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天一色无纤尘
傅照君点点头,手放在她的背上轻抚。
他问,“那三个孩子?”
阿爷继续叹气,用沧桑无望的声音说,“一世顺遂,儿孙满堂!”
要不是傅照君轻轻按着她,华笙都要跳起来骂了,“他们死了吗?要是没死,我现在送他们死!”
阿爷说,“五年前都去世了。五年前,也是阿咣出现的时候。”
“这五年,那三人的家人死的死,散的散。前几天,就轮到最小的孙子了。”
华笙听到这出了口气,“上梁不正下梁歪,爷爷都是猪狗不如的人。孙子能好到哪去!”
阿爷听了投去赞许的目光,“不错。阿咣本来不想对孩子动手的。”
“没想到那三个孩子继承了爷爷的遗志,对同窗下手。阿咣这才下手的。”
华笙抓着傅照君的手重重地拍向他的大腿,“真想鞭尸!我要让噬魂珠吃了他们的灵魂,让他们投胎都不能!”
傅照君安抚地握住她的手,并轻柔地抚摸,“阿爷,您是?”
阿爷笑了笑,“我是修士。是阿咣的舅舅。”
“三十年前,我救不了他,我就知道,读书救不了被压迫的人。于是,我去修道了。十年前,我回到这里,发现阿咣开始笼罩在三家的上空。”
“我帮了他。他才能及时报仇。”
傅照君揽着华笙大步一跨,站在门外,他握住大刀,目光冰冷,“所以,您现在?”
阿爷摇着蒲扇,摇摇头,慈祥地一笑,“我只帮阿咣报仇。其他的,我也会制止的。”
“阿咣,出来吧。”
黑雾在阿爷的背影出现,黑雾没有凝结成老者的模样,而是一个学童的样子。
他的身上是泥土还有血迹,脸上血肉模糊,器官移位。不难想象到他死前经历了多大的折磨!
华笙捏着噬魂珠,手指紧闭,不敢让他人看见,“你想干什么!”
阿咣张开完全歪掉的嘴,露出满口碎牙,一张一合,血水从嘴角流出,“我本想,娶个娘子。”
“那些山野精怪,见到我的原形,大多逃走。我就想找一个能不在乎容貌的女子,我试了很多人,只有你还愿意和毁容的傅照君在一起。我才起了心思的。”
小咣低下头,擦了嘴角的鲜血,说是鲜血,其实是一团更浓的黑雾。
华笙吸了口气,她可是差点丢掉命,说他两句还委屈上了,“你还委屈上了!之前的女子呢!”
小咣摇头,疯狂摆手,“她们从梦里出来就走了!我不滥杀无辜的!”
傅照君依旧抽出大刀放在身前,他不会轻易相信一个妖物说的话。
华笙的戒备心已经放下,尤其是听到他的话,原本的气愤已经转为心疼。被同窗虐杀,申冤无门,家人被误解,仇人逍遥法外,愈加猖狂。他的怨气多到成精怪,却也只是为了报仇。
为了世道的不公,为减少受害者而报仇!
他没有埋怨社会,没有埋怨官府,没有埋怨当年冷眼旁观的人!
华笙遗憾地说,“你竟然没有黑化!你的经历,完全就是话本里的反派男配啊!”
小咣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笑,“别人是有苦衷的。可是无缘无故欺负别人的人,如果不教训,世上就成炼狱了!”
华笙非常认可,她赶紧问了一句,“不好意思啊!你还要强娶我吗?”
噬魂珠再次被捏紧。
小咣摇摇头,“我不强迫你。否则,我和那些杀我的人又有什么两样呢!”
“我只是太孤单了。连那些伤害我的人都有娘子,还有孩子。我却什么都没有。”
小咣越说越伤心,整个人化成黑雾在屋里乱窜。
阿爷用蒲扇挡住不断乱飞的黑雾,严肃地说,“他到了精怪的求偶期。他最近会失控,两位还是快走吧。”
华笙跟着傅照君走了出去,看到黑雾果然没有追上来。她捏住傅照君的小拇指,娇俏地眨了眼睛,看向土屋。
华笙和傅照君返回土屋,她兴奋地大喊,“小咣,我帮你化妆吧!咱们举办一个相亲大会!给你找媳妇!”
华笙把芥子空间里的化妆品拿了出来,用灵力在黑雾的脸上涂抹。
在阿爷的帮助下,他们用了两天的时间,终于让小咣掌握了精怪化妆、易容的方法!
精怪相亲大会开始举行,阿爷在邯柳镇坐镇,华笙和傅照君先行一步。
华笙崩溃的声音在空旷的郸郑村响起,“我马车呢!”
“我的马车呢!”
“说好的民风淳朴,不偷不抢呢!”
“啊啊啊!我的钱,我的银票,我的马!”
“傅照君,我好难过啊!人心险恶!我再也不相信人了!”
傅照君跳上槐树,眺望四周,确实没有发现马车的痕迹。他跳下树,蹲在华笙的身前,“我背你。”
华笙靠在他的背上,傅照君往京城的方向继续走,她继续嚎,“垃圾人!去死啊!”
“嗯,去死。”傅照君耐心地听着她的脏话,随声附和。
华笙和傅照君没有发现他们这几天的相处远远超出了老大和小弟之间的尺度,除了没睡在一张床上,两人几乎时刻牵着手。
勾肩搭背,卿卿我我,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
华笙靠在他宽厚的背上,停住骂声,轻声问了一句,“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傅照君没有停下,自然地接了一句,“夫妻。”
两人闻声一顿。
华笙跳下来,不再和他有肢体接触。
她闷闷地说,“那只是梦,梦醒了,就要回到现实!”
傅照君在梦中经历了正常人快速的一生,他已经有了正常人的思维。自然明白她说的什么意思。
他取下腰间别着的刀,背刀而行。
华笙看着默不作声的他,气不打一处来!快步走在前面,不看他。
~
没有傅照君背着,华笙行走的速度很慢。
她想起芥子空间中最后一张千里传送符,不,现在还不能用。至少要到距离皇宫三百里的地方使用才最保险,现在还有七百里。再忍忍。
她取下头上的首饰,东海的珍珠,百年难遇。到了城里当了就好。
傅照君看着她取下头饰,手臂环抱在胸前。默默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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