你还没睡啊?”
许恩扶着步履蹒跚的人坐到床上,说:“在等将军就寝啊。”
李良樾把转身离开的人用力拉回,跌坐在自己腿上,“你去哪?”
“去给你弄醒酒汤啊。”
“别走!”
许恩双臂搭在他肩上,笑得甜美,“我不走。”
李良樾眼眸模糊地盯着怀里人,颤抖着抬起手,轻抚她的脸,絮语:“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
心疼他,他的骄傲,他的不可一世,在这场惊变中磨灭。
她没有回应,她懂他的意思。
同样是责任,国大于家。
“如果,”他声音哽咽,“你可不可以再等等我,再等等我,好吗?”
许恩点头,“好!”
如果我还有时间,一定等你。
天晴,群臣聚谈金銮殿。
一群人围着李耀烽七嘴八舌的苦口婆心。
“老将军啊,如今山河动荡,必须有人主持大局啊。”
“内忧外患,国不可一日无君呐。”
“当朝许氏失德,早已丧失民心,京城之外,怨声载道啊。”
“国之无主,必将天下大乱。老将军啊,这离国天下是李家打下来的,李家民之所向,必须早做决断啊。”
“对啊,百姓皆已自发在护国公府门前跪请李家主持大局了啊。”
一句一个“啊”,“啊”得李耀烽脑瓜子嗡嗡的。
忍不住怒视人群外,事不关己的李家四兄弟表情各异的看着喋喋不休的群臣。
李耀烽怒火直冲天灵盖,“你们四个混小子给老子滚过来。”
李良烁第一个灰溜溜地晃过来,懒洋洋地说:“诸位叔叔伯伯们,你们看哈,我若是说我来当这个皇帝,你们能乐意吗?”
刚刚还激烈讨论的朝堂像按了暂停键,好一阵子,才闪过几个眼神交流。
“这……”
“诶,这位不知是叔叔还是伯伯的叔伯,您不用这副一言难尽的表情,我自己什么德行我清楚,您别怕。”接着,混不吝的扭向李耀烽,“爹,您看见了吧?不是我不当,实在是……昂,是吧?”说完,无可奈何地摆摆手。
“滚蛋!”
“好嘞。”
李良铖一看这状况,就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也跟着说:“诸位叔伯们,良铖年纪尚轻,难堪大任。就不混淆诸位的想法了。”
气氛再次陷入尴尬。
李良樾上前一步,威压随之而来,“诸位不妨有话直说,不必以离国百姓为借口。”
左相:“既如此,少将军,老夫代表朝臣们恭请少将军主持大局。”
“请少将军建立新政。”
“请少将军登基。”
……
李良樾的脸色冷到了极致。
“樾儿,你……”李耀烽想要开口说几句,又不知道怎么劝他。
“诸位叔伯,觉得良泓如何?”正在这时,李良泓提步上前,态度谦卑又自信,“良泓虽不如兄长沉稳持重,但自认亦能胜任这个位置,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良泓!”李良樾抓住李良泓手腕,神色复杂。
“大哥既然无意,不如就让让弟弟吧。”李良泓适时的展露出几分野心。
李良樾一时进退两难,他不能让别人去承担他犯下的错。
“小李将军文武双全,自幼随护国公及老将军征战南北,离国内外亦是威名远播。自是能当此重任。”
“不错,小李将军少年英雄,在百姓中的威望不亚于少将军。”
“对,不论两位谁登基为帝,我等皆愿臣服。”
李耀烽:“泓儿,你可想好?”
李良泓点头。
“你久在边疆,对京城之人之事,并不熟悉。朝堂上,恐不能游刃有余。”
左相思索片刻,说道:“两位少将军,可否借一步说话?”
李良樾、李良泓恭敬道:“左相,请。”
见此场面,李良铖叹气,负手离去。
李良烁看李良铖走了,跟了上去。
“你怎么走了?”
“结局已定,还留着做什么?”
“结局?什么结局?”
李良铖停下,无可奈何地看着李良烁,说:“三哥,你看啊。于军中,哥和二哥的威望不相上下,于西要关百姓,二哥的威名略胜一筹。可于朝堂之上,哥的存在感远大于二哥。所以,左相才会跟他们两个私下交谈。”
李良烁大概明白了,“你是说……”
李良铖点头,“朝堂上尔虞我诈,权术争斗,人心复杂,不是边境战场可比拟的。”
“所以,左相担心我哥应付不了?”李良烁调侃道:“那不如你来?这个你擅长啊。”
李良铖无言,瞥了李良烁一眼:我这个没心没肺的三哥哟,真让人头疼。
烟火后的皇宫在紧急翻修,噪杂的人心在李良樾顺应民意后归于平静。
然而,一切就绪,李良樾已开始处理堆积了数日的政事,却迟迟不肯举行登基大典。
“少将军,国不可一日无君啊。”
又来了,又开始了。
“是啊,如此名不正言不顺的,于理不合啊。”
李良樾盯着忧国忧民的众人,冷言厉色:“我应了你们的意,当了这皇帝,可诸位不愿遂了我的愿,我又能如何?”
“少将军,我知您与夫人恩爱有加,可她毕竟是前朝公主。前朝暴政,怨声载道。前朝公主绝不能当本朝皇后。”
“少将军,老臣可是听说了,当初她是许昌德安排到护国公府的奸细。”
“有这回事?”
“我也有所听闻,许念桐执意要去边境,还闹出了不少动静。听说还惹得三公子和四公子受了重罚。”
“如此嚣张跋扈,胡作非为,怎能担起一国之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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