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所谓撤帐,就是新郎掀开新娘头前的帘子。
孩子们也最喜欢这个环节,他们不仅可以听到动人的撤帐辞,还能抢到各种好吃的零食。
房间里面的苏轼只站在王弗的身旁,手心都是汗。
虽然现在是初春,外界温度不高,不过他手心的汗一直流个不停。
妇人开始唱道:“新人坐床,撤帐喽!撤帐东,画堂日日是春风;
撤帐西,嫦娥画眉挂带枝;
撤帐南,好合情怀乐且耽;
撤帐北,芙蓉帐暖春宵夜;
撤帐上,交颈鸳鸯成两两。
撤帐中,神女红云下巫峰;
撤帐下,来岁生男定声价;
撤帐前,文萧今遇彩鸾仙;
撤帐后,夫妇和谐长保守,撤帐喽!”
苏轼小心翼翼的用手触碰到红盖头,他抖了抖肩,“我要挑开头盖啦?”
王弗没有出声,她的手也攥成了拳头,第一次成亲多少还是会紧张的。
苏轼也感觉到了王弗很拘谨,她吐气的频率也很紊乱。
为了缓解气氛苏轼微微一笑,说道:“巫山一片云,云遮是何人?”
王弗立马说出下一句,“楚国万里路,路逢乃仙君。”
听到王弗的声音,苏轼突然想到了第一次见到王弗的场景。
那个时候他一心想要退婚,结果写了一封诋毁自己的信。
那天他偷偷在墙外看王弗读信,她笑起来的时候让他沉醉。
她的笑容如同这世间最纯净之物,只一眼便让他沉沦。
她当初为巢谷打抱不平的样子,还执意要将他送进官府。
再到后来,他们慢慢解除误会,一起去逛街,互相说明心意。
苏轼还记得那天在公堂之上为她担心落泪。
他也以为自己这辈子不可能娶她了,幸好陆子阳帮了他。
这一刻,他真的梦想成真了。
苏轼缓缓揭开了王弗的盖头,只见盖头下面是一位娇美温柔的女子。
她白玉肌肤,细致水润,散发出淡淡的茉莉花香味。
两个人相互看着对方的眼睛,来不及说什么,苏轼忍不住轻轻吻上了王弗的唇。
一瞬间,孩子们沸腾了。
夫人立马将房间的人都赶了出去,只剩下他们两个。
苏轼轻点了一下王弗的唇便离开了,他眼神定定的看着她。
“你如此看我,羞煞人了。”
“哈哈哈……楼上观楼,城头观雪,灯前观月,舟中观霞,月下观美人,是为会观。殊不知红烛之下观新娘别是一番情景。”
“你有文化,我说不过你。”
“那就不说了。”
苏轼将烛灯吹灭,房间陷入了黑暗。
……
而另一边,苏辙还没有掀开史云的盖头。
“娘子,这个连环锁可太难了。”
“你今天必须要解开它,我才会同意你揭开我的盖头。”
苏辙坐在史云旁边,认真的解连环锁。
很久之后,苏辙对史云说:“我已经找到了解开之法,不过我不想解开这个它。”
“为何?”
“我希望我们如同这锁一样,永远不分开,永结同心。”
史云听苏辙说完,心里面一阵感动。
她早就听说苏辙是个谦谦公子,没有想到在感情方面他也如此专一。
对于古代的女子来说,这是莫大的一种幸运和幸福。
在北宋,男子不仅可以三妻四妾,还可以圈养很多家妓。
在当时,要是男人只娶一个正妻,那才是奇怪的现象。
可苏辙告诉史云他这辈子要和她永结同心,尽管她不相信苏辙的话,但至少这个承诺也足够让她开心很久了。
苏家后院,高朋满座,热闹非凡。
陆子阳和巢谷坐在中间的桌子上,巢谷说:“我看苏子瞻绝对喝醉了,急不可耐的去洞房了。”
“嗯。”
陆子阳在这个大喜的日子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笑容满面。
巢谷打趣的说道:“你咋一脸不开心,你是不是吃醋了?”
“没有。”
“你看看你,怎么会没有?你脸都要拉到地上了,还不承认自己吃醋了。老实说,我也吃醋。哎!”
“你吃什么醋?”
“你这不明知故问,我的好兄弟都成亲了,他们未来肯定会以家庭为重,我们多少会受冷落的。”
陆子阳倒不是因为这个事情不开心,他只是知道王弗在这人世间时间不多。
那时候苏轼又该如何面对?他在思考如何才能改变历史。
他想要王弗活下去。
“诶,你干嘛又走神儿。”巢谷用手杵了杵陆子阳的手肘。
“你放心,你们的感情还会一样好的。”
“切,你就天天装高冷,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当初为了救苏轼你连命都不要了,现在竟然敢说自己一点都不吃醋。”
“对了,我问你一个问题。”
巢谷端着一碗酒一口喝光,“你问。”
“许睿死了,你什么感受?”
“哈哈哈……死得好,你想想他要是活着,我们一辈子都得提心吊胆。这下好了,他直接死了,我们啥都不用想。
你别自责,我们这叫除恶扬善,他那叫自食恶果。我告诉你,我们没有错。”
“所以你觉得以暴制暴是对的吗?”
“当然,恶人自有天收。你和人渣恶棍讲道理都是浪费时间和生命。”
“我明白了。”
“你别听苏轼和苏辙他们的,他们都是读书人,他们那套方法对于真正的恶人没有一点作用,我们两个必须在他们身旁,不然以后被别人陷害了还不知道,可能还会感谢别人。”
巢谷年纪不大,不过由于从小的经历和家庭关系,社会阅历和经验还是很丰富的。
陆子阳的心态也在慢慢发生变化,从知道许睿死后,他有一丝丝内疚。
但无数次在噩梦中惊醒,他梦见苏轼没有了舌头,人生全毁了。
有时候他还梦见苏轼在割掉舌头后,伤口感染死了。
每一次从梦中惊醒,他都会无比害怕。
有无数次庆幸许睿死了,幸好他死了。
陆子阳心想,要是他把每一个伤害他的人都杀掉,可能这样才是对的。
巢谷的话点醒了陆子阳。
要是当初他勇敢一点,在母亲死之前杀掉那个男人。
他最多也就在少管所呆几年,那样妈妈也不会死。
他太软弱了,他太软弱了,他太软弱了……
陆子阳一直在心里面重复这句话,接着他的身体止不住颤抖。
巢谷也醉了,他看着陆子阳左右摇晃,他也跟着左右摇晃。
陆子阳也是猛的喝了好多酒。
他很快便醉了,他用力的钳住巢谷的双肩。
巢谷一个机灵,这一下的力道实在太大了。
“你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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