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身墨蓝色织金蟒袍,脸上并没有多少情绪,上位者的气势让人无端心生畏惧。
身后跟着青影和陈德昌二人,轿辇早就已经恭候多时。
近日皇帝忧心灾区百姓,亲自过问朝政,所以早朝都放在了养心殿。
男人淡淡瞥了眼已经跪在地上的王媛,瞧见她手里捏了本册子,大抵知道是过来做什么的。
敛了敛眸色,冷冷吐出一句话,“太子妃怀有身孕,这段时间不用过来登记。”
自从宁音身子越来越重,腰酸腿疼的毛病也找上了门,她虽然给自己开了些调理的方子,可依然没办法缓解。
特别是腰部,酸胀难耐,一夜都睡不好。
萧玄替人捏了好久的腰腿,宁音这才勉强可以安睡上几个时辰。
他起来的时候,正是宁音睡得最香的时间,萧玄还特意吩咐张嬷嬷,让她们等宁音睡到自然醒,千万不要饶了宁音。
所以,早膳都是在小厨房一直温着,以确保宁音起来的时候可以吃上。
萧玄说完这句话,没有多瞧王媛一眼,掀起衣袍跨过门槛,就上了轿辇。
王媛跪在原地等到轿撵走远,这才敢起身,她之前就远远见过萧玄一次,那温润如玉,光风霁月的模样原来并不是男人本来的面目。
那柔情只对宁音一个人,而对待其他人,冷傲寡淡才是他的真面目。
她今天过来前还特地穿了件布料好的衣服,发髻也精心梳理过,脸上擦着淡淡脂粉。
她学着之前宁音的妆容给自己打扮一番,眉毛和唇形也是照着宁音的样子来化的,本以为萧玄会多看自己一眼,没想到他却那般淡漠。
王媛眼底带着羞恼的暗色,捏着册子的手指微微收紧,册子被她压出几个指印。
她在东宫门口稍稍停留了会,便转身离开,太子殿下都已经发话,她怎么敢继续进去。
只不过,她今天来本就是走个过场而已,她要的是册子上的记录。
等王媛离开后不多时,宁音用过早膳,便在长信殿给崇羽和青儿把脉。
通过这段时间的治疗,两个人的病情都得到了很大的改善。
青儿的蛊虫只需再泡上一次药浴,放上一次血,便可以彻底清除。
至于崇羽的心病,也在一天天的好转。
宁音将这次楚王自缢的消息告诉崇羽后,崇羽忽然就高兴地手舞足蹈,过了一会她又沉默许久,一个字也不说。
宁音本还担心会不会刺激到崇羽,没曾想过了一会,崇羽竟然开口说了句令人惊喜的话。
“弟媳妇,一切都过去了,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我也该过好自己的生活了,你很好,值得靖渊对你的独宠。”
崇羽脸上的怅然没有了,反而是充满了对于新生活的憧憬和期盼。
“崇羽公主,您,您真的恢复了吗?”
边上的素心有些不可置信地问出了口,崇羽笑得一脸祥和,朝着宁音点了点头。
“本宫一直不愿意正视自己,面对自己,失去孩子的痛,让本宫把自己锁在一方天地,不愿意与任何人交心,但其实,本宫什么都知道。”
崇羽很感谢宁音这段时间贴心的照顾,还替自己治好了头上的疤痕,其实陈贵妃给她用的雪肌膏,她早就知道是宁音的东西。
只是她一直不想掺和进这无聊的宫斗之中,她只想过自己的日子。
她知道宁音是个心善的,所以才闹腾着要搬进东宫,跟宁音这样没有心机的人呆在一块,她才会感觉到久违的舒适。
“阿宁,上次本宫之所以抢了你身上的平安符,将它丢进了水里,也并不是本宫无理取闹,这个平安符有问题,上面被人下了秘药,世上没几个人见过,但是本宫在楚国皇宫可见识过,一闻到这个味,本宫就忘不掉,当初本宫的孩子就是这么没的。”
“楚王暴虐,她的那些妃子也藏着一肚子阴谋诡谲,只想让我跌进深渊,永远翻不了身!还好,你佩戴的时间不久,毒性还没有伤害到你和孩子。”
崇羽这时候的眼眸异常清亮,说到孩子的事情也平静如水,只是眼底的恨意依然存在。
就算楚国投降,楚王死了,那些伤害过她的人都得到了报应,可到底是自己的亲骨肉,做不到没有丝毫波澜。
宁音听着崇羽的一字一句,心中感激万分,那个平安符她从护国寺拿过来就一直贴身佩戴,饶是她这样的医者都没有闻出什么味道。
崇羽竟然第一次闻到就感觉到了异常,她凑近宁音的身子仔细嗅了嗅,于是就开始疯了一般撕扯宁音的衣服。
很快那枚平安符就被她找到了,崇羽一把扯下宁音脖子上的平安符,毫不犹豫丢进了水里。
那时候,宁音自己还不明所以,虽心里有些不悦,但到底没有怪罪崇羽,崇羽变成如今这样子已经很可怜,她不会去责怪她。
只是想着到时候再去护国寺重新请一个平安符即可。
但是她万万没想到,护国寺的方丈竟然敢在平安符上动手脚,难道说护国寺已经被楚国的奸细给渗透了。
她在心中暗暗思忖,楚漠忽然开口:“娘娘,护国寺定是有我朝奸细,不如让我去杀了那个方丈,免得他再为虎作伥!”
楚漠捏了捏拳头,气得脸色涨红,这么好的太子妃,她可舍不得让任何人伤害她。
但宁音却觉得这次的事情反而不要打草惊蛇比较好,她想要将计就计,等到狐狸尾巴露出来的时候,再将其一并斩草除根。
王媛回到长乐宫的时候,那老嬷嬷还躲在茅房里没出来,整个人就快要虚脱。
听到王媛在外面跟她说已经去过各宫,老嬷嬷有气无力地道了声谢。
王媛没有回应,转身就准备去找张太后,将宁音的事情抖出来。
今日萧玄那般清冷孤傲,却对宁音百般关心,还不让自己前去打扰,当真是维护到了极点。
越想越生气,王媛的脚步飞快,来到长乐宫正殿。
此时,张太后正靠在榻上假寐,梅影给她扇着风。
听到外面有人进来,张太后眯了眯眼,见来人是王媛,她随口说了句,“都登记完毕了?”
王媛跪下给她行礼,然后回:“回太后娘娘,已经全部登记完毕,除了…除了东宫的太子妃…”
她表情讪讪,故作怯懦…
张太后微微浅笑,宁音都怀孕了,登不登记都一样。
她摆摆手示意王媛起身,“无妨,她现在身子重,就不要叨扰她了。”
张太后说罢,捏了一个葡萄塞进嘴里,见堂下王媛神色有些不对劲,她问:“怎么,还有事?”
王媛嘴巴张了张,有些为难地皱起眉头,张太后不耐烦了,“说,哀家赦你无罪!”
闻言,王媛迅速就跪了下去,战战兢兢的模样。
张太后从一名小宫女到如今成为大齐最尊贵的女人,手段向来狠辣,哪里会瞧不出王媛的意思,无非是发现了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最喜欢听的就是这种不可告人的秘密,打发打发无聊的时间正好。
张太后抬手,梅影迅速放下扇子搀扶着她起身,她走过去,微微俯身,看向王媛,眼神里带着一股威压。
“说说…”
“太后娘娘,奴婢,奴婢发现一个惊天的秘密,是有关于皇家血脉的正统。”
此话一出,张太后的脸色瞬间变了变,眼底泛出狠厉的光。
“筠竹,你可知污蔑娘娘是杀头的重罪…”
张太后不紧不慢地把玩着手里的佛珠,眼神看向别处,似乎猜到了些什么。
王媛知道这次已经是铁证,她也不怕向张太后言明,于是又向前膝行几步,抬头看向张太后,那眼神十分笃定。
“太后娘娘,奴婢所言句句属实,有这册子为证,太子妃娘娘所怀的孩子,并不是殿下的!”
王媛声音虽然不大,可殿内殿外的人都听到了,特别是刚准备踏进长乐宫的萧玄。
他来了有一会,从王媛说到那句关于皇家血脉的正统时,萧玄就已经到了,那太监伸了伸脖子正要通禀,瞬间就被萧玄制止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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