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春花难以置信,赶紧一把把柳棉花薅过来问。
“这人谁呀?”
那么多精米细面养出来的大个子儿子居然被打成这样,脸上青紫一片,根本看不出原本的样貌。
肯定是柳棉花带野男人回来了!
这不是她的崽!
柳棉花心里直翻白眼,恶婆婆自己偷人,还觉得别人偷人,她以为所有人都和她一样呗。
柳棉花看着婆婆那张被打烂的脸,使劲儿咬住了牙根,憋住笑,好声好气的说。
“娘,这是徐壮实,您儿子呀!”
也难怪刘春花认不出人,徐壮实在床上躺了一天,一直哎哟哎哟的叫唤,嗓子都叫哑了,比公鸭子还难听。
“妈,我是壮实!”
母子两个立刻抱头痛哭,他俩都被打的亲妈不认识了。
“谁把我可怜的儿打成了这个样子?”
“是姜雪宁,她打我!”
“这个小贱蹄子居然敢打我儿子,真的是反了天了,你打她呀,给我把她摁地上,狠狠的揍!”
刘春花今天也挨了姜雪宁的打,早上被打的皮开肉绽的,晚上又是两耳光,就指望着儿子报仇呢。
徐壮实低下了头,特别委屈的说。
“妈,我打不过她。”
刘春花瞬间觉得眼前两眼一摸黑没指望了。
要不是姜壮牛扶着,她就栽地上去了。
柳棉花站在旁边,一时间竟然分不出来谁更惨,听了半天才听明白,婆婆这是被公公给打了。
公公不是最疼婆婆吗?
怎么会把婆婆打成了这个样子?
不过柳棉花还是挺开心的,以前婆婆对她一直都是横挑鼻子竖挑眼,进门就先打先骂,今天没工夫打她骂她了。
又听了会儿,她才听明白,姜雪宁今天不光打人了,还反抗姜大山了,姜大山特别生气,但是居然没有敢打姜雪宁,真的是把刘春花给气死了。
柳棉花只觉得自己这个小姑子真是出息!
她以后要跟着小姑子混!
刘春花是个懒的,晚上从镇上回来也没做饭,就指着晚上姜大山把人都给打一顿,然后再吃一顿姜雪宁几个做的饭。
结果晚上冷锅冷灶的,啥也没有,又是伺候姜大山,又是挨打的,现在肚子里早就空了,咕噜咕噜的乱叫,又冷又饿的,难受死了。
刘春花就去掀锅盖,看到锅里锃光瓦亮的,一粒米都没有,失望死了。
“有啥吃的没?”
柳棉花赶紧站起来说。
“娘,我给你炒点酸菜,下点面片子吧。”
刘春花捞着吃灶火旁边罐子里泡着的柿子,两口一个,一口气吃了四五个。
北方的冬天经常在炕头灶火边放一个罐子,里面是热水,热水里面泡柿子,原本又硬又涩的柿子会被泡的特别软,特别绵特别甜,超级好吃。
柿子是冬天特别重要的食物。
柿子树也很珍贵,好几家才能分到一棵柿子树,柿子成熟那几天,小孩子们就天天伸着脑袋望,大家都吃不起糖,就指望这柿子甜甜嘴了。
有的家自己院里有一整棵的大柿子树,一定要留人在家里看着,免得柿子被人给偷走了。
早上两个柿子,就是一个孩子的一顿早饭了,这比粮食好吃实惠顶饱。
甜津津热乎乎的柿子下了胃里以后总算觉得好受多了。
刘春花继续一边吃柿子,一边指挥柳棉花。
“炒酸菜多放点油,下面片子多放点白面,棒子面吃的我喇嗓子。”
姜壮牛也捞柿子吃,他的嘴特别大,一口就能吸溜一个,然后把发涩的柿子皮扔了,只吃里面的黄心儿。
中午的饭有点少,他就没吃饱,这柿子真好吃。
“嫂子,面片子多做点,再往里面多放点辣子和姜。”
柳棉花向来不敢和婆婆顶嘴,赶紧去做饭。
徐壮实看着一罐子柿子被吃没了,尤其是那一瓢一瓢的面舀出来,心痛的在滴血,那可是他家的粮食啊,中午吃了一顿不够还吃晚上的,这是要吃个没完没了了。
但是他不敢说刘春花和姜壮牛,就冲着柳棉花发火。
“够了够了,舀那么多的面,做那么多吃的完吗?”
姜壮牛完全不懂徐壮实的暗示,看到柳棉花舀面的手停下来,又过去狠狠的加了半瓢。
“能吃完,我饿的厉害,中午就没吃饱。”
刘春花也说,“多做些,我也饿得厉害,中午在你姐家里吃了饭,晚上回来一口都没吃上。”
徐壮实一听到刘春花说他姐,嘴里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赶紧问。
“有没有从我姐那带点啥来?”
刘春花一拍大腿,“走得急,花生瓜子还有一袋冰糖忘了拿出来!”
姜大山在后面要吃人呢,她哪顾得上拿花生瓜子?
徐壮实有点难受,这躺在床上一天啥事没有,就想吃点零嘴,炒花生炒瓜子冰糖最合适了。
他让柳棉花又去拿些柿子过来,柿子又不要票,自家树结的还挺多的,白面多金贵呢,哪经得起这么造。
他们俩多吃点柿子,等会儿就能少吃点饭。
徐壮实和他们聊天,转移转移注意力。
“妈,你有啥打算?”
刘春花吃柿子的嘴就没停下来,聊天也不耽误吃。
“我先在你这儿住着,等着姜大山想明白了来接我。”
徐壮实可不想给刘春花白吃白喝,刘春花一个人比柳棉花带俩闺女吃的还多。
“那怎么能行,姜大山虽然不是我亲爹,但你和他也是打了结婚证的,正儿八经的夫妻,住在我这儿,肯定会有人说闲话!”
姜壮牛也点头,一边说着又吃了俩柿子。
“妈,你去和爸认个错,你哄哄就好了!”
刘春花一听就急眼了,又一个耳刮子打在了姜壮牛的后脑勺上。
“我伺候他十来年了,哪天不是陪笑脸,凭什么现在还得我去认错?”
徐壮实心里也是那么想的,但是看到姜壮牛挨了揍就不说了。
“妈,今天下了雪,三弟不回来,明后天等雪停了,三弟应该就回来了。”
这话可说到了刘春花的心坎上,五脏六腑都舒服多了。
姜斯言是他们所有人的宝贝疙瘩,不管出了什么事儿,只要有姜斯言在,肯定都能摆平。
徐壮实又说,“但是我们也不能只指望着三弟一个人,他是个读书人,家务事不一定能理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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