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一声响,江怀的心湖裂开层层涟漪。
这涟漪一圈圈游荡,又化作成熟悉的悲痛向他袭来。
感情贵在真挚,情有独钟。
钟离无间的这句话又让他想到了已经魂归天地的父亲。
父亲常常一个人坐在归墟山的那片梅园中,因为母亲就葬在那里。
多少次,他到梅园中寻找父亲,多少次听到父亲一声又一声的怀念与怅惘!
最让他动容的是,父亲说自己从不痛苦。
母亲留下的一切回忆都让父亲觉得美好,觉得生命没有被辜负。对母亲短暂的停留,父亲只有感恩。
江怀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直到身旁的秦忆捅了捅他才有所察觉。
“江少主,这是如何了?”
“一时感慨,无事。钟离前辈,他日若有机会,晚辈也想见见朱雀使。一个喜好梅花的人,一定是个清雅不俗之人。”
江怀说得诚恳,他一定要去见见这位梅绮。
亲眼去看看一个喜欢梅花成痴的美好女子是什么样子的?
“钟离前辈,您老人家不该贵人事忙吗?怎么会转悠到华京来了。这宅子如此气派,看不出来青龙使还是个有钱人。这里是不是你们赤鹿教在华京的据点啊?所谓‘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天底下姓索的人不少,谁也不会想到会是索鹰的索府啊。”
越说,秦忆越觉得自己猜对了。
端看钟离无间的神色,似乎有些得意。
没有否认,那便是了。
“老夫刚才已经说了,老夫在赤鹿教只是个甩手掌柜,空有教主之名。严格来说,赤鹿教该是梅绮的赤鹿教才是。”
秦忆有些听不下去了,钟离无间看起来不算年轻了。
一把年纪的人了,说起个这些腻歪人的话,一点都不知道遮掩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江怀心道:江湖中人下意识地都会觉得钟离无间长时间待在北地。若按照他自己所说,他就算时常外出行走,只需隐姓埋名,不轻易露出实力,也无人知道是他。
江怀不由地又想起了六月十三夜戴着青獠牙面具的黑衣人。
那黑衣人十分高大,就跟钟离无间差不多身形,会是他吗?
“有放心之人守着赤鹿教,钟离前辈当高枕无忧。不知钟离前辈前来华京,所为何事?莫不是关心英雄榜的事?”
江怀再一次直截了当的询问。
不止钟离无间有些不适应,连秦忆都觉得江怀莫名的“反常”。
江怀见二人的样子,不禁笑了。
“秦忆,你可是疑惑我怎么成‘好打听’了。我是觉得前辈在此,与其咱们再费尽心力地查探,不若想知道的事干脆直接问好了。钟离前辈若不愿说便罢了,他说的事那就是真的。”
“算你小子有见识。老夫何许人也,算不上好人,但也不是言行无状的小人,老夫从不屑于说瞎话,太没格调。”
顿了顿,钟离无间接着说道:“老夫来华京自然不是为了英雄榜,只是凑巧来此罢了。”
“还未问钟离前辈,邀我们前来,所为何事?难道只是叙旧吗?咱们灵隐宫在江湖中的名声也不太好,是正是邪没个界定。若是让人知道我们与您如此熟识,这对我们可没什么好处啊。”
茶喝够了,叙旧也叙得差不多了,该说些正事了吧!
“不错,秦忆所言极是。灵隐宫暂时不想被江湖中人敌视,想来钟离前辈也能明白我们所言。”
看着两个臭小子突然一本正经起来,钟离无间摇头笑道:
“你们若在乎江湖中人如何作想,老夫还能顺顺当当进了连云山吗?这次邀你们,是索鹰路遇你们,提了一嘴,老夫才找你们叙旧的。”
见钟离无间的确不像有事的样子,秦忆叹道:
“钟离前辈,您老人家可是咱们灵隐宫的重点怀疑对象。您离开连云山的第二夜,就有人刺杀我们江少主。您怎么不问问我们二人来华京做什么?难道是好奇英雄榜谁会上榜吗?”
钟离无间正在饮茶,听秦忆这么一说,差点将口中的茶喷出来。
这混小子说话也太直接了。
他放下茶盏,极其郑重地看着江怀,“老夫若要杀江少主,绝不搞偷偷摸摸那一套。江少主可信?”
“信。”
只有一个字,言简意赅。
再说,那夜前来的刺杀的人本来就不是钟离无间。
“你们来华京做什么?老夫并不关心。年轻人,想去哪里都可以,天大地大,去哪儿都是合理的。”
不得不说,这样的钟离无间实在对他们的脾气。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方结束了还算愉快的谈话。
出了索府,岳清池一脸凝重地看着江怀和秦忆。
“你们与钟离无间交情很不错吗?索鹰招待得极好,我都想揉揉眼睛,这还是刚才一脸杀气腾腾与江兄比试的人吗?钟离无间找你们做什么?他是什么人,不该在北地吗?怎么会来华京。”
一连串的问题,问的秦忆忍不住翻起了白眼。
“你问我们,我们问谁啊?谁知道钟离无间在想什么,让我们进了一个全是梅树的院落,就看着他煮茶,喝了一肚子茶水。
你动动脑子好不好,那是什么人,他能跟我们说什么。到他那个级别的人,那不都是随心所欲吗?谁能管得着。”
秦忆话一出,岳清池就闭紧了嘴巴,不再问了。
尽管他满心疑惑,可却出奇地觉得秦忆说得在理。
也许是钟离无间知道他在此,故意在他面前营造赤鹿教与灵隐宫交情匪浅的假象,好让天门误会。
一定是这样,岳清池就这样说服了自己。
与岳清池相处日久,一看他的神情,江怀和秦忆大概知道了他心中所想。
二人觉得好笑,并不揭破。
他们与岳清池,嬉笑怒骂、打打闹闹都可以。但他们终究是灵隐宫的人,说到底与岳清池还是两种水。
井水不犯河水更好一些。
“听说了吗?在外巡视的太子回来了,一同回来的还有昭王世子。”
“对,我还见到了太子仪仗,那阵势,令人见了就害怕。”
“昭王世子也回来了。一回来就去那客栈了。对对,就那什么客栈,好好的王府非要叫八荒客栈。”
“太子仪仗直接进了东宫,想来是累坏了。”
“……”
大街上的人你一言我一语,都在说着同一件事,那就是秦曜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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