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锦臊得想死,
出了碧纱橱之后,他就躲进了卧房里不肯出来。
他本想等着盛涉川回来,让他把盛寒镶弄走,可是盛涉川迟迟没回来。
晚饭的时间到了,李颜轻摆了三个人的晚饭。
李元锦饿发慌,又不好意思出去吃饭,最后还是盛寒镶给他把靴子送过去,给他扔到卧房里,喊他出来吃饭。
“出来吃饭,我爹晚点回来。”
李元锦看到自己的靴子,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是光着脚从碧纱橱里跑出来的。
李元锦硬着头皮穿上鞋,来到饭厅吃饭。
他有些好奇地看着旁边地空座位,问道:“掌门呢?为什么不回来?”
盛寒镶顿了顿,说道:“爹走的时候,我稍微留心了一下,似乎是和律宗瑢的妻子有关。”
“律宗瑢的妻子?”
李元锦有些疑惑地看着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与此同时,明山中堂,谢兰若已经将自己的来意向四大门派及两位掌门说完。
楚佚和蔺九师的表情略显为难,两人对视一眼,意见罕见一致。
“律小夫人方才来为律少侠说情,其中的道理,我们不是不能领会,但是,李元锦夺魁之事毕竟早已人尽皆知,在这个时候再进行名次更改,或者再让他们加试一场,未免太过儿戏了。”
谢兰若听到他们这么说,也并不气馁,而是鼓起勇气继续说道:“可是,我夫君在最后一场比试时的确没有用尽全力,那李元锦却也是胜之不武。”
“各位掌门和盟主之所以举办比赛,正是为了一个公平公正,从中选出武功最强的人,可是,我敢说那李元锦绝不可能胜过瑢哥。”
“作为正道的先锋,我等自然希望他们能够出师告捷,可是……”
“可是输了就是输了,若人人都像你一样,做事后诸葛,那岂不都乱了套?”
谢兰若话还没说完,盛涉川已经听不下去了。
他心情本来就不好,如今又听她说了半天律宗瑢,情绪更是差劲。
“盛掌门,那李元锦毕竟是您的妾室,您自然为他说话,不过,说句真心话,您也不是不知道为何那李元锦能够从瑢哥面前获胜,您又何必咄咄逼人呢?”
此言一出,在场不少人都竖起了耳朵。
盛涉川冷冷斜了她一眼,心里很不痛快:“因为他比他强,这就是原因!”
“……”
盛涉川这一句话不可谓不毒,直接让谢兰若满腹的话都堵在了肚子里。
盛涉川缓缓地将她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说道:“你家的律少主固然年少成名,曾名扬天下,但所谓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你凭什么认为他能一直身在高位?稳坐第一的位置?”
“在关乎自己命运的比赛面前,却丝毫发挥不出自己的真实水平,这种人根本就没有成为先锋的胆识和能力,单凭这一点,他就不配。”
这些话一出口,在场几乎所有人的脸上都浮现出一丝松动的情绪,似乎被盛涉川的话给震慑住了。
而他本人也的确有说这种话的资格。
谢兰若仍旧不肯放弃,说道:“那依盛掌门的说法,在关乎自己前程的比赛面前侥幸取胜,这种人难道就有做先锋的资质吗?你就不怕他下一次没有这样的好运吗?”
“有没有好运我不知道,李元锦从来也不是什么能交好运的人。我只知道李元锦曾从阿若谭的手下全身而退,曾为正道流血牺牲,他有你丈夫所没有的经验教训,更有你丈夫所没有的刚毅果决,依我说,不仅你的丈夫没资格跟他相比,连你也没有资格说他。”
盛涉川说完,已经不想再跟谢兰若交流下去,起身要走。
谢兰若不甘心,冷声说道:“盛掌门,我看你还是太过偏袒李元锦了,李元锦是什么人,我再清楚不过,我看你如今已经被他迷得神魂颠倒,是非不分了。”
谢兰若这话一出口,在场很多人都面露惊诧之色,或许是他们都没想到,以谢兰若这种小门户出身的年轻女子,竟敢当面训斥盛涉川。
盛涉川站住脚,好奇地看着她,似乎想看看她打算说什么,谢兰若暗地抓紧自己手中的东西,压制心中的紧张:“那李元锦之前流落轩辕岛的时候,就不肯安分守己,对我夫君百般纠缠勾引,后来更是私自出逃,被蜃楼的人所绑去,这些事,我们轩辕岛上上下下都可以作证。”
“我夫君心地单纯善良,容易受骗,被他所蛊惑,时至今日还误以为他是好人,所以才会在比赛的时候心软。”
“盛掌门,我原以为你是名扬天下的英雄,断然不会受这种小人的蛊惑没想到你居然也……”
“住口!”
盛涉川素来算得上尊重女子,在多数女子面前都会循规蹈矩,言语温柔,但今天他是真的有些生气了。
他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居高临下地蔑视着这个往李元锦身上泼脏水的女子:“谢小姐,请你把嘴巴洗干净再出来说话,我不允许你这么说李元锦!”
“而且轩辕岛的律岛主曾经亲口说过,李元锦和律宗瑢没有任何的关系,这事人尽皆知,你现在出来搬弄是非又是为了什么?”
“凡事都要讲求证据!没有证据却污人清白,是要遭天谴的!”
盛涉川的话刚说完,谢兰若略作沉默,伸手亮出一个平安符,举到盛涉川的面前。
盛涉川一愣,有些茫然,他素知李元锦也会针线,故而一瞬间误以为是李元锦有什么把柄被谢兰若抓着了。
“盛掌门,我说你色迷心窍,你还不肯承认,如今在你的心里,那李元锦千好万好,犹如白玉无瑕,可你知不知道,就在他们比赛的前一天,李元锦曾经私会过我的夫君,并且还与他私相授受,交换过信物。”
“……”
“诸位,你们或许不知,那李元锦虽然是男子,但却精于女工针线,而这个平安符正是他为我夫君缝制的,上面还绣有我夫君的名字。我夫君当时见到此物之后大受刺激,所以才会一时冲动,被他扰乱心智,棋差一招。”
说完,谢兰若将那个平安符交给了盛涉川。
盛涉川起初完全不信,但当他拿过那个平安符看了一眼,才发现那针脚十分眼熟。
李元锦之前曾赠送过他一个锦囊,他也是熟知李元锦的针脚的。
这上面的针脚确实与李元锦的针脚如出一辙,仿佛就是他制作的,但是……据他所知,李元锦自从被令狐娴施以针刑之后,就十分畏针,他根本不可能再拿起针线做这种针线活,更何况这几天他几乎和李元锦形影不离,李元锦绝没有时间给律宗瑢做这么个小东西。
盛涉川的心思飞速运转,理智很快就占了上风,对这个平安符的真实性产生了一丝怀疑。
但是,他虽然相信李元锦,其余的人却未必相信李元锦。
众人见谢兰若说得这般真实,而盛涉川又忽然安静了下来,一时间不由得议论纷纷。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律宗瑢真的是因为与李元锦有情所以才会让着他吗?”
“律宗瑢和李元锦的事,之前度掌门也曾经提及过,可是后来却被律岛主推翻否认,莫非当时度掌门说的是真的?而律岛主说的却是假的?”
有好奇的人已经开始询问度无倦,度无倦早已成为青城山的掌门,拿到了全部的家产,他对李元锦早就没那么“恨”了,加上日后少不得还要和嵩山派搞好关系,所以他说话自然十分小心,多少有些回护李元锦。
“我虽是小锦的兄长,但我和他的关系并亲密,我其实压根就不了解他。”
“至于之前说他跟律宗瑢相好过,也不过是道听途说罢了,并没有真的证据,依我说,儿子怎么样,父亲最知道,律岛主既然为他们正名过,那他们两个想必就没有苟且之事……”
“这个平安符嘛……依我看,也未必就是小锦做的。”
度无倦的话一说完,陪他一起参会的闻蕖蕊也跟了一句:“是啊,我看倦哥说的有道理,那个李元锦看起来还算安分守己,我爹娘和妹妹也对他颇为赞赏,颇为爱惜,似乎不像谢小姐说的那样,是个狐媚妖冶的货色,谢小姐别是不得丈夫喜爱,所以乱吃飞醋,误会我家小少主才好。”
闻蕖蕊自从要求加入青城山,就一直粘着度无倦不肯撒手,无论度无倦去哪儿,他都要寸步不离地跟着,度无倦本来还嫌他烦,想赶他走,可是,后来他也发现自家门派实在拿不出能撑门面的年轻高手,所以只得默许了闻蕖蕊跟着他,更默许他称呼自己为青城山弟子。
闻蕖蕊虽然平时不爱吭声,但他心思其实很机敏,眼光独到,能查人所不能查之处,时常能提出至关重要的见解。
就好比今天,他这轻飘飘的一句话,的确让谢兰若脸色微变,心中十分恼火。
“闻少楼主,你这话好没道理,我怎么就成了那拈酸吃醋之人,我只是就事论事罢了,何况……你是天命楼的人,怎么就称呼起青城山为你家了?我劝少楼主还是不要往自己身上揽事才好。”
闻蕖蕊听她这么说不仅不生气,反而站出来,走到盛涉川身边,从他手里抽走那个平安符,仔细看了又看,又轻轻嗅了嗅,片刻,他忽然眼睛一亮,说道:“谢小姐,你这话可就差了,我如今正在倦哥手下效力,自然就是青城山的人,至于你这平安符嘛,依我看,未必是李元锦做的。”
“李元锦精通女工,这种事连你这个后进门的媳妇儿都知道,看来李元锦的手艺在你们轩辕岛应该很出名,这么出名的一个绣郎,自然会在你们轩辕岛留下很多针线活儿,保不准你这个平安符就是从他留在你们轩辕岛的旧物中翻找出来的,不信大家看这上面的布料,似乎是前几年流行的岩松布,而不是近几年流行的叶芜布。”
“而且,仔细闻闻这个平安符,里面似乎还添加了一些安神的草药,这种草药,我曾经在我爹哪儿学习过,味道像是来自琼月山庄一带的月芽草,而非嵩山盛产的竹叶香。”
“我觉得,这几点都十分可疑,我看谢小姐你不如先弄清楚这个平安符是怎么来的,再来搬弄是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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