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爷又是一声叹息,然后道:“九弟这回是真的遭了大罪了,从后腰到大腿,都伤得厉害,都这么些日子过去了,到现在还是下不来床,伤口也没完全愈合,实在是创面太大。”
“太医如今每天都要用剪子剪掉腐肉,再清洗包扎,回回都疼得九弟鬼哭狼嚎。”
说到这里,八爷不由摇了摇头,一脸不忍。
“那是遭罪了,”四爷沉声道,顿了顿,又加了一句,“可见这回,皇阿玛也是真的动气了。”
就算是万岁爷下令打板子,行刑的侍卫谁又敢真的对皇子使出十成力气?
皇子就是皇子,他们做奴才的,可不想跟皇子结仇。
从前十四也挨过板子,瞧着是怪唬人,不过也就是皮外伤,养上几天就又活蹦乱跳了。
这种事儿,万岁爷心里自然清楚,从前不过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到底是亲生的儿子,他这个做阿玛的,何尝不心疼?
可是这一回,九爷却被打得这么惨,可见行刑的侍卫是真的没有手下留情。
怎么到九爷这里,他们就突然刚正无私了呢?
自然是听命办事。
再不想跟皇子结仇,难不成还敢违抗圣谕吗?
可见,万岁爷是真的动怒了,也是下定决心要给九爷好好儿长长教训。
八爷一怔,旋即点点头:“九弟这回实在是荒唐,也难怪皇阿玛这般动气。”
四爷闻言,眼风在八爷身上轻轻扫过,然后缓声道:“八弟跟九弟一向亲近,日后少不得要多多提点着九弟,没得他又行差踏错,不仅自己遭罪,也连累旁人。”
四爷这话淡淡的,八爷也没觉得异常,九爷混不吝,从前当众连四爷的脸都敢下,四爷对九爷一向都是淡淡的。
“是,弟弟记下了。”八爷忙不迭点头道。
兄弟两人在宫门前分手,四爷难得没有骑马,而是上了马车,八爷则上马回府。
“那弟弟就先行一步了。”八爷坐在马上,冲四爷抱拳辞别。
四爷撩开轿帘,冲八爷点点头,然后就看着八爷执鞭打马,疾驰而去。
昨儿古德禄从苏州返回,是的,古德禄又去了一趟苏州,倒不是四爷的吩咐……
不,算起来也是四爷的吩咐。
之前四爷让古德禄暗中盯着九爷,他想知道事发之后,九爷的具体做法行动,然后古德禄就眼瞧着九爷着急忙慌地去了八爷府。
再然后,八爷的贴身太监石剑,就在两个侍卫的护送下,匆匆离京了。
古德禄就这么一直跟到了苏州,等古德禄从苏州匆匆赶回的时候,事情就已经明了了。
八爷命苏州何家的人给九爷擦屁股,只是不知为何,何家人后来又找到了李煦,也是有着李煦的援手,事情才圆满解决。
李煦是谁?是苏州织造。
除此之外,李煦还有一重身份,他还是江宁织造曹寅的妹夫,曹寅可是万岁爷的奶兄弟,万岁爷跟前排的上号的心腹宠臣,这回万岁爷南巡便在曹家下榻过。
所以是何家跟李煦素有往来,还是老八早就跟李煦暗通款曲?
……
半晌,四爷才放下轿帘,轻轻拍了拍马车壁,车夫这才赶着马儿朝四爷府赶去。
回到贝勒府,四爷还是心事重重,就想着在前院儿练字静心,结果小连子却说,侧福晋一早就让人来递话,让他一回来就过去。
那就……去维珍那儿练字吧。
到时候让维珍陪着他练字,或者逼着她也一道练。
想着维珍每次被逼着练字时的憋屈不爽,四爷就忍不住勾了勾唇,心情好像也没那么沉重了。
一路步履轻快去了维珍小院儿,这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院子里头静悄悄的,没有大格格跟小西瓜的嬉闹声,孩子应该都睡下了。
四爷不由就有些内疚,虽然几乎日日都在维珍这儿过夜,但是他天天早出晚归的,算起来已经有几天都没见过大格格跟小西瓜了。
大阿哥跟二格格见的就更少了。
不行,得空还是要陪陪孩子,哪怕就是吃顿饭,就是陪着抽一会儿陀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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