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书吏本来说的正起劲儿,却被一个妇人直接堵了回来,还骂他放屁,顿时气的不行。
指着沈玉英道。
“你个粗野屋里的乡下泼妇,居然敢辱骂差爷,本书吏今天一定要你们好看!”
“那胡家人原本就是这大河村里正,那陆常瑞更是读书人,差爷们不信他们,难道还信你们泥腿子不成…!”
沈玉英根本不带怕的,这个时候怕也没用,直接怼回去。
“里正和读书人就是好人?!里正和读书人说啥你们都信?!”
“胡里正要是那么好?!大河村逃荒走的时候,好几姓人家,一二百口人,怎么就逃回来他们胡姓一家人?!”
“陆常瑞那个读书人好,为什么他们一家都回来了,偏把老父爹扔在外面了!?”
“一群不仁不义,不忠不悌的,吃人饭不拉人屎的玩意儿…!”
“我呸,谁信了他们的鬼话,那就是让狗屎迷了心…!”
“我看你们就是一路货色,现在才穿一条裤子…!”
沈玉英直接掀了他们的老底,钱书吏气的差点跳起来。
北蛮人打进来的时候,他们家自然也逃了,要不咋能好好的站在这里,可他原本毕竟是三河镇官吏,不管百姓死活,只顾着自己逃命,这也属于临阵脱逃。
新上任的县令要不是想迅速熟悉稳定三河县情况,也不会再录用他们。
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他们这些乡绅官吏,就是那铁打的衙门,新上任的县令跟他们说话。也得敬着三分,这个乡野泼妇竟然如此放肆。
“抓起来,把这一家人都给我抓起来!”
钱书吏气的手抖,他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些人。
听钱书吏要把陆家人都抓起来,李二大爷和程老爷子急的不行,汉子和小子们也都握紧了拳头,尤其是小子们,他们天天和陆浔,铁头他们训练,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抓走。
就连徐大丫都拉着几个妹妹跑了出来,抖着声音对着那个巡检道。
“官爷,常山叔和婶子没有不让别的流民在这里落脚,他们把湾口拦上也是为了保护我们这些人,你们不要抓他们…!”
秋娘和麦草也和徐大丫她们站在一起,相对于湾里人的气愤,对面的胡里正和陆常瑞则难掩兴奋。
胡里正得意的仰着脸,胡子一抖一抖的,在这大河村,他永远是第一人,胡小菊也高兴,还得是她爹,就凭沈玉英那个窝囊废也敢打她?这回让她好看。
和她同样高兴的还有陆常瑞和她媳妇儿小宋氏,小宋氏是宋婆子的娘家侄女。
这些年在陆家,沈玉英一直就是被她踩在脚底下,那天被沈玉英一顿荆棘条抽的一时没反应过来,这几天心里一直记恨着,心里越想越憋屈,她怎么就让那个窝囊废打了,今天这口气总算出来了。
还得是她男人有本事,这念书多了脑子就是好使。
这回沈玉英和陆常山他们是死定了。
可惜他们不知道沈玉英和陆常山现在的想法。
沈玉英和陆常山交换了眼神儿,都在心里盘算着,实在不行就只能硬碰硬了,大不了先躲进庇护所,然后再躲进深山。
他们有物资,躲个一年两年没问题,大不了就真的占山为王当个土匪。
反正他们是绝对不会坐以待毙,而且他们今天要动手,第一个解决官差,那第二个要解决的就是胡里正和陆常瑞这些人。
到时候官差都杀了,就不差他们这些人了。
陆浔一看自家老爸老妈的眼神儿,就知道他俩想啥呢!悄悄的变换位置,和铁头,樊大头形成三三制阵型。
这些小子在一起训练了这么多天,早已经有了默契,程文程武一看就知道咋回事儿,也和小六子站好了队形。
其他几家的小子看懂了,也没有丝毫犹豫,不服就干。
这情况是沈玉英和陆常山怎么怎么也没想到的,他们没想到这些人会这样维护他们,和他们这样齐心协力。
他们不知道,这些人在这湾里落脚的一个多月,是难得的安稳和安心,现在有人要破坏这种安稳,就跟破坏了他们的信仰一样。
陆浔已经在考虑在钱书吏的脖子上,哪里扎窟窿了,钱书吏还在不知死活的叫嚣,指挥着张巡检后面的兵士。
“你们还在等什么,没听到我说话吗?还不赶紧把他们这些人都抓起来…!”
这个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张巡检突然开口。
“钱书吏,本官不知道,你一个户房书吏,什么时候也能断案,还能指挥我的巡检营了?!”
被张巡检这么一问,钱书吏才猛地惊觉自己僭越了,别说是自己,就是新上任的县令,也不敢随意指挥这位张巡检。
胡里正找到自己的时候,自己是想着引导一下,敲敲边鼓,就把这件事情办了。
没想到被那个乡下泼妇骂的乱了分寸,着急了。
听出来张巡检话风不对,钱书吏赶紧开口。
“巡检大人,小人不敢,我是替县尊和巡检大人着急,这些人胆子实在太大了,巡检大人一定要为民除害!”
张巡检却根本没搭理他,而是看向陆常山问道。
“这拦路障和放岗哨是你们自己想出来的?!”
陆常山点头。
“回大人,我和小儿常年在码头上做工,能听到不少南来北往之事,也会听到军营之事,听说军营就是这样…!可以防止蛮人偷袭!”
“我们这湾里老弱妇孺太多,这两日还添了三个幼儿,我们这些人只有这么做,才能尽可能的保全这些人!”
陆常山一边说,一边注意着张巡检的表情,这些现在摆在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了。
而且他见这个张巡检长的吓人,问话还算温和,今天的事情没准儿有转机。
果然,陆常山说完这些话,张巡检不但没有丝毫不高兴,似乎还点了点头。
又看向陆浔,问他。
“我见你们这架势,似是练过…在哪里学的!?”
陆浔也点头,他老爸都说了,他自然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但自然也不能实话实说。
“回大人,为了自己能活命,为了老子娘,妻儿能活命,逼出来的,忘了在哪学的了…!可能是听说书先生说的!”
说完又在心里补了一句,不是想糊弄你,跟你实话实说你也听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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