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叶问天的双瞳放大,低头看向自己的胸膛,此时一阵钻心的痛袭来,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射箭的人,竟还是一个女子,如今他也感受到了和叶向羽一样的绝望,口中喷涌着鲜血,重重倒了下去。
......
“叶家父子已死,还不快开门献降!”
见局势扭转,贺叔齐大声怒斥道。
城门上的将士看着倒下的叶问天,也纷纷放下了手中的弓箭,看到主帅阵亡,士气瞬间大落,就没有再拼死抵抗地必要了,随即打开了城门,而被当作人质的那一群妇孺也毫发无伤地活了下来。
奇怪的是,叶问天被诛杀,百姓们却没有表现出一点惋惜,相反气氛还有些雀跃。
“将军,你的手没事吧!”
陆望舒径直走了过来,看着他手臂上的箭伤,关心道。
“没事!皮外伤而已,倒是你,怎么私自离开营帐了。”
贺叔齐有些不忍地责问道。
“若是我没出现,只怕你又要受伤了。”
“这些日子,你一直将我护在身后,这一次我也想跟你一起并肩作战。”
陆望舒闻言,轻笑着摇了摇头,反驳道。
一阵阵震耳欲聋的马蹄声,缓缓踏入陵江府都城,百姓们被威慑到不敢抬头直视那带头的人,只是尸横遍野杀出来的将军,只需要一个抿唇、一个眼神,凌厉的杀气便能笼罩过他的俊秀眉眼,令人无端地想要退避三舍。
而陆望舒与他并肩走着,见他一身戎装,一丝不乱地束发,赏心悦目地面容一览无余,她越发沉迷这个意气风发的少年,而这少年正是她三年前阴错阳差换来的丈夫,一切都是冥冥之中的注定,若是能就此停留在这刻,那该多好。
顺利拿下陵江府,痛失了两员大将的赵琰,此时就好像热锅上的蚂蚁,惴惴不安。
东京城,摄政殿内。
“陛下,陵江府安抚使—叶问天和他的儿子—叶向羽,均已死在了贺叔齐的箭下。”
“如今形势紧迫,我们该如何是好?”
廖中恒的声音有些发抖,不安地问道。
离陵江府被攻破已有五日,此时消息才传到了赵琰耳中,再次听到那个让他恨得咬牙切齿的名字,赵琰内心痛恨的同时也有了几分畏惧。
“贺叔齐!又是他!”
“为什么他还没死,他究竟有几条命?”
赵琰再也控制不了内心的怒火,发疯着问道。
此时大殿上鸦雀无声,纷纷你看我我看你,不敢搭话,廖中恒在一旁眉头紧锁,极力在掩饰着自己不安的情绪。
“给我传令!凡是能抓到贺叔齐的人,我重重有赏!”
“这一次我绝对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赵琰的表情变得有些扭曲,他只要听到“贺叔齐”三个字,就足以让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都平复不了自己内心的怨气。
“陛下,眼下陵江府已经被拿下,咱们的兵力恐怕难以抵挡他的八十万大军......”
“况且,老臣还听说那许目洋似乎也已经投靠了贺叔齐,我们如今是腹背受敌啊!”
面对着廖中恒接二连三传来的噩耗,赵琰此时眼底满是焦躁和不安,他如今手下的兵力不过二十万,贺叔齐若是想杀他,岂不是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还拿什么和他抗衡?
“如今你已经身为太师,如何抵挡住那是你该思考的事。”
“廖太师,莫不是想临阵脱逃了吗?”
赵琰不肯接受事实,顺势将怒火发泄到了廖中恒身上,要知道此时不管战还是不战,他和赵琰一样,都会成为贺叔齐刀下的亡魂。
“陛下,老臣不是这个意思。”
“我只是想提醒陛下,做好万全之策,打不过他,我们可以从其他地方入手。”
廖中恒的话,又像是在点醒赵琰。
“其他地方?那贺叔齐早已与贺家决裂,哪还有软肋?”
赵琰早已将贺叔齐的事情打探得一清二楚,他如今根本不会在意贺家所有人的死活,更别说拿这个威胁他。
“他的软肋就是侯爵府那位小姐,可那位小姐的软肋就是她失散的妹妹。”
“你说,若是我刚好有这个小姐的下落,会不会是一个筹码呢?”
廖中恒的话透着得意,要不是他这么一说,赵琰倒早已忘了这件事。
“你是说当年还在襁褓中,失散的那位侯爵府小姐?”
赵琰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试探道。
当年赵廉叛乱,陆望舒与贺秉承一家一路逃离到诸州,听闻途中不小心与那小姐和嬷嬷失散,至今未寻回,而陆望舒也一直在寻找她妹妹的下落,没想到竟阴错阳差到了廖中恒的手中。
“当年那嬷嬷抱着孩子逃离到了青州府一带,我见那孩子身上有侯爵府的信物,便将孩子留下了。”
“如今正养在京中,这件事除了我以外没人知道,我就是怕万一走漏了风声。”
廖中恒云淡风轻描述着事情的经过,缓缓开口道。
这件事,原来他一直是那个始作俑者,他明明早已知晓了孩子的身份,却隐瞒了这么多年,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可以作为一个筹码。
“看来我还是小看了廖太师的心思,竟然能隐瞒这么久。”
话语中似乎也包括了赵琰对他的猜忌,可对贺叔齐的忌惮,让他不敢随意撕破脸,只能强忍着应承道。
“陛下,老臣对你的忠心日月可鉴,若不是如今已经火烧眉毛了,我是断不会轻易说出这件事。”
廖中恒听出了赵琰的猜疑,急忙解释道。
在朝堂上争论了半天,大臣们虽无一人敢出声,可是眼下发生的一切早已牢牢刻进了他们耳中,八十万大军正在往东京赶来,在朝这么多年,贺秉承还没如此震惊过,而这个前来索命的人,却是他的儿子,心中思绪不禁复杂万千。
回到贺府后,还未进门就已经听到府中哀嚎着一片,看来这消息也已经传到了贺家人的耳中。
包括叶家父子的死讯。
刚进门,叶妗瑜早已穿戴了一身白布麻衣,跪倒在前厅,双手紧紧握住了心口,眼底尽是积攒已久的怨恨。
“这就是你们贺家生出的好儿子!”
“我叶妗瑜嫁到你家,哪里对不起你们!居然就这么要了我父兄的命?”
叶妗瑜再也忍不住大声嘶吼了起来,脸上满是疯狂的绝望和仇恨,质问道。
见此情景,廖默雪在一旁也不知该如何安抚,只是手足无措地看着她,期间想要将她拉了起来,可叶妗瑜此时早已失去理智,像个疯子一般,将她狠狠推开,对所有人都开始无休止地谩骂,试图来抹平心中那抹失去亲人的悲伤。
“妗瑜,你先起来!你父兄死了,我们也很难过!”
“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廖默雪轻抚着她的背,开口道。
“没办法的事?”
“如今发生的一切,不都是你们做下的孽!”
叶妗瑜指着廖默雪大骂道。
“你!将他生母害死,丢弃乱葬岗,死后也不得体面。”
“这么多年来明里暗里偏待他,若不是你的宝贝儿子—贺明允杀了人,你怎么可能让他娶侯爵府那个女人?”
随后叶妗瑜又将手指向了刚进门的贺秉承,大骂道。
“你!负心薄幸,为了自己的仕途居然辜负了自己的青梅竹马,即使知道她是被害死的,你也选择了不闻不问。”
“从小你就不重视他,这才养出了贺叔齐六亲不认的性格。”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们造成的!”
“那和我父兄有什么关系?该死的是你们!”
早已经受不住打击的叶妗瑜,将所有祸事的起因都怪罪到了贺家人的身上,她的心里除了恨贺叔齐,也恨透了他们夫妻俩,若是不嫁入贺家也许这些事就不会发生,她还是那个鼎鼎有名地陵江府第一的才女,而不是现在这个歇斯底里发疯地女人。
“你冷静点!满口疯话。”
这时,贺承砚也目睹了这一幕,他第一时间不是安抚叶妗瑜的情绪,换来的是铺天盖地一顿怒骂。
“我当是谁!原来是那个自命清高、冷漠无情的贺家大少爷。”
叶妗瑜苦笑着看着他,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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