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春江无月明
华笙这才看清他的样貌,不错,是个俊朗的男子。他这生硬的模样,怕是不熟两性之事。爹爹看人的眼光还不错,这位郎君还能入她的眼。
“还请夫君,共饮合卺酒。”
傅照君一杯酒下肚,貌美如花的新娘子就在他的身边。
华笙娇羞地看着他,却见他只是看着,半晌没有其他动作。
她慢慢靠近有些呆愣的傅照君,手指划过他的衣襟。
傅照君攥住她的手指尖,看着她的眼睛,对着红润的朱唇吻下。
夜晚,是万籁俱寂的时刻,也是生命繁衍的时刻。
花朵在黄昏时闭合,昙花多在黑夜绽放。夜深露重,花瓣上的水珠愈来愈多,直至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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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之前在客栈见到过的姑娘,还有一个男人,他们坐在那一动不动干嘛呢!”乔暖暖的眼皮上有一抹艳红,她看到里面的景象,十分不解。
“入梦术。”东方凡在旁边小声解释,“这两个人,怕是没命出来了。”不似乔暖暖看到的真实场景,东方凡看到的是他们的梦境。乐华笙命真好,活着的时候是天盛宗的大小姐,梦里面也是丞相府最受宠的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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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照君!看你干的好事!”华笙把一本话本扔在走来的人身上。
他抓住滑落的话本,这是一本‘皇帝是我前任,摄政王是我男宠’。
简单粗暴的名字,傅照君赶紧扔给身后的侍者,“娘子,娘子别气。娇娇正是接触情感的时候,你总是不让娇娇接触男子。她也需要一些东西发泄嘛!”
“滚开!傅照君!我的女儿,必须要配天下间最好的男子,你之前找来的都是什么玩意!配得上娇娇嘛!”华笙用力在他的胸口捶了一下。
华笙,进入傅府不出三天原形毕露,本来傅夫人有些不悦。奈何傅照君拼命护着,再加上她是丞相千金,就随她去了。
两人已经携手走过十五载,傅家的人都看开了。
傅夫人甚至搬了个凳子在凉亭看热闹,不过想想也知道结局,肯定是傅照君放下身段哄着。
果然,傅照君在她耳边说了几句,两人又欢天喜地回了房间。
“噗。”傅夫人把瓜皮子吐掉,点评一句,“没意思,上次还掀了桌子呢。”
华笙眼看着话本被烧,面上是强忍怒火,实际上庆幸自己花了两个时辰看完了话本。写的还不错。
华笙掩面控诉休沐的傅照君,“傅照君!往日你就忙于公务,一点都不在乎娇娇!如今到了议亲的年纪,你连个好儿郎都挑不出来!哼!我的娇娇真是受苦了!”
一旁的傅娇娇看着燃起的火光翻了白眼,看见了吗。这就是她爹娘,自从爹爹七年前被封为域南郡守,每月只有七天休沐,娘亲每次休沐都要找些事情和爹爹闹上一番。旁人说爹娘不和,在她看来只不过是情侣之间的小把戏。
今日,她从一个吃瓜群众,变成了事件发起人。
不管过程怎么样,爹爹终会把娘亲哄好的,她只需要陪在旁边。要是能忽略爹爹和娘亲之间的动静就好了!
“娘子,莫要生气。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错了,你打我。但你不能生气啊!”傅照君已经脱下官服,换上常服,华贵的绸缎蹭上华笙的指尖,被她不耐烦的拍掉。
华笙生气地将头扭到一旁,“哼!那就为娇娇找一位好夫婿,切莫像你这般!”
傅照君揽着生气的华笙,一手背在后面不断挥舞,“是是是,娘子说的对。”
傅娇娇看到,无声地退了出去。接下来的画面,少儿不宜。
傅娇娇还未议亲,傅家就出事了。
新皇登基,傅家站队八王,傅家相干的,不相干的事被其他大臣上报,傅照君入狱。
乐华笙是先丞相的女儿,现太师、大将军的妹妹,被皇帝赦免,恩准她带着女儿回老家。
华笙把女儿带到将军府,“二哥,以后,娇娇就拜托你了。”
“我的私房钱都在这里,还有一部分等娇娇成年,钱庄会给她。”
华笙乘着一架马车,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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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情的女子,东方凡嗤笑。他还以为乐华笙表面上是个蠢女人,骨子里却是个纯净刚直的人。如今看来,人就是人。
黑雾中显出一人的身形,是位老者。
老者须发花白,长发没有打理,在面前垂下,遮住大半张脸。
老者抚摸胡须,“小友屋外观看怎能尽兴,何不进来,与我等同乐!”
“妖孽!看剑!”乔暖暖手持佩剑,朝老者刺去。
“不要接触他!”东方凡飞身上前,抓住她的衣摆。
可惜,剑刃刺破老者衣衫的那一刻,老者化作黑雾,缠上乔暖暖。想要救人的东方凡也被带进黑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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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正衣冠,即便他现在是一个阶下囚,他依旧抚平囚服的褶皱,用几根稻草束起头发。一个脚步声出现在他身后,“笙笙,你怎么来了。你快出去,牢房湿气重,你身子弱,不能来这里。”
华笙已经脱去华服,换上一身素白。头上只有一根碧玉簪子。她摇摇头,眼中噙着泪水,却坚定地望着他,“我不走。我是你的娘子,就该同甘共苦!”
华笙扑进他的怀里,也许是来的着急,她的脚上还穿着蜀锦织的蓝色绣鞋。白色的鞋边沾上泥土。
华笙抱着他只觉得踏实。
傅照君看着她的穿着还有鞋边的泥土,心疼不止。她何曾受过这样的苦,以前进入宫中夜宴,有一段泥路都是他抱着走的。如今的她素衣白裳,要和他一起生活在阴暗的牢房中。他怎能忍心!
傅照君推开她,狠心地说,“我们,已经和离了!乐华笙,从此以后,你我再无关系!婚丧嫁娶,当自如!”
华笙不是娇滴滴的傻白甜女主,听见这话也不惯着他!一巴掌甩过去,教他做人,“傅照君,我知道你说这话的意思!可我乐华笙绝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你以为,我离了你,还能活吗!”
简单束起的长发,在打动中散开,几缕黑发散在脸侧,傅照君脸上火辣辣的,华笙就是华笙,哪里是他说几句话就能屈服的!罢了,他垂着头,无奈地说,“笙笙,你该去将军府的,我已经给不了你想要的生活了。”
他竟一瞬间佝偻起来,算起来,他已经33岁了,往日总以少年人自居。如今,他已经腰痛缠身,往日的风发意气早已不见。
华笙取下发髻上的碧玉簪,按着他坐下。手指穿插在他的黑发之间,他的乌发之中藏着一些白发。哪有人永远少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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