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的徐可莹没有一点睡意,甚至有些焦躁的翻来覆去,以前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姿态。
她从来都是早睡早起,也没有过失眠一说,可现在躺在床上的她竟然压制不住没来由的焦躁。
她已经躺了半个多小时了,时间也到了晚上十点钟,还是没有一点想睡的意思。
她只好坐起来,看着从窗外洒进来的光亮,颜色在不断的变化,也不知道是否有月光掺杂在其中。
她愣愣的看着这些变幻的光芒,好像在观察它,想要知道它的来处,它的规律,它照耀之下的其他人是怎样的。
她看着这光想了很多很多,大都是没有意义的念头,不过她很喜欢这种任由思想放飞的时刻。
这样可以把她的愁绪放飞到她不知道的地方,像是把它们都驱逐出她的大脑,享受一时的极乐和放松。
又过了不知多长时间,被放飞的念头慢慢被收回,现实拉扯着它们,不断的要它们去面对冷酷的现实。不再信马由缰的徐可莹思考起现实的麻爪,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头绪。
她刚才一直是有害怕的情绪的,但应该不是对魏信的害怕,只是他的到来引起的变故让她隐隐感到害怕,至于原因是为什么,她也不清楚,这些深藏人们深处的情绪往往都是不为人知的原因引起的。要是人们知道原因,大概它们就不会藏的很深了。
现在的她好像不再害怕了,也是不知缘由的消失了,可能真的被她驱逐出大脑。其实她也没必要害怕,毕竟魏信的到来从现实客观的角度来说是对她有益的,只是对她人生的改变是巨大而不可知的,所以与其说在这惶惶不可终日,不如做好魏信到来后的每一个人生抉择。
又躺下的徐可莹没有了刚才的急躁感,反而恢复了过去的平静,而且还多了些斗志。
她不会失去她的独立。
时间到了后半夜,月光才占据了照进徐可莹房间光的主要地位,冷幽幽的月光铺满了徐可莹大半个房间,只是这时候的徐可莹无法感受月光的美妙,也无法顺着月光发散她的念头,终究是时不待人,人不待时。
另一边豪华的大床上,魏信正在处理大洋彼岸阿美丽卡联邦的消息,同一个地球的时间也出了不同,或许不是时不待人,应该还有地点也很重要。
“我看了那个人的简历,很不错,又有你的担保,我觉得可以。”魏信对大洋彼岸的王天顺发消息。
那边也很快回复:“行,这个代理人以前也从事过对华工作,这才是我看重的核心。”
“是,很多比他优秀的人都很傲慢,拿不准对我们中国的态度,不适合我们的计划”魏信肯定了王天顺的想法。
“是,要是找一个傲慢的蠢货,怕是先把自己坑了。”王天顺不是移民阿美丽卡联邦的,他已经是第三代华裔了,他的爷爷就是被贩卖的劳工,以前阿美丽卡联邦经济腾飞,靠着金融和十一艘航母可以收割全球,可终究是日落西山了。
“嗯,你拍板吧,阿美丽卡联邦那边的事以后都你安排吧。”魏信知道王天顺的故乡情结还是挺重的,尤其是他现在已经七十九了,那故乡之情越发的深重,这应该就是中国的血脉,就算是远离国家的游子也避免不了。
“行了,你睡吧,你那边也挺晚了。等我下次回去,你要好好招待我。”王天顺自从年纪大了之后,去中国的向往一天比一天深,所以他几乎每隔几年都会去中国看看,就像回家看看一样。
魏信没有再回复,而是放下手机,环顾四周,好像李白诗中的:‘拔剑四顾心茫然’。不过与李白惆怅的茫然不同,他的茫然是对幸福、平静的不真切感。
这种感觉只有他在徐叔家那段时间才有过,虽然那时他一直克服不了自己的自卑,可那段时间真的是他最安逸的。
他本来其实可以一直留在徐叔家,享受平静的生活,但对不平凡的执念一直困扰着他,他终究是在执念的催促下独自生活。
他觉得那时候的他真蠢,抛弃了很多珍贵的东西,就为了再次受苦遭难,为了这浮云般的财富和那可怜的自尊心。
很幸运他找到了风口,要不以他的能力估计一辈子别想走出贫穷的阴影。不过好在都过去了,有了资本的原始积累,只要稳稳的以后的日子就不用走钢丝了。
惊叹完自己幸福的生活,又想起失败的刚才,把用在商业敌人身上的招式用在可莹身上,是他为过去付出的代价。
被可莹讨厌真是一个糟糕的开始,他也没想到可莹几乎忘记了他,让他更是后怕自己当初的选择,就像徐叔说的,是老天欠我的,让他赶到了可莹一个的人生里。
先慢慢来,对待可莹要充满耐心,她又不是其他人会浪费他的时间,和可莹在一起怎么算是浪费时间呢?
虽然只有半年的时间,就算最终还是一个人,只要有这段经历在,以后的日子里他就可以不断回忆这段时间,来支撑自己走下去。
魏信看了看手机,发现已经零点了,再不休息明天怎么会有精力面对可莹。于是放下手机,然后喊了一声:“关灯。”
然后房间中就传出:“好的,主人。智能睡眠模式已开启。”
徐可莹陷入了一个奇怪的梦,她身处一片茫茫的大雪中,没感觉到任何情绪,连寒冷的感觉都没觉得。
但是有很多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就这样密集的声音,她也没感到烦躁,只是和大雪一样茫然。
她不断的走着,除了有建筑上的变化,任何事物都没改变,就连雪也没变,积雪也还是刚刚没过脚踝。
但突然她感到累了,停止继续走,然后躺在地下安稳的沉睡起来。
另一边的魏信也在做梦,不过这不是他第一次在做这样的梦,一个很简单的梦。
就是梦中他被永远困在那个产房的走廊里,没有徐叔,也没有赵叔,没有王姨,什么都没有,也什么不会发生,但就是离不了开那个地方,一直被困到魏信醒来。
他已经可以记住这个梦了,每次会有些差异,但几乎一样,从将开始的恐惧、害怕到现在的无所谓,这已经不再影响他了。
可事实是每当有人无意识触碰到他那潜意识时,无尽的绝望还是一如既往的涌上来,这已经成为了他的一种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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