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家都以为无力回天的时候,一声熟悉的声音响起,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众人面前。
“夫人,属下来迟了!”
闻声看去,门外走进来的正是一直跟在贺叔齐身边多年的刘尧,自上次西洲王发召回命令后,刘尧便独自带着一小支精锐部队,回来复命,没想到他才离开了东京没几日,贺叔齐就惨遭毒手。
“我听城门的守将说,将军回来了!又听说将军命悬一线,立刻就赶来了。”
刘尧担忧的看向一旁躺着的人,略带自责的说道。
如今西洲王也见了,对于毒性剧烈的蚀骨花毒,更是毫无办法,陆望舒转过身去,面对着躺在自己面前的少年,他沉沉的昏睡着,安眠的姿态 犹如山岳一般安然,嘴角微翘,似笑非笑的模样。
她叹了口气,将他的右手轻轻揽入自己的怀中,陆望舒一点都不敢想,完全不敢去想,结果或许早已成定局。
她努力的将贺叔齐的手紧紧握在怀中,感受着他最后一点温度,单薄的肩膀不断的抽搐着。
霎时,只见一颗颗滚烫的泪珠,滴落在他那双修长又带些粗糙的手背上,许是泪水一下烫到了他的心里,没有血色的无名指也跟着抖动了两下。
陆望舒将他的手紧紧贴在脸上,眼睫垂下,盯着他的手背又滑落下几滴泪珠,喉咙慢慢滚动着,哑声问:“你又骗了我一次,你说过要与我白头偕老,你食言了!”
“可是我不怪你,真的不怪你!”
“还记得那日月下,你曾问我许的什么愿望吗?”
她闭了闭眼睛,将眼眶的泪奋力挤出,只觉得内心一阵阵的刺痛,她竟呜咽到说不出话来 ,随之大殿内安静的彷如只剩他们二人。
“我许的是,希望你一生平安、顺遂。”
“可如今,这个愿望落空,许是我当日不够虔诚。”
口中的话欲言又止,只见她拿起手中的丝帕,捂住口鼻,身体也跟着抽搐、颤抖起来。
她的声音很淡,而后没来由的一阵心酸哭泣,却令在场的众人纷纷变得酸楚起来。
“夫人,你节哀!不如我们现在就回府里找落先生,说不定他有办法?”
刘尧口中说的落先生,大概率指的是落尘。
落尘医术高超,且喜欢游历于各国,见多识广,和贺叔齐也有着过命的交情。
听了他的一番话,气氛瞬间变得温热起来,陆望舒这才赶紧擦拭掉眼中的泪水,带着众人急忙打道回府。
西洲,将军府内。
刚踏进门,还来不及询问府内近些日子发生的状况,众人只得将贺叔齐第一时间安放在厢房内,此时刘尧早已派人去将落尘请了过来。
果然,没过多会,只见一位身穿白衣,面容清秀,身形纤瘦的男子快步走了进来,他也没有墨迹,将躺在榻上的人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一番,再查看手臂上的伤口,眉头也瞬间变得紧锁,看似很棘手。
随后开口道:“果然是蚀骨花毒,看来贺兄得罪的人不简单。”
陆望舒闻言,目光带着淡淡审视,于他对视了两秒,平静回了句:“那落先生可有办法?”
落尘游历四方,虽说医术精湛,却不愿进宫为官,除了他生性散漫再就是他不愿意牵连到权利是非中来,可是贺叔齐对他有恩,即便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也必须要试试。
“也不是全无办法,只是这个方法太过凶险,再者就是能不能成功,还未可知。”
听到落尘有救治的方法,众人眼里瞬间有了希望,陆望舒也不例外。
“什么方法?只要能救将军,再凶险我也愿意尝试。”
陆望舒轻缓缓的开口道。
言毕,脸上却俨然一副坚定的模样。
这时,落尘沉默了半晌,视线落在她那精致的脸庞上,思虑了片刻,开口道:“曼陀罗蛇胆、蟾酥、还魂草。”
“只需要这三味药材即可,可每一种都是极其罕见,重金难求的药材。”
听完落尘所说的,众人又仿佛被当头一棒 ,先不说寻找这些药材,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三味药材也是第一次听说。
“曼陀罗蛇胆?我知道九背山上有曼陀罗蛇的踪迹,可是其余两味.....在下也是闻所未闻。”
杜隐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蟾酥乃是剧毒蟾蜍分泌出来的唾液,至于还魂草长什么样,都没人见过,更别说去寻找。”
“加上我们只有两天时间了,这两天如何集齐三味罕见的药材,这比登天还难。”
杜隐叹了口气,这个方法他似乎也不敢认同,可眼下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蛇胆和蟾酥都不用担心,这两样东西我都有,至于还魂草,我听说明日西洲东郊聚仙楼会有一场拍卖盛会,西洲地处边境,来往异域商人颇多,说不定其中就会有还魂草的踪迹,我们大可去碰碰运气。”
说到这,杜隐心中的顾虑总算打消了,同为医师,他竟也对落尘莫名有了一种钦佩感。
翌日,西洲东郊聚仙楼。
一行人,格外显眼,站在聚仙楼外,只见不停有面容各异的商人进出聚仙楼,他们手中都捧着各自搜寻来的宝物,准备狠狠的捞上一笔。
“落先生,能不能将将军的命保住就全靠你了。”
在场的众人,从未有人听说过还魂草三个字,落尘神色凝重,看得出来他似乎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只是想起年少时,曾听自己的师傅描述过还魂草的特性,据说还魂草具有灵性,不轻易显露自己真身,所以即便有人见到,也很难分辨出来。
“那如何分辨?这草这么玄乎?”
江绵忍不住发问,不过是一株草药,竟然还能乔装自己,顿时来了兴趣。
“还魂草虽然有灵性,可是也十分的单纯,它生性喜欢乐器,听到好听的乐曲就忍不住舞动起来,等会只要会场上出现不认识的名贵草药,吹动我手中的玉笛便可以分辨。”
众人惊呼,这草可真是生性诡异。
进入聚仙楼后,几人找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了下来,别看聚仙楼不大,可是到场的无一不是有权有势的大人,光是一个靠前的位置,就需要一千两白银做为入场券,而其余靠边的位置,也需要五百两一位,看来聚仙楼在西洲多年,积攒的财富或许早已是个天文数字,听说这楼主还是个神秘人物,从不在人前露面,所以关于他的传言也是令许多到来的宾客十分好奇。
这时,一声清脆的女声响起,是一位身姿妖娆、面容美艳的女子,她身穿鲜红色裹胸纱裙,搭配炙烈红唇,额头的一缕碎发洒落下来 ,显得韵味十足。
“今日乃是我聚仙楼一年一次的拍卖盛会,我们楼主非常感谢大家的到来。”
“废话不多说,接下来便是我们今天的第一件拍品—红玉云龙纹宝月瓶,此瓶乃出自古老的出云国,乃是出云国王特意请人为自己打造,放在身边调养生息的,距离现在已有一千五百年的年限,竞价五千两起拍。”
那红衣女子,轻飘飘的一句五千两,令陆望舒的瞳孔瞬间放大了数倍,她没想到一个古早国遗留下来的瓷器,居然拍卖的如此昂贵。
“我出五千五百两!”
坐在前排,一名四十出头的男人,大手一挥,五千五百两瞬间挥霍一空,场上大概静谧了片刻,没人再继续往上加价,今日的第一件拍品也顺利收入他的囊中。
“第二件拍品—烈火龙王参,此乃是参中极品,据说有起死回生之奇效,竞价五千两起拍。”
底下议论声一片,这虽说是只极品龙王参,可是价格却高的离谱,场上无一人敢出声。
“我出五千五百两!”
耳边忽然响起了一阵忽近的声音,众人闻声看去,竞价的正是落尘,可是看他穿戴朴素,和寻常人没两样,其余人不禁投来鄙夷的目光,红衣女子似乎也有些信不过他,开口问道:“这位公子可当真,我聚仙楼的规矩你应该明白吧?一旦竞价,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你确定你囊中能出得起五千五百两白银吗?”
接着就是一阵哄堂大笑,这种场面,难免会遭到一些质疑,毕竟人靠衣装,马靠鞍的道理,他不是不懂,而面对质问,他只是晃了晃头,轻言一笑,并没有做过多的解释。
“烈火龙王参—竞价五千五百两,成交。”
面对突如其来的意外,众人脸色说不出的难看,他们此次是奔着还魂草来的,可是落尘的一番操作,属实给了陆望舒几人一个不小的惊吓,几人你一眼我一眼,还未反应过来什么情况,那株烈火龙王参,就已经送到他们的面前。
“陆姐姐,听闻这落公子不过一介江湖医士,真的有那么多银钱吗?”
江绵在她耳边悄声嘀咕道。
陆望舒不语,直勾勾的看向落尘,见他面容依旧,似乎早就打定了主意,摇摇头也不便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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