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厂里,因为提前完成任务,吴立刚稀里糊涂地得到了表扬。他心里有愧得很,但是厂办主任心里更有鬼,所以没有对吴立刚受到的表扬表示反对。
厂办主任想为难吴立刚,故意在东风公社申请调整人手的时候拒绝了。他就是想把事情的严重性扩大,等东风公社的人亲自上门来换人,到时候无论吴立刚是主观还是客观受伤,都躲不过一个批评。
私底下,厂办主任早就把人员分配到了,就等公社的人找过来。
结果呢,左等右等,公社的人压根没影,好像吴立刚受伤对公社的任务完全没有影响。
厂办主任心里发虚,特意去打听了一番,得到的消息是吴立刚手把手带出了几个徒弟,其中一个作为主力完成了垦荒项目。
都没等厂办主任揪着吴立刚擅自使用公家资产培训徒弟这个事实来发作,公社的表扬信先一步到了厂里。
信上大力夸赞了吴立刚的责任感和无私奉献精神,因为吴立刚的贡献,垦荒项目得以提前圆满完成,为美好未来打下了坚实基础。
老实说,表扬信上的内容,听得吴立刚这个当事人是又尴尬又欣喜。
尴尬的是最初他去双成大队可是抱持着榨油水的想法去的,而且态度很跋扈,现在回忆起来,他都想回到过去给自己几个耳刮子。
能够完成任务,他是最庆幸的人。
欣喜的是双成大队太给力了,完全不记仇,居然还送来一封表扬信。凭借着这封表扬信,吴立刚的升职是板上钉钉了。
他从自己的渠道得到消息,年后就要召开会议讨论升职名单,他的大名在名单上第一位,而且远超他的竞争者。
表扬信这事做得让人没话说,吴立刚当即在心里拍了胸口,以后有啥好事,一定记着双成大队一份。
所以突然在县里看到江年这个他印象满分的年轻人,吴立刚别提多高兴了。
面对热情洋溢的吴立刚,江年有些不大适应,“吴师傅。”
吴立刚问,“你怎么到县里来了?是来买东西的?”他看看周围,压低声音,“你要买什么?没票的话我介绍你去一个地方,那里品种多得多。”
江年来了兴趣,按照吴立刚的描述,他说的地方估计就是县里的地下市场了,她立马来了兴趣,“我想弄一只手表,不知道时间太不方便了。”
手表可是稀缺货,票和货都很缺,哪怕是有些磨损的手表也不怎么出现,吴立刚先给江年打了预防针,“我带你去看看,有的话最好,没有的话你可以看看别的东西。”
江年当然不会拒绝,她来县里就是想好好逛逛。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往地下市场走。
吴立刚说了地下市场的规矩,“管理费和提成都是卖家负责,买家没有费用,但是不能还价也不能反复询价,总之第一回没有成交不准问第二回。”
江年了然,这跟公社的市场规矩差不多,她都怀疑是不是同一批人组织的市场。
地下市场的入口都是平平无奇,吴立刚带江年来的这处地下市场,入口是被一株大树挡住的门。
门边站在几个人,每当有人过来,他们就会仔细打量。
吴立刚显然多次刷脸,这几个人着重观察了江年。
嗯,年纪不大,脸蛋漂亮,长得高,虽然笑眯眯的貌似很和气,但是细看就会感觉不好惹。
阅人无数的守门人,在心里把江年归档了。
两人进了三道门,才到了市场。
县里的市场规模明显比公社大,而且据吴立刚透露,县里不止一处,不过这一处的规模最大品种最多,管理费也最公道。
其他几处多多少少发生过纷争,甚至是强买强卖。
无论是消费者还是商家,都是想在更稳定的环境里经营。
领着江年进门,吴立刚自觉地和她分开行动,免得大家都很拘束。
江年站在空地里观察了一会儿,这儿的场地更大,卖家更多,秩序井然,买家们都在排队问价,不吵闹也不哄抢。
氛围确实不错。
江年跟着人潮转了一圈,看到一个卖家面前铺着的布料上的货物,她眼睛一亮。
躺在布料上的是一只女式手表,小巧精致。
对这支手表感兴趣的人显然很多,在江年前面排着五个人,有一种正在问价。
卖家说了价格,“有票180,没票200。”
听到这个报价,江年前面的人都散开了。
她也咋舌,这个价格,比一辆自行车都贵。
卖家没有挽留或者降价的意思,他坐在那儿继续等。
江年计算了自己的存款,觉得自己可以负担起。迎着卖家的视线,她走上去,“可以上手看看吗?”
卖家点头,“可以。”
江年把手表拿起来,仔细检查了一遍,除了一道细微的划痕,没有其他瑕疵,她直接拿出钱递给对方,“我要了。”
卖家接过一叠十元面额的票子,数了一遍,“这手表是你的了。”
江年把手表带在手腕上,满意地看着表盘上显示的时间。
不得不说,能够知道时间,感觉很是踏实。
吴立刚逛了一圈,看到江年,也看到她手上的表,“还逛吗?不逛咱们就出去吧。”
江年没啥想买的,她默默地记住了这个位置,以后有时间就过来逛逛。
从地下市场出来,吴立刚遇到一个熟人,那人的眼神在吴立刚和江年脸上轮流打转,被吴立刚一把拖到了别处,“干啥呢?”
那人嘿嘿地笑,“兄弟,那是你对象?”
吴立刚恨不得捂住对方的嘴,“对象个屁,她是我朋友。”
那人不信,又去瞄着江年,江年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直接把他的眼神逼了回去,尴尬地摸摸鼻子,“哦,明白了。”
吴立刚往他肩膀捶了一拳,“下次说话前过过脑子,省得闹笑话。”
那人想起了什么,愤愤地说,“说起笑话,最近我们厂真成了笑话了。被人给摆了一道,以为销售科弄了个大单,结果啥都准备好了,对方不见踪影了。”
“好几万的货呢,都搁在仓库里,一年的奖金全打水漂了。”
“为了这批货,厂里还提前联系了一个车队,花了大价钱包下来,现在好了,又是一笔坏账。车队拿着合同天天上门催呢,说怎么地也要付一个油钱。”
“你说这事办的,糟心透了。”
他絮絮叨叨吐槽了一大通,旁观听完了整个过程的江年走过去,“这位同志,能跟我详细说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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