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气冷的不像话,院子里的雪放了好几日都不见化,冻的快成了冰。
岁岁提了好几次要去玩,都被他给阻了,小家伙不如意,甚至还想偷偷跑出去玩雪,叫燕父发现后,简直想打他的小屁股。
燕父的几个老友不惧这样的冷意,一大早就递上了帖子邀他去冰钓。
燕父有些心痒,昨日他带着岁岁喂鱼时便想着,现在这时节很适合冰钓,眼下正好有人相邀,何乐而不为呢。
只是……
燕父低头看了眼正玩着泥人的岁岁。
岁岁察觉到燕父的眼神,转过小脑袋看向他:“给爹爹玩!”
岁岁大方地递给燕父一个小鱼形状的泥塑,笑得眉眼弯弯。
小家伙本就白嫩可爱,笑起来更像个软乎乎的团子,看着就让人心情愉悦,恨不得上手好一番揉揉抱抱。
燕父想着,得让他那些老友都见见他们家的岁岁。
燕父想要晒娃的心情压都压不住,冷峻的眉眼融化,笑着对岁岁说道:“爹爹带你出去玩。”
岁岁闻言睁大眼睛,开心地扑进燕父怀里:“粗去玩呀!”
平时鲜少能带岁岁出府,看来都给小家伙憋坏了,正巧带小家伙出去玩玩,省的他整日想着去玩雪。
真是不怕冻手。
燕父抚了抚小家伙顺溜的头发:“顺便见见爹爹的朋友。”
岁岁点点小脑袋,开心道:“见爹爹盆友,粗去玩!”
见岁岁声音里都透露出喜悦,燕父也是满脸笑意:“等会儿见了人,岁岁喊见过叔叔,好不好?”
“见过酥酥。”小家伙奶声奶气道,模样又乖又软。
“对喽。”燕父满意地点头,就他家岁岁这乖巧的小模样,还不让那些家里只有皮猴的大老粗们都羡慕死。
这次邀燕父冰钓的是燕父多年的好友方怀仁,还有燕父的发小刘知节,他们三人自相识以来已有多年的交情了。
其中方怀仁是国子祭酒,脾气古怪跳脱,不像一般文人死板。刘知节则是大理寺卿,为人严肃,不过做事最是公允。
让下人备好了马车,燕父带着岁岁去靠京郊的翠玉湖。
出了府,街道上热热闹闹的满是商贩们的叫卖之声,岁岁扒开帘子,好奇地往外看去。
街边有人无意地往马车上瞅,便看见一张漂亮可爱的小脸蛋,顿时目光都被那张讨喜的小脸吸引了,忍不住要多看几眼。
不知道是哪家的娃娃,生的这么白净漂亮,跟瓷娃娃似的。
有妇人低头瞥了眼自家的孩子,叹了口气,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岁岁不怕生人,见人望过来,就抿着嘴乖乖一笑,眼神清澈透明。
见这小家伙甚至还想探出手,燕父连忙抓住了小家伙的身子,把小家伙拽了回来,严肃道:“手可不能伸出去,小心跌下去。”
岁岁被拽回来也不恼,乖乖地趴在燕父身上:“岁岁坐好呀!”
燕父拍了拍他的小屁股:“你哪里坐好了?”
闻言,岁岁扭过小身子乖乖坐下,小手都规规矩矩地放在身前,小嗓音软软的:“岁岁乖~”
听了这话,燕父笑道:“哪有人自己夸自己的。”
真不害臊。
岁岁扭过小脑袋,鼓着脸道:“爹爹米有夸岁岁呀!”
哥哥都夸岁岁,爹爹不夸!他才自己夸呀!
燕父见这小家伙又要闹小脾气,连忙无奈地笑道:“好好好!爹爹夸。”
“岁岁真乖!”燕父松了松眉头,夸张的夹了下嗓音,力求能让小家伙满意。
“嘿嘻,窝乖呀!”小家伙尤其好哄,当即眉开眼笑起来,转头又要燕父抱着。
燕父搂住小家伙靠过来的身子,有些担心起来,小家伙也太好哄了,回头遇见了坏人,岂不是三言两语就跟别人走了。
但燕父转念一想,岁岁身边还有他安排的护卫,身手皆是不凡,这才让燕父一颗老父亲的心稍稍安定下来。
-
翠玉湖离得不是很远,很快,燕父和岁岁就乘着马车到了距湖不远的地方。
冬日的翠玉湖边显得有些空旷荒凉,湖边只有光秃秃的树和覆着雪的小亭子。
燕父远远一瞧,看见冰面上聚着好几个人。
不用想,肯定是那几个不怕冷的!
燕父抱着岁岁下了车,带着笑意,扬声问道:“那边的,冰厚不厚啊?”
站在在冰面上的方怀仁和刘知节正闲聊着,听到老友的声音,齐齐转头看去。
“马是断了腿了,来得这么慢!”方怀仁哼了声,臭着脸骂道。
刘知节没什么表情,只有眼神里可见几分笑意。
燕父抱着岁岁往湖上靠,用脚踩了踩脚底下的冰层,感叹道:“嚯!好厚的冰层,上京该有许多年没这样冷了吧?”
这么厚的冰,倒是不用担心踩碎了掉下去。
“上京年年都这么冷,你年年在外面……”方怀仁渐渐走近,才看清燕父怀里还抱个小孩,他惊奇道:“你怎么还带个孩子?”
刘知节也跟着走近了,见状,眼神中也透露出讶异来。
岁岁听到声音,扭过小脑袋,露出个灿烂的笑容,小嗓音软乎乎道:“见过酥酥,恭喜花财呀!”
说着,小家伙两只小手还抱成拳摇晃了两下。
恭喜发财那句还是上回岁岁去国子学,被那些学子哥哥们教的。
只是……
这么可爱的小孩?
方怀仁狐疑地眯了眯眼:“你孙子?”
刘知节则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应承下小家伙的问好。
燕父黑了脸,没好气地看着方怀仁:“你这老东西,我儿子跟你问好呢,你怎么还没小孩子知礼数?”
方怀仁不理会燕父的话,捏了捏岁岁的小脸:“你怎么跟你爷爷出来了?”
岁岁大眼睛疑惑地看着眼前的叔叔。
爷爷系什木?
燕父拍掉方怀仁的手:“真是我儿子。”
方怀仁对燕父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道:“你有这福气?”
燕父冷笑一声道:“你莫要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刘知节则默默打量着岁岁,方怀仁说的不错,燕雄确实好福气。
前两年便听方怀仁说燕雄家里有个小子学问不错,生的也俊,这回燕雄又抱来个长得跟小仙童似的奶娃娃,钟灵毓秀的,可真招人稀罕。
明明也不觉得燕雄模样生的好,怎偏生两个儿子都这般俊俏?
岁岁察觉到刘知节打量的眼神,圆溜溜的眼睛回看过去,眉眼弯弯地笑起来。
酥酥们的嘴巴和爹爹一样,都有毛毛呀!
刘知节平日不招孩子喜欢,没有应对孩子的经验,此时见到小家伙这样灿烂柔软的笑,刘知节顿时僵了脸,然后勾起个奇怪的笑来。
方怀仁嘴很毒,在一边骂道:“你别笑了,等会儿吓到孩子。”
刘知节收了笑,不悦地看了一眼方怀仁。
方怀仁转而面向岁岁,假笑着说:“好孩子,你几岁了?”
这样的笑容显然也不够温暖和煦,岁岁不着痕迹地拽紧了燕父的衣服,小声回答道:“两岁呀!”
燕父看出小家伙的不自然,伸手推开面前的方怀仁:“你笑得更吓人,快点走吧,钓鱼去!”
要不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呢。
燕父、方怀仁和刘知节都是没什么孩子缘的人,小孩子们每每见了他们都要躲开,哪怕是自家孩子,都不愿与他们亲近。
燕父现在是有底气笑话他们,却忘了自己之前也是一副到了孩子面前就僵着脸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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