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陈德昌被几名小太监押着跪在萧玄和宁音的脚下。
他还不知道殿下和娘娘为何这般粗鲁地对待自己,脸上带着大大的疑问。
他双手孚地,给二人磕了个头,掐着阴柔的嗓子讪讪道:“殿下,娘娘,不知老奴究竟犯了何罪?”
上方的萧玄闻言,微微眯起眼睛,然后侧头又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宁音,脸色冷下来。
“陈德昌,你虽然是东宫的老人,也帮着孤将东宫打理得井井有条,不过那也不是你草菅人命的资本,你背着孤偷偷将白蒙活活打死,你可知罪!”
萧玄的声音冷厉骇人,一拍桌子,陈德昌的心脏被吓得猛然一缩,急忙又给二人磕了几个头。
“殿下,娘娘,奴才本意不是这样想的,只是那白蒙不听旨意,拒不出宫,奴才才想着说给他点教训,可谁知这白蒙身子骨竟然如此孱弱,被教训了两下就不省人事,奴才以为他应该原本就有什么大病。”
陈德昌不愧是宫里的老人,为自己辩解的时候嘴皮子利索极了,将所有罪责都推给了死者。
闻言,宁音冷冷扫了眼地上的陈德昌,端起茶盏轻呷了口普洱茶。
淡声道:“殿下,人都死了,便由着他空口白牙胡诌,可本宫怎么听说,你因为之前去白蒙那里拿药,嫌弃白蒙给你的药太过普通,想要用一些上好的,但是据不多给银子,为此你和白蒙争吵一番,还用强权去压迫他,说早晚要将他整死,这些话是不是你陈德昌所言。”
陈德昌原本以为只要仗着自己在东宫的地位,和自己辛劳的付出,随便找个理由这事情也就搪塞过去了,谁曾想太子妃娘娘竟然将自己私底下的情况调查的一清二楚。
那日,他本来也没有想要了白蒙的命,可是一想到这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低贱的奴才都想着和殿下抢人,他算个什么东西,就因为下半身比自己完整些,他就可以有这个胆子。
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自己就算已经是个阉人,那也比他白蒙矜贵万分,他本来是想开一些滋补身子的良方,看看能不能起点作用的。
但是白蒙和其他几名太医明显带着鄙夷和嫌弃的神色,他堂堂东宫大总管,将来还是皇帝身边的宠臣,哪里能够受得了这份气。
就这样,陈德昌公报私仇,借着殿下的名义,将一肚子的火气全部撒了出来。
以为凭借自己的身份,打死个人微言轻的太医,根本不会有人知道,谁知这事竟然闹到今天这样的地步。
陈德昌听完宁音的话,张了张嘴,本想把白蒙他们轻贱自己的事情说出来,可那样的话实在太丢脸面,自己就算是个阉人,那也是有三分傲气的。
他断定,太子殿下一定会念着旧情,饶自己一回。
于是陈德昌继续给二人磕了个头,然后委屈地说:“殿下,奴才真的不是故意打死他的,实在是这小子胆子太大,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奴才已经好言相劝,谁知他根本就不将您的旨意放在眼里,奴才也是没办法,这才出此下策,想要吓唬吓唬他。”
“你说你把人肠子都打出来了,你管这叫吓唬吓唬,陈德昌,仗着孤对你的信任,当真是无法无天了!来人,将陈德昌拖出去杖则五十,并废去东宫大总管一职,能活下来就丢进罪奴营,活不下来,便扔去乱葬岗!”
直到萧玄这一番话出口,陈德昌再也绷不住了,他面色已经被吓得苍白。
“殿下,您饶了奴才,饶了奴才,奴才跟着您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殿下,殿下!”
陈德昌老泪纵横,见太子丝毫没有反应,他一双凹陷下去的眼睛恶狠狠地瞪向宁音。
“娘娘,您和白蒙的事情,当真是问心无愧吗,您仗着殿下的宠爱,无法无天,殿下却一心为了您着想,让别的女子代替您去祭天,为了您的安危,他不惜和陛下太后作对,而您呢,一心都在替那个小白脸说话,您的良心不会痛吗,老奴我就算是死,也要说出这些!”
萧玄不想陈德昌继续在殿上胡言乱语,朝着那两名小太监摆摆手,“赶紧拖下去!”
陈德昌全身都在颤抖,若不是还有两名小太监架着他,他的一双老寒腿就快要瘫软下去。
其实这五十大板,萧玄也知道陈德昌熬得下来,只是这样的奴才他也绝不会留,仗着自己的权势耀武扬威,欺压他人,简直无法无天。
很快,屋外就传来了陈德昌凄厉的惨叫,整整五十大板,越到后面,越听不到他的声音。
等到昏迷过去的陈德昌被人拖出东宫,宁音脸上终于露出一点情绪,白蒙的仇总算报了。
再次端起茶盏抿了口,旋即她起身给萧玄欠身行了一礼,“多谢殿下替死者伸冤,但臣妾和白蒙绝对是清清白白,哪怕是臣妾心里,也不会有白蒙半点位置,臣妾的心始终都在殿下这,望殿下日后莫要再做出这样草菅人命的事情。”
萧玄本来想要去搀扶宁音,他们自成为夫妻后,从来没有这样生分的君臣之礼,可如今,宁音怎么就唤自己殿下了,他不想两个人的关系变成这般生分,更不想宁音就此记恨自己。
他的心脏有些抽疼,眉目里隐着晦暗不明,顿了顿,这才起身将人揽在怀里,“阿宁,叫我夫君,这件事就算翻篇了好不好,以后我会管好手底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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