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一僧一书生.......
老道。
西煞当然认识,天下第一的老道再不认识,这个西煞也太没眼界了。
西煞慌得一揖,然后说道:“道兄,别来无恙。”
老道指着西煞道:“我说你西煞好歹也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咋就一点不大气了呢,小安,老季,既然跟你的徒弟结拜为异性兄弟,喊你师父你答应就是了,江湖儿女,哪有那么多的规矩,不就是个称呼么,你还耿耿于怀,这位是谁,说出来肯定不比你差,南拳苗大侠,听说过吧。”
苗南拳一抱拳道:“见过沙师父。”
西煞姓沙,有人知道,有人不知道,苗南拳当然不能喊人家江湖混号西煞,所以叫了声沙师父,中规中矩,大大方方。
苗南拳,那可是个响当当的人物,人家可是在皇宫当过差的,名头不在一道一僧一书生之下,更不在西煞之下,也因为他的行侠仗义,江湖名号似乎比他们还要高上一筹,只不过最近似乎是销声匿迹了,没想到又重出江湖了。
“见过苗大侠,沙某敬佩,敬佩。”西煞一揖到地,他是发自内心的尊重苗南拳。
就说庚子年,八国联军打进北京城,苗大侠可是救下了好几百人,这样在壮举有几人能做到?尤其难能可贵的是同情光绪帝的他竟然舍弃荣华富贵,辞了官职,跟着一帮志同道合的兄弟行侠仗义,快意江湖,因为惹怒了当局,而被全国通缉,不得已隐姓埋名消失了许多年。许多人都以为苗南拳已经作古,没想到依然在世,而且健硕依然,头发更是没有一根银丝。
“沙师父过奖。”苗南拳也是一揖到地,江湖规矩,多大的礼还多大的礼。
“好了,好了,你们不嫌累我还嫌累呢,西煞,你现在知道我这,我这,小安是啥人了吧。”老道说着,把小安拉到身前,然后笑嘻嘻地笑了。
老道本想说我这徒弟的,可是一想不能这么说,就改口小安,他怕再把西煞给惊着了。
有天下第一的老道,有江湖上大名鼎鼎的苗南拳,西煞再笨也能知道小安跟他们什么关系了,同时也理解了为什么小小年纪的小安会有如此惊人的身手,他隐约觉得,这次的比武头名非眼前这个少年莫属,因为四场下来,只有小安这一场赢得实在轻松,按理自家徒弟赵龙也是武林新秀中的佼佼者,可是竟然一招落败,这其中的差距你自己想去吧。
“好啦,好啦,大家都认识了,咱就别客气了,还是先看比武吧。”小安说道,这些大人们也真是的,怎么这么啰嗦。
老道笑着说道:你看,我们一帮老头子还不如一个孩子看得通透,就是,咱混江湖的,就别那么多繁文缛节了,大家都累。”
西煞笑笑,话虽这么说,该有的礼节还得有,否则那不是乱了规矩,你这老道可以这么说,我们可不能这么做。
“你这徒弟厉害啊。”西煞凑近老道,指指小安说道。
老道伸手做了个暂停的动作,正色道:“我再给你声明一遍,这小家伙不是我徒弟,也不是苗大侠的徒弟。”
西煞愣住了,这什么情况?怎么又不承认了呢,难道这个还难以启齿,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老道看出西煞的疑惑,笑着凑近西煞道:“我教过这小子不假,老苗教过这小子也不假,不过没拜师,他叫我老道爷爷,因为我跟他爷爷是好朋友,老苗呢,也教过他,主要是老苗几个人的功劳,可老苗也没认他这个徒弟,而是让喊他大爷,所以小安就叫苗大爷,那几个师父也是一样,你说我们算不算他师父,算又不算。”
西煞喔了一声,原来还有这么多故事在里面,但是按照西煞的想法,就得算师父,毕竟亲自传授功夫了,那这个不算还有什么算师父的,别管怎么称呼,师父这个实质改不了。不过叫不叫都无所谓,反正是师父无疑,叫别的当然也可以。
“小安好福气啊。”西煞由衷地赞道。
“我实话告诉你吧,那个,那个,都是他师父。”老道指着不远处说道。
西煞一愣,这又是什么情况,怎么还有那么多师父,那个那个的,有一个天下第一的老道足以惊人眼球了,更何况还有个大名鼎鼎的苗南拳,以及他的一帮好兄弟,这又冒出来俩师父,那俩是谁,都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么。
能来武林大会当裁判的,哪一个都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西煞再傻也知道那几个名头并不差,功夫也是绝顶高手。
“那个,双沟大侠。”老道说道:“他可是小安磕过头的师父,不过,都是最近才认下的。”
西煞嘴巴张得老大,这个双沟大侠的大名他是有所耳闻,在江南一代名气很大,没想到他倒收了小安做徒弟,眼光不赖啊,真是让他赚大发了。
“那个,鲁一剑,也是小安的师父,也是磕过头的。”老道继续说道。
西煞本就张大的嘴巴好一会没合上,格老子的,这小家伙的师父无论哪一个放在江湖上都是响当当的人物,这么多师父栽培一个徒弟,这徒弟想不优秀都难,怪不得这小子的功夫这么厉害,博采众长啊,自己徒弟败在他手下不亏,单一个老道就是不可逾越的存在,更遑论这么多厉害的师父了,而自己徒弟只学会了他西煞的拳术,劣势理所当然了。
“国民军的武术教官?“西煞喃喃道。
老道嘿嘿一笑:”不是他是谁。”
西煞无语了。
“都看小安是个可塑之才,都想收他做徒弟,你说说这叫啥事。”老道说着,看似惋惜,实际上很欢喜。
不光他们想,我他妈的都想。西煞暗道,可是说出来的却是:“你老道的眼光毒辣,这个我可比不了。”
老道摇摇头,又点点头道:“小安这家伙,天生就是练武的奇才,真的,老道我游历江湖几十年,为的就是发现好苗子,可是竟然没遇到一个,有的资质是不错,可是总有这样那样的缺点,没想到在李进士家遇到了,不过说实话,这都是老苗的功劳,他们几个闲得蛋疼,那时候小安才不到三岁吧,他们就逗弄他玩,你想,一个胖娃娃谁不稀罕,结果这小子就是个天才,学啥都快,一点即透,那时候,还不到三岁,三字经百家姓都会背了,你说不是神童是啥,结果就是两不耽误,文的武的都没落下。”
“李进士?”西煞问道:“小安的爷爷是进士?”
“可不是么,原来翰林院的编修,有人称呼李翰林,不过村里人都叫进士爷,我就叫进士哥,我俩是莫逆之交,所以这个小安就叫我道爷了,嘿嘿。”
“恭喜道兄收了这么个好徒弟。”西煞笑着说道。
老道笑眯眯地说道:“也算吧,不管承认不承认,外边都这样认为。”
西煞恭维道:“那这个第一非小安莫属。”
老道笑笑:“希望吧。”
第一轮淘汰掉四个人,小安和陈罗春同时进入下一轮比赛。
八个人淘汰掉四个,剩下的四个再抓阄,抓到谁是谁。小安无所谓,反正是来比赛的,无论哪个对手都一样。
小安无所谓,可是别的对手就不这样想了,小安以不可思议的方式赢得比赛,这样强劲的对手没有一个人愿意提前遇到他。遇到他就意味着拿不到名次,虽然都不知道拿到名次的好处,但是都不想输,哪怕什么奖励都没有,毕竟面子也好看不是。自己好看,自己身后的门派也好看。
小安当然不知道对方的想法,也懒得去想,不过当看到对手是一个叫刘江的精壮汉子时,小安还是有些期待。这个叫刘江的对手武功并不弱,应该跟陈罗春不相上下。从他对阵时显露的功夫可以看出,这人的外家功夫已经登峰造极,比那个夏天旺高出不知多少。
也许因为有了前车之鉴,刘江施礼过后并没有冒然出手,而是围着小安游走,意图找出小安的破绽,然后再突下杀手。
刘江知晓眼前这个比自己小十来岁的少年恐怖的武力,只一招就能把比他大好几岁的选手击败,他自信做不到,能来参加比武的没有弱者,可以说都是江湖后起之秀的佼佼者,随便一个拎出来,都是碾压同龄人的存在,可人家一招就能击败对手,自己取胜的事就不要想了,只求能输得好看一些,别一招落败就行,否则丢人丢大发了。
小安懒散地站在圈子中央,那架势他不是在比武,而是在看一件跟自己不相关的事情。
小安的样子惹得老道想笑,这小子,哪像比武呀,简直就像玩。
其实,老道也吃惊于小安的实力,这个天才少年的进步可真的出乎他的意料,知道小安强,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强,以自己六十余年的武学修为竟然在三百招之内奈何不了他,假以时日,这天下第一的名头只怕得让位了。一念至此,老道笑了,一生未收徒弟,这收了一个不是徒弟的徒弟,竟然会大放异彩。
刘江的汗出来了。不出来不行啊,自己围着人家转了三圈,不是没找到对手的破绽,而是人家全身都是破绽,因为人家压根就没跟自己当真,没当真,说明什么,说明人家根本没在乎你。
若是没有之前一招击败对手的先例摆在那里,刘江早就出手了,管你高手不高手,年幼不年幼,既然站到这个比武场,就得接受检验,问题是一招击败对手,刘江就不敢托大了,他可不想一招败在对方手下,那样的话以后没法混了,能丢死人。
不出手也不行啊,这样下去不被对方打败也得把自己转晕。刘江一边流汗一边暗自思忖,他娘的,咋这么倒霉,遇到这么个妖孽对手。
围观的人乐了,这第二场次的第一场比武咋这么滑稽呢,一个懒散地站着,像是玩一样,而另一个则围着他不停地游走,转了好几圈了却并不出手,你就是忌惮对手的实力,你也不能一个劲转圈吧。转圈能把对手转输的话,我也转圈,大家都转圈,册那,那还是武林大会么,干脆叫转圈大会算了。
小安也乐了,你不嫌烦我还嫌烦呢,出手吧。
小安一个童子拜佛,这招也暗含尊敬的意思,就像下象棋,一般的不走当头炮,当头炮,不礼貌,飞象或上士都比当头炮强。
刘江的汗在那一刻终于停了,对方先出手,等于化解了自己的尴尬,而且人家一招使的是童子拜佛,刘江暗暗叫了一声好,古树盘根就想绞住对手,他知道自己的长处。
小安中途变招,一拳击向刘江的肋下,若这一下被击中,刘江肯定会失去反抗的能力。
好个刘江,临危不乱,一个塌身,堪堪避过小安的拳头,不过也是出了一身汗,这少年的身手实在妖孽,你根本想不到他的拳头会从那里打来,又变到哪里。
小安也暗道了一声好,虽然他知道自己只用了八成功力,这个刘江功夫并不比赵龙强多少,他胜在临场应变能力,这肯定是经过多场实战得来的经验教训,否则根本躲不过自己这出其不意的变招。
说时迟那时快,眨眼间双方已经斗了十余招,但是明眼人看得出来,这是小安让招了,因为这十招小安出了八招,而刘江仅仅出了两招,余下的就是手忙脚乱地应付来招了,若这样打下去,不出一会就得败落,不是对方打的,是累的。
突然,刘江跳出圈外,然后一抱拳道:“在下败了,不比了。”
刘江的行为惊诧了众人,不过随即都释然了,既然知道结果必输,还不如这样大方的承认败了,总比被打趴下要强。
小安也吃了一惊,但是随即被对方的磊落震惊了,承认失败有时候很难,有人宁愿死亡也不愿意承认失败。而眼前这个对手,不仅勇于承认失败,而且承认的坦坦荡荡,这就令人敬佩了,不是每一个人都敢勇于面对失败的。
“承让,承让。”小安一抱拳道,心下有了惺惺相惜的情愫升起。
“多谢手下留情。“刘江一揖到地,他知道人家这是让着自己了,否则也不会给自己主动退出的机会,这情要承,一个武者,必须要光明磊落,输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敢承认输。
第二场是陈罗春对阵白水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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