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培风看了费明哲一眼,对着他摇了摇头。意思是这话你不该问了。
费明哲耸了耸肩,告诉他说,问就问了,多说无益。
果然,卓不凡不喜欢这个话题,摸起桌子上的烟盒,点了一根,抽了一口,将烟圈吐出来,方才开口,“当真就当真了吧。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下反倒是顾培风坐不住了,急了,“话也不是这么说,你卓不凡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会在阴沟里翻船?”
费明泽皱眉,“这话,不太妥当。”
顾培风顾不得了,“要我说,那白鹿是不错,模样好,性子也好。你让他朝东,他不敢往西。可不凡,我们都是男人,逢场作戏也就得了,还当真不可?”
卓不凡脸色沉了一下,将一根烟抽完,把烟头狠狠按在烟灰缸里,“你在替我担心什么?”
“我当然替你担心。我担心对方目的不纯,轻薄了你的情意。”顾培风有些苦口婆心,“我都害怕这事再来一次,真的。”
卓不凡不言语了。
这话,有些意味深长。
那里,费明哲听得云里雾里,“等等——什么再来一次?”
费明哲看着顾培风,迫切想要他为自己答疑解惑,虽然卓不凡是当事人,可明显顾培风比他口风松。
顾培风朝着卓不凡下巴一抬,“你问他。”
“他像是会说的样子吗?问了也是白问。还是你说。”
“我说?我倒是想要一吐为快,可他让说吗?他又敢听吗?”
“那你说,我出去。”卓不凡说着起身,倒是挤兑的意味更大。
顾培风把他按到座位上,“都多久了?九年了吧?这事还不翻篇?”
卓不凡扭头,冷冷哼了一声,“这家伙仗着今日喝了一些酒,这是耍横呢!”
“谁耍横了?”顾培风大着舌头说,“你们别看他卓不凡人五人六的,十二年前跟孙子一样,被一个人迷得七荤八素不说,最后还被骗的一干二净!”
费明哲,“他?这老狐狸不去欺骗其他少男少女纯真的心灵就不错了,还被人骗?我可不信。”
“呵。以前的卓不凡!卓大少!纯情着呢。”
“真的假的?那人谁啊?这么厉害?长什么样子?是不是有三头六臂?”
“长什么样——把费明泽家的子初和白鹿加起来,大概就那样吧。具体模样,我记不清了,就记得那人长得很妖,笑起来很媚。眼角一颗美人痣。”
“那不是和白鹿一样么?”
“什么一样?白鹿原本是没有美人痣的,也是人家卓不凡喜欢,才非要他去点一个。”
“怪不得,原来还有这典故。哎,那人姓甚名谁啊?我得给他立个长生位,每天上柱香,感谢他荼毒了卓不凡纯情幼小的心灵。”
不等费明哲说完,卓不凡一巴掌呼到了他的后脑勺,笑骂一声,“德性!”
“叫什么?你猜叫什么?”
“我的哥哥,这我哪儿猜得来?”
“鹿青崖。人家卓不凡的初恋!白月光!朱砂痣!说出来这话,我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
“‘且放白鹿青崖间’。”费明哲恍然大悟,“草,我一直以为这家伙喜欢的是李白呢!”
费明泽听了这个名字一脸惊讶,他拿出手机,找到了微信里面的联系人列表,然后向下滑动,最后停在了一个人那里。
那人头像是一张证件照,穿着医生的白大褂,戴着口罩,凌乱的碎发后一双眼睛黑白分明,眼角一颗垂泪痣,若隐若现。
费明泽给他的备注是——鹿医生。可是直到刚才他才意识到,这个鹿青崖,正是他们正在说起来的鹿青崖。
他第一次见他,是给鹿子初看手上的伤,当时只是觉得这个人姓氏少见,行事非常,哪怕看不清容貌,只露出双目,可他的声音、他的谈吐也让人见之忘俗,不能和其他人混为一谈。
不曾想,竟然是卓不凡的念念不忘。
而刚才一看到鹿子初,顾培风和白鹿的反应都有些不正常。费明泽岂非看不出来?
当时,他还想不到,是鹿子初像卓不凡的那个白月光。
现在,他确定了。
不过,鹿子初真的和那个叫做鹿青崖的很像吗?
坦白说,他和白鹿,只有五分相似。
那么,鹿子初和鹿青崖呢?
费明泽尽力回想那一次短暂的谋面,他只觉得鹿青崖的确是一个让人记忆深刻的人。
可若说这样一个人会坑卓不凡一把,卷了他的钱财就跑,费明泽也无法将这回事和这个人联系在一起。
因为,太违和了。
费明泽心事重重走出房间,他想要联系那个鹿青崖,于是来到外面的走廊上,拨通了他的语音通话,可惜的是,对方没接。
他有些气馁,刚要收了手机回去,看到一楼的酒吧那里,鹿子初和白鹿坐着,两个人有些鬼鬼祟祟的,朝着不远的地方不停张望。
于是,寻他去了。
***
鹿子初被白鹿引着,来到了一楼的酒吧。
这里的建筑是个回字形,一楼是天井,站在中央的舞台,可以看到四楼的天花板。
而站在二楼、三楼、四楼的走廊,则可以俯视整个一楼。
一楼不仅有酒吧,还有舞池。不过白天不开,只夜里才有人气儿。
鹿子初和白鹿在角落坐着,今日因了周末,来的人倒是比平日里多些,但也只限于多些。三三两两,两只手就数的完。
白鹿看起来对这里很熟,一落座就给自己点了一杯长岛冰茶。然后问鹿子初喝什么。
鹿子初点了一杯鸡尾酒,然后就不知道说些什么了。主要是和自己偶像有身份上的壁垒,想要不刻意端着、拘束着,也做不来。
倒是白鹿是个健谈的,主动开了口,“你真的是我的粉丝?”
鹿子初不停点头,话都说不出来。
看他这般拘谨,白鹿反而笑了。看他一笑,鹿子初更是张口结舌。主要是这白鹿颜值高,笑起来眉眼弯弯,唇边起了梨涡。多了几分阳光的少年气,让人移不开目光。
爱因斯坦,【力的作用是相互,但魅力除外。】
鹿子初,【这是你补充的牛顿的第四条力学定律吗?】
【不,这明明是我的相对论。】
鹿子初拿出手机,给他看自己的锁屏封面。
正是《且放白鹿青崖间》的剧照,双人剧照。
“还真是我的粉丝。我本来还以为你老公只是让我们出去,方便他们谈话的借口。”
“啊,不不不。真的是粉丝。”
爱因斯坦,【你就不觉得哪里不对?比如‘老公’?】
白鹿目光一转,“cp粉?”
“以前是。现在是唯粉。”鹿子初一脸诚恳,“主要是我们公司那一位太能折腾。只能远观,不能近看。”
“其实,苏可染为人真实,也很仗义。”白鹿也言为心声,“要不是彼此双方的公司有各人的规划,要求我们避嫌。也许,私底下会成为朋友。”
“这家伙最会惹是生非,作天作地,没想到在你这里评价还是挺高的。”
“其实,活的真性情的人,总是让人羡慕的。”
鹿子初想起费明泽有关白鹿和卓不凡之间身份的说辞,忍不住问,“那你和卓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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