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凛都,本该是阳光明媚的好时节,却因城内城外两方对峙的军队而变成了另外一幅景象……
皇太子侯承允率军十万兵临城下,而另一边,瑞王候奕只有区区八千亲兵守卫城门,双方兵力之悬殊一目了然。
一干将领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可瑞王本人却气定神闲地坐在院子里喝茶,仿佛根本听不见城外磨刀霍霍的喊杀声。
“王爷!!都什么时候了,您竟然还在这里睡觉?!”督军许辽再也沉不住气了,前些日子派去漓国和边关请援军的人至今都没有回来,再这样下去城门必然失守。
被许辽的一声喊震醒,靠在躺椅上午睡的候奕懒洋洋地抬了抬眼帘,不紧不慢地说道:“许督军勿要着急,正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时机未到,谁胜谁负还尚未可知~”
“……”
要是心理承受力再差点,估计这位督军得气得当场吐血。
“唔~现在什么时辰了?”候奕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
“……快到酉时了。”许辽眉角一跳,强压下满腔的怨气回答道。
候奕漫不经心地整理了一下衣袍,在一旁桌上的果盘里随手捏了颗葡萄塞进嘴里,笑容满面地瞥了许辽一眼,道:“督军请放心,本王此番定不辜负尔等期望。”
“王爷……”
许辽欲言又止地迟疑良久,似乎正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但最后还是下定决心一般郑重地抬起头来,用军人特有的洪亮嗓音和坚毅果决的态度说道:“微臣以为,您既已决意对抗那对昏庸无能的父子,就是时候舍弃王爷的身份,自立为皇了!王……不,陛下!微臣许辽自愿追随,纵是肝脑涂地也绝不回头!”
听到属下表决心的话语,候奕沉默了几秒,一改之前懒散的态度,同样郑重地拍了拍许辽的肩膀。
就在这时,一个小兵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王爷,人已经带回来了!”
“很好~”候奕将视线从许辽身上移开,嘴角微微上扬,“这就领他过来吧。”
“是!”
士兵得令,转身小跑了出去。
不多时,两名全副武装的亲兵押着一个衣袍染血的年轻公子走了过来,许辽定睛看去,登时大吃了一惊,被带上来的那人正是当朝丞相之子:凤吟!
“看来,你最近过得不怎么样啊?”候奕面带微笑,将一身狼狈的凤吟上下打量了一番。
“……”
凤吟沉默不语,也许是因为愧疚,他并不曾抬头回应候奕的注视。
“你应该很清楚,”候奕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凤吟的表情变化,语气十分平静,“曦国上下,除了我这里,谁也保不了你了。”
“我知道。”凤吟心情复杂地咬紧牙关,被血渍遍布的衣襟挂在他瘦削的身子上,被风吹得飘摇不定,像极了一面染红的旗帜。
得到意料之中的回答,候奕笑着点了点头,端起杯子抿了一口香茶,“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有什么把柄掌握在侯承允的手里。”
凤吟目光一滞,双手猛然收紧,攥成了拳头。
“好了好了~你也不用急着回答,还是让我自己来猜吧~”候奕放下茶杯,指尖有规律地叩击着桌面,“庆功宴上,刺杀我皇兄的女刺客所使用的暗器乃是我专门为府中的高级侍卫定制的七星镖,通常情况下是不可能流传出去的,除非……”
言及此处候奕截住话头,捕捉到凤吟眼中稍纵即逝的慌张,才一派悠然地继续说道:“是凌波,没错吧?”
候奕话音刚落,凤吟就“扑通”一声跪倒在他脚下,一拳砸向地面,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凌波对您忠心耿耿,天地可鉴!”第一次这般低声下气地求人,凤吟既羞愤又难堪,却任凭候奕如何搀扶都不肯起身,“求您……救救凌波吧!”
“哎~”
尽管受了重伤,可一身内力依然深厚旁人压根也劝不住,凤吟神情肃穆地跪在地上,看样子候奕不答应他就不打算起来了,无奈之下,候奕长长叹息了一声,道:“你这急性子什么时候能够改改?我何曾说过要对凌波见死不救的话了?”
凤吟惊喜地抬起头,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但是在此之前,我还有件事情要问你……”
候奕收起笑容,神情渐渐严肃了起来——“你知不知道,侯承允带来的副将,都有哪些人?”
……
……
与此同时,凛都城西刺史府。
一众家丁紧张兮兮地守在大门前,对面站着的黑衣少年满身煞气,摆明了一副寻仇踢馆的架势让人不寒而栗。
“我、我们御大人抱恙在身,不便见客,公子还是请回吧!”管家大着胆子走上前去,诚心诚意地想劝走这煞星。
哪料,这少年不但不走,反而态度傲慢地一挑眉,冷声道:“小爷今天走正门也是给你们御大人面子,不然就凭这区区院墙又能奈我何?少废话,再不让开休怪我不客气!”
此言一出,本来就如临大敌的家丁们皆是脸色突变,越发心惊胆战起来。
然而,就在这双方僵持不下之时,突然听见一个稍稍带了些许讥诮意味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许久不见,你这暴脾气还是一点都没变啊。”
一下子就听出了来者何人,被这群烦人的家丁弄得心情极度不爽的辰曜立时表情不善地转过身去,“哼,你不也是一样的讨人厌。”
众家丁循声望去,只见一位手拿折扇、气质高贵的锦衣公子从街对面信步走了过来,隔着一段距离停在辰曜身后,神情冷淡地说道:“你不在朝露身边呆着好好保护她,跑到这里来闹什么?”
辰曜额角青筋一跳,当场就想骂人了,这土豪富二代除了站旁边挑三拣四,指挥别人之外还能派什么用场?好心好意给他几分脸面,还真当自己是大爷了!
“在下苍州御风弦,特来拜会你们大人,可否代为通传一声?”完全无视了辰曜的愤怒,御风弦态度从容地向前走了几步。
“您就是苍州御府的家主,风弦公子?!”管家万分惊讶地询问道。
“……正是在下。”御风弦微微颔首,像往常一样,他待人处事的态度纵然彬彬有礼,却仍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
管家面带犹豫,很显然在御风弦这样身份非同一般的人物面前,他是不敢直言不讳下出逐客令……
突然,一个紫衣女子的身影从大门走了出来,带着妖娆的笑意驻足在众人后方。
辰曜神情复杂地挑了挑眉,再怎么说也为同一个组织效力了多年,没可能认不出来,眼前这女人,正是前影阁七煞之一:阴铃花。
“我家主人偶感风寒,现已卧病在床,实在不方便接待两位,还请公子谅解。”阴铃花着一身绣蝶紫纱长裙,环佩叮当,乍一看去竟没有半分江湖儿女的粗放豪爽,反而像是教养良好的大家闺秀,令人侧目。
“偶感风寒?还卧病在床??”辰曜不地道地嗤笑了一声,“你是当别人都是傻子呢,还是你家主人比女子还不如?内力在身,哪有这么容易感上风寒~”
听到辰曜地图炮一样的言论,前些时候不慎着凉颓废了好几天的御大公子当即垮下脸来,心想有内力怎么了?有内力的人就不能头疼脑热闹个肚子什么的吗,又不是铁打钢铸的!
“很抱歉,事实就是如此呢。”面对辰曜的质疑,阴铃花也并不急着辩解。
辰曜眸光一闪,漠然道:“我最后再说一次,叫御非篱出来。”
“咳咳咳……咳咳……”
一阵虚弱的咳嗽声打破了现场的僵持,众人纷纷回过头去,只见浑身上下包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的一个人脚步虚浮地走到阴铃花身旁,整个儿一副快投奔阎王爷去了的衰样。
“主人,您怎么出来了?!”阴铃花大叫一声,连忙扶住身旁摇摇欲坠的可怜人儿。
看到这个把自己包成个粽子样的人形物体,辰曜和御风弦两人不约而同地一愣,尼玛这人是御非篱,扯淡呢吧?!
被阴铃花搀扶着的某人拉开领子露出小半张脸,也不知道是嗓子疼还是怎么,只见他轻轻地摇了摇头,一句话也不说。
“你们看到了吧,我家主人确实身体不适,我这就要扶他回房休息了,两位请自便吧!”看到自家主人疲惫不堪的样子,阴铃花说话的语气带出一丝隐隐的不快。
谁知,阴铃花刚扶着御非篱走上大门前的石阶还没跨进门槛,就被一个瞬步移过来的辰曜挡在了半路上,还不等阴铃花发问就看到辰曜一记手刀横劈了过来,目标直指御非篱的头部……
还好阴铃花反应得快,抬手一掌接住辰曜的攻击,愤然道:“你这是做什么?!”
“没什么~”辰曜很快就松了手,若无其事地退开到一边,“测试一下而已,总感觉气场不对劲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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