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承疑惑上前,“母后您说什么?朕知道这件事对您来说难以接受,但您千万不要太过悲痛,伤了身体。”
话还未说完,岳太后已经晕了过去。
“母后,母后,来人,快来人,宣太医!”
寿康宫一阵慌乱。
景元承随侍身侧,交代御医开了药方,从内宫出来之时,脸上哪还有一丝悲悯。
疾步走到紫宸殿,殿中早已经候着一人。
“让你盯着沈嵘,可有见他和何人接触?”
“沈大人并未有异常,只是听说了谢夫人和沈老爷出事的消息,第一时间出了城。”
“他赶到蜀城,也只遇到了从巴陵赶来的沈府下人,那人已经替沈家人收了尸,沈嵘停留多日,处置完后事,把蜀城的山匪清缴殆尽,才把老爷子和谢夫人的牌位带回来。”
“圣上放心,我们的人做事利落,处理的干净,沈府马车上的钱财全都敛尽了,即使来细查,也是匪徒抢财杀人。”
景元承半眯的眼睛睁开,扬唇一笑,神色愈发薄凉。
“这事你们办的不错,沈嵘那边继续盯着,不可放松警惕。”
“是。”
去除了大患,他便可安然无虞了。
沈嵘自归家,便不吃不喝,整日捧着老爷子的牌位不说话。
和宁派人做了膳食,也不忍催促他。
“沈嵘,你吃点东西,不然会熬坏身子的。”
沈嵘摇摇头,他明知道凶手是谁,却不能报仇。
此刻竟然也没勇气面对和宁了。
“阿弟,祖父是为我挡箭而死,他老人家走之前交代,君臣不可僭越,你若为臣,便要一辈子受人管辖,此仇不可报,亦不要因此迁怒和宁,她是无辜的,你们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阿姐不回去了,有人不让沈姀活,我便舍了这个身份,从此无牵无挂,也好,以后我找个清静的地方,等他!”
“可阿姐,谢府已经化为一片废墟,圣上出手,定是尸骨无存,您何必……”
孟知溪恍然落泪,“不会的,我相信他。”
她摸了摸肚子,“我有希望,亦不怕失望,日后,你不必挂念我,回去吧!”
姐弟二人,避开耳目,也只得了片刻谈话的机会。
沈嵘回了京城。
他不得不回。
为了和宁,为了阿姐,他要把这场戏演下去。
演到圣上不再疑虑为止!
数月后。
西北边界之地。
罗城经过数月整治,已经变成了蒙古和平景通商往来的必经之城。
一辆不起眼的马车缓缓穿过罗城。
有人掀起轿帘,买了些红枣干果。
车马继续往外跑,一直到了蒙古境地。
一对男女了车马,女子已经怀有数月身孕,腹部微拢,她身侧的男子小心护着。
耶律齐从营帐走出来,对着这俩人一阵不满,“我说谢长宴,你能不能干点正事,一个大男人,整日围着婆娘转做甚?”
谢长宴丝毫不羞愧,转身剥了个栗子喂到她嘴里,才道,“我不围着夫人转,难道围着你转?”
“好好好,本王说不过你,可你二人在本王这里白吃白喝也不是个办法,上次本王提出来的让你到军中任职,你考虑的如何?”
谢长宴并未搭理他,抬手扶着孟知溪坐下,又给她倒了水,继续剥着干果。
吹开果皮,一粒一粒,放在盘子里。
“不如何!”
“另外,我还要纠正一下,可汗有句话说错了,我们两个并未白吃白住,如今是可汗欠了银钱不还,不然我们何至于停留至此。”
上次的军需,耶律齐只付了一半银钱。
原本谢长宴也没准备再要回,可那日从府内逃出来,李管家冒死从火里护着那欠条交给他。
绝处逢生,谁说这不是上天给他们指的路呢!
白纸黑字,堂堂可汗不能不认账。
可要钱,他也拿不出来。
摸了摸鼻尖,耶律齐道,“本王没说不还,这不是还需要你宽限一点时间吗,公是公,私是私,你年轻有为,这就不思进取了,怎么给未出生的孩子做个榜样?”
谢长宴理直气壮道,“我做的最好的榜样,便是陪伴在夫人身侧,照顾好他们母子。”
得!
油盐不进,多说无益。
耶律齐挥袖离开。
孟知溪这才笑了笑,放下干果问他,“你真不准备去?”
“再考虑考虑,先照顾好你和孩子再说,夫人放心,等孩子出生,我自会想法子挣钱。”
“我也可以挣钱,这一次,我养你。”
两人相视一笑,眸底全是笑而不语的默契。
从今以后,他不做那清冷矜贵的首辅大人,只做他的夫,孩子的父亲!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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