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青儿起的很早。趁着薛耀祖还没醒,她把母亲搂到一旁,红着脸儿艰难地搜寻着合适的说辞:
“妈啊,内什么我想问您点事儿,但您得先保证不和任何人说!包括我爸,也不许说!”
“这孩子今儿这是怎么了?什么好话儿啊,这么藏着掖着的。不会是你有喜了吧!”冷氏笑呵呵地看着爱女。
“哎哟我的妈哎,您能别瞎猜了嘛,我要是这么快就……,还着这瞎急干什么啊!”
“那你说吧什么事。”
“您先说,您谁都不告诉。”
“好好好,我把话烂在肚子里,跟谁都不说,这行了吧。”
“您懂医道,一会儿耀祖起来了,您能替他好好看看吗?”
冷氏吓了一跳:“耀祖病了?哪儿不舒服了?”
“您看您!能小点儿声儿嘛,让我把话说完成吗?”
“你倒是说啊,这说话磨磨唧唧的,是你们老薛家的礼儿啊?”
“他……在夫妻的事儿上不大好,您能帮他想想办法吗?”青儿费劲巴拉地终于说出想要表达的意思。
冷氏可是被唬得够呛,“啊!你是说他不能行房?”
青儿红着脸使劲儿点了点头。
“一直这样儿,还是抽冷子有这么一两次啊?”
青儿满脸娇嗔地跺着脚,“一直一直一直!您不会还问打一小儿就这样吧,哎呀,您可真够碎的。”
“这丫头,医家讲究的就是望闻问切。那不问清楚了能成吗,那不成瞎看了嘛。”
冷氏知道,事态严重了。她怜爱地看着闺女,叹了口气,“唉,我知道了,一会儿我帮他看看。这事儿闹的!怎么让我闺女摊上这么难受的事儿了!”
“那您一会儿打算怎么给他看啊?总不能巴巴地把他按桌子上,就号脉吧。那他一准儿猜到您知道了,脸上肯定挂不住。”
“那你想个不显山不露水的主意,教教你妈。”
青儿想了想说:“有了,您就说看他气色不好,趁这两天住这儿,给他想法子补补,调养调养。反正您尽量把话说得越像唠闲篇儿越好。”
冷氏点了点头,眼里却明显多了份担心。娘俩核计半天,只等合适的时候,再和薛耀祖提这事儿。
午饭过后,三人在堂屋坐着喝茶闲聊。冷氏看着薛耀祖的脸色,关切地问他:
“耀祖啊,你最近是不是念书累着了?”
“怎么,我脸上挂相儿了是吗?”薛耀祖吃惊地问问闻家母女。
青儿认真地看看他的脸,说:“嗯,就是,眼圈发黑,看来是有日子没睡好觉了。”
“脸色也有点黄,不像刚成亲那时,白里透红的。”
母女俩一唱一和演着双簧。冷氏接着说:“你坐过来,我给你把把脉。看看是不是累得身子虚了。这两天在这儿住着,我就给你俩好好补补。青儿去把窗台上放着的脉枕拿来。”
青儿答应着,进里屋拿来脉枕,放在桌上。薛耀祖有点疑惑,看看岳母,又看看青儿。也不好说什么,他乖乖地伸出了手,放在脉枕上。青儿正冲着他媚笑呢。
“快让妈给你看看脉相,我这儿还在排队等着呢。”说着话又噘着嘴冲母亲撒娇:“您真偏心,向着女婿,不把闺女当回事。”
“你这丫头事儿真多,我又怎么不把你放心上了?”冷月梅仔细分辨着女婿的脉象,换另外一只手的间隙,才数落起闺女来。“嗯,肾阳虚是一方面,是不是还受过什么惊吓啊?”
薛耀祖心里吃了一惊,掩饰道:“还真想不起来有什么惊吓事。我一个大男人,应该没那么弱不禁风吧。要是青儿一人在外面,倒保不齐被谁吓到。”说着话冲妻子讪笑。
冷氏仔细诊研一番,心里有了谱儿,又让他伸出舌头,看看舌苔。
“嗯,好了,就是休息不好,加之肾阳虚。丫头,该你了。再嚼舌头一会儿给你扎针灸。”
青儿乖乖坐到母亲面前,煞有介事地伸出葱白儿似的嫩手。
冷氏说:“你没什么大事,只是有些虚寒怕冷。借耀祖的光,和他一块补补就行了。”
青儿朝丈夫做个鬼脸儿:“听到没有,薛大少爷,还得借你的光。看来嫁出去的闺女,真是泼出去的水啊。没人疼!”
娘儿仨又闲聊了一会儿,冷氏提笔在纸上写了一张食谱,递给青儿:“去给夏婶拿过去,让她照着上面写的采买烹饪。”
青儿脆生生地应了,跑出去了。
“今年你俩过来的晚了点儿。每年冬至后,我都给家里人食补一段日子,攒攒精气神儿。青儿从小体质虚寒,一年四季小手都冰凉的,我一直都在给她补。”冷氏还在给女婿解释着。
薛耀祖笑笑:“那我就跟着入乡随俗吧,跟着一块儿补,只要不是太难以下咽就成。”
“你尝尝就知道了,夏婶做菜的手艺很地道。”冷氏说。
晚饭的时候,餐桌上多了三道菜,枸杞羊肉汤,鸡蛋韭菜和爆炒孜然羊腰。
回到自己房里,薛耀祖便把青儿压于身下,威胁她:“快说,是不是你搞的鬼。不如实交代,让你一直笑到喘不上气儿来。”说着就要搔她的痒处。
青儿做无辜状说:“没有啊,冬令进补一直是我们家的传统。你这刚进门的女婿,不是凑巧赶上了吗。”
“还敢狡辩,连壮阳草都上来了,还说没有。”
“什么是壮阳草啊?”
薛耀祖一听,这是顽抗到底了,直接挠她腋下。“你没机会求饶了。”
青儿一边躲避,一边笑着喊:“不行你过界了,我要罚你。”
两人嬉闹了好一阵儿,薛耀祖说:“别说,夏婶的菜做的真好,我喝了两大碗羊肉汤。肚子都快撑破了。”
“是吗?我看看,我说怎么头发都竖起来了。”
“好啊,你还敢说你不知道?”
“不闹了,笑死我了。我明天问问她都放的什么料,记下来,回家天天拿你练厨艺。”
从这天开始,闻家的餐桌上,多了几道必不可少的菜肴,枸杞羊肉萝卜汤,苜蓿韭菜,麻雀苁蓉粳米粥。吃的薛耀祖肉没少长,真正的功效可是丝毫没长进。
青儿又沉不住气了,缠着母亲想办法。
冷氏安慰女儿:“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刚几天啊,你就沉不住气了。再用猛点的药就要人参鹿茸了。你不怕他知道了?我劝你还是再等两天看看,他的经络都还没疏通开呢。按理是要食补药补和针灸并用,效果才会显著。可你又不想让他觉察了,有压力。”
“那要是过几天还不见效呢?”
“那就再试试蜈蚣鸡睾什么的。有妈坐镇,你还不放心。”
青儿想想,也只能如此,再耐着性子观察一段几天吧。
薛耀祖闲暇几日,心里也平静了不少。想到自己那天回家的情形,父母一定还在担心着急着,便想先回去安慰一下双亲。
青儿一听也不好说什么,便让下人套车送他先回去。
薛耀祖临走还叮嘱她,安心住着,不要为他的病担忧,过两日,会来接她回去。
直到目送着丈夫远去,青儿才终于靠在母亲肩上,把憋了几天的眼泪掉下来。
“妈,要是他真的看不好了,我该怎么办?难道就一辈子这么冷冷清清地过下去,连个一儿半女都留不下!”
冷氏看着女儿绝望的眼神儿,“妈知道你难受,又怕他看见自个儿先破罐儿破摔了。这两晚睡不好觉,我一直在想,自己这辈子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人的事。怎么这事儿就让我闺女赶上了呢!”
“您别说了,是我自己命不好。您和我爸把能考虑周全的,都替我考虑了,我不怪您。”青儿边抹眼泪边安慰母亲,“您要是再这么自责,我就更难受了。”
“行了,别哭了。听妈的劝,咱先把这年过了。然后走一步,看一步。总往窄地方想再把自个儿憋闷坏了。”
母女俩相互说着宽心话,情绪总算平稳了一些。刚要向门儿里走,迎面正碰上刚出家门的朱家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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