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沉当然没死,这点程度的爆炸如果能杀了自己,那她早就投胎去了,等不到今时今日。
在袖中短刃划破那名狙击手的喉咙时,直觉告诉她有危险,那个瞬间她便想融入到黑暗中避开,不过有人比她更快,提前一步救走了她。
人力终有尽时,发动异能更需要过程,就像汽车的启动,但空间之力不需要,随时随地,随心所欲。
那把狙击枪上的炸弹程序启动前,袁林凭空出现,撕开一道空间之门,拽走了卸下防备的陈沉。
再‘开门’时,二人已至云层之上,还有一人被诡异的定在半空中,陈某。
袁林随手‘关门’,三人瞬间消失。
看似在人间,又不在人间。
陈沉在老者跟男人身上打量了几眼,瞬间明白今晚上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她对此没有任何反应,平静说道:“那小子猜对了。”
袁林随手甩过去一瓶药剂,笑眯眯道:“猜对不算数,铁了心的认准才行,他敢拿命去赌这是不是他爷爷设得局?明显不敢嘛,那就只能拼命咯。先前他心软,不忍拖累你,加重你的伤势,就让你单独前去猎杀,反而逃过一劫,要不爆炸发生时我还真没法出手,你落个伤势加剧,他在余波下落个重伤。啧啧,那样的局面才有意思。”
陈沉没有接话,默默扎入药剂缓解伤势。
陈某苦笑道:“家主他……哎,天心难测,可真下得去手,连您老都给请来做戏。”
袁林摆摆手,摇头晃脑道:“不止。老陈估计天人也会趁此机会凑热闹,所以才让我来镇场子,以防万一。你们两个呀,还是太嫩了。”
陈沉说道:“眼下这局面尚可,那小子大概以为我死了,但不敢确定,契机已到。他虽然看着薄情寡义,可实际上很在乎生死,尤其对身边人。”
闻言,陈某盯着她,不自觉地扯了扯嘴角,心下冷笑。
呵,好一个最毒妇人心。
……
……
城南公园内,被压在脚下的赵传久双臂用力,羽翼扇风而起,借势挣脱束缚后,怒声道:“老子可没功夫陪你玩下去了!”
利爪再次袭去,陈九冷冷看着他,忽然闭上双眼,在他的感知里,天地安静下来,这次不再有万物呼吸声,只有‘气息’,以及‘力’的流转。
有迹可循。
陈九微微侧身避开,赵传久隐约被兽性操控,打得毫无章法,就像为了求偶而战斗的猛兽,只会不管不顾的抬掌轰击,长长得尾巴好像一根尖刺,时不时的猛然扎出去。
陈九身随心动,轻描淡写的避开一次又一次攻击,并且总会在赵传久发力的间隙,将拳头印在他脸上。
仿若打得是钢铁,铿锵作响。
声音越发沉闷,陈九越发用力。
百余拳过去,持续了将近一分钟的对攻,陈九额头上慢慢有汗珠滴落,脸颊微红,拳锋上早已渗出鲜血,渐要露骨。
人类之躯,终归是限制太大,尤其是对陈九这个年仅十二岁的孩子来说,他有些羡慕起对面这位的变身能力。
狰狞的丑脸快被自己揍开花了,反倒是被血腥味激发了凶气,越战越勇,攻击频率越来越快,一点儿不累么?自己可快顶不住了呀。
天上,袁林捏着下巴若有所思,自言自语道:“不对啊,这小子肯定不止这么点本事,还在拖?拖什么?等援兵?这不像是那小子能干出来得蠢事,以那副瘦弱体魄来讲,再缠下去,他必死无疑啊。”
陈沉在老头的帮助下,已经取出体内的子弹,面色相较于之前好了许多。
她轻声道:“他肯定明白这点。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故意的示敌以弱,只能说明他发现了新的威胁,是您被察觉到了?”
袁林摇摇头,斩钉截铁道:“不可能,有了上次船上的前车之鉴,这次老子还会这么不小心?从头到尾都是‘门内’行走,没有泄露丝毫行踪气息。他能隔着‘门’嗅到味?别扯了。看下去再说吧,真要这么潦草收场,别说老陈那边,我都没正眼瞅他!”
公园内,长时间的消耗作战,互拼体力、体魄,陈九有些力不从心,有时候哪怕心觉提前预知到攻击,疲重的身体也来不及作出反应,几个呼吸间遭受了两三次重击,胸膛处一片血肉模糊。最后一次要不是强行提了口气后撤寸余,此时赵传久已经将他开膛破肚。
不知该怎么收场的,还有赵传久,他越打越心惊,暗自嘀咕:不会一不小心把小少爷给打死吧?那我一家老小也甭活了。妈的,小家伙也没那老头儿说的这么牛逼啊,害得我一上来就全力以赴,这下好了,打死算谁的?
算了,不管了,先废了再说,活得就行!
赵传久眼神变得越发凶厉。
陈九感觉到不对劲,却没有放在心上,眼神甚至有些飘忽,明显在分神。
敏捷躲开一次鞭击后,他习惯性的欺身向前,对准赵传久的心窝就要砸下去,必然得手的一击,却在将要击中时偏了毫厘,擦着衣服而过。
因为赵传久在突然间变回人形,整个过程极快,快到没给陈九反应的时间,一拳没有击中,本该承力的赵传久错开,陈九身躯失去平衡,止不住地的前倾。哪怕他已经及时收势,可仍然有一秒钟的停顿。
这个时间,足够赵传久抽刀刺出。
对不起了,小少爷!
长约二十公分的三棱军刺被送入陈九腹中,近乎贯穿,钻心的疼痛霎时袭来。
天上,一直静悄悄没有动作的陈某,身躯于此时骤然胀大,不同先前赵传久的化身为兽,他只是在单纯的积蓄力量,肉身有些承受不住才会被迫膨胀。
下一瞬间,困住陈某的禁制被他强行冲开,空间微微震颤,他整个身子如同野兽捕猎出击前的酝酿准备,微微躬起蓄力,单手后撤握拳,眼神坚定。
有人能‘开门’,自然有人能‘破门’,一力降十会。
你老袁跟陈沉,那是家主的人,可以眼睁睁的看着小少爷入局、被伤,甚至被废,可我他妈的是谁?是少爷的管家!
袖中刀悄然滑落,陈沉悄无声息横移两步,挡在陈某身前,语气冷洌道:“温室里的花朵,你能救几次?相信他。”
最后三个字,让陈某一愣,有些泄气。
袁林看都没看二人,面无表情盯着人间,一锤定音道:“事情不对。都做好出手准备。”
……
……
身中一刀,又是三棱军刺这种放血神器,陈九咬紧牙关,俊美的面庞因疼痛扭曲到变形,心里想的却是,当时受我一记手刀的陈落,是不是也疼得如此撕心裂肺?被我斩断胳膊的申屠……申屠啥来着?算了,那是个废物,直接昏过去了,不值一提。
嗨,我这算善恶到头终有报?
赵传久哪里知道少年此刻苦中作乐的心境,就是有些被面目狰狞的他吓到,闭上眼就要拧动陈九腹中的军刺,打算彻底废了他。
小少爷!再次对不起!以后要算账,找你爷爷去!
陈九等不了了,决定反击。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既然没等来黄雀,也不能被个傻螳螂弄死。
近乎同时,一道清脆女声突然响起,还吹着欢愉口哨。
“可不能让你刺下去了喔,那样会真伤到小家伙的啦,还怎么请回去做客呀?”
只听人声,不见人影。
闻声,陈九整个人僵硬在原地,平日里流转不止的思绪仿佛被人定住,大脑一片空白,面色瞬间难看到极点,身躯止不住的颤抖着,又强行忍住恢复如常。
他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很熟悉。
当年黑暗到来时,自己临死时,所感受到的气息。
那被黑暗支配的恐惧,间隔数百年,再次跨越时空来到自己身前。
白如莲藕的女性手臂凭空显现,随手一击打晕赵传久之后,拽住少年就跑,一人一手臂,同时消失。
只剩一道嘲讽女声回荡在天地间。
“老袁头,以为就你掌握了空间规则是不?瞧把你能的,躲天上看热闹好玩不?拜拜了您嘞。放心,我们对小陈同学没有恶意,请回去做个客吃个饭而已,事后保证完璧归赵。”
天上,陈沉与陈某本能就要追击,被袁林按住肩膀,老头咧嘴笑道:“还真来了,这么明目张胆?看样子穹顶之上,不止一位掺和了进来,底气足的很嘛。陈沉,联系红楼。陈某,联系陈起,点足人马待命,说不得要打场大的。小家伙,交给我。”
话毕,三人直接消失在天上,各奔东西。
唯独袁林,奔穹顶而去。
扶摇直上一万里。
破开云层天幕即达宇宙星海,往上,浩瀚无垠,往下,蔚蓝色星球映入眼帘。
袁林躲在‘门内’,望着脚下这幅盛景啧啧有声道:“怎么看都看不够呀。”
一道声音无端出现在他心底。
“星空不是人类该涉足的地方,回去吧,小袁。”
袁林砸吧砸吧嘴,惊叹回道:“还惊动了您这位大佬?可惜呀,暂时回不去,我家少爷被绑架了。”
“你拦在这里,能阻止她带着陈九归天?”
“没这个想法,自然有人会去阻止她,程开合那老家伙的踪迹,你们盯住了?他真去仁安城了?嘿,不是我说,论打架,陈老头比起你们可能稍逊一筹,毕竟他老了嘛,快死了都,可要论谁的心更脏,我觉着,你们不太行。”
短暂的沉默。
那道声音再次于袁林心间响起:“哎,你们人类呀,真够不老实,合纵连横那一套玩得是明明白白。既然被程开合盯上,这次大概是会失败,那你这几个意思?”
袁林随手拉起一道空间屏障,说道:“一来阻止你传消息回人间,那样就没意思了。空间牢笼之下,阻断万物哟,你懂得。二来嘛,看看那死丫头,到底会不会死。我最近发现个秘密,你们天人似乎掌握了重生的秘法?”
那道声音诚实的过份,直接道:“不算秘法,类似于你们人间的‘备份、复制’,删了一份文件,还有无数份嘛。”
“我猜也是。”
“好了,你可以滚了,看见你就烦。”
袁林瞪眼道:“老子看见你们这些天人还烦呢!可这不是互未谋面嘛,没事的。放心吧,我肯定会走,但是得亲自确认一下过程。雁过留痕,那小丫头身陨之后回归星海,总该有迹可循吧?如果有可能,我想试着劫杀一次,以绝后患。”
“小袁,不是我说你,想得太多累不累?做梦呢?是,没错,它们的死而复生有迹可循,可这‘踪迹’,在空间站里,敢不敢来尝试?”
“那算了,空间站就不算人类的地盘了,去了你们弄死我咋办?陨落空间站里,死了都白死,我又不傻。”
“那还不快滚!”
袁林竖起中指,满脸不爽:“知道了!急眼干嘛?你的人绑架了我家小少爷,我都没急眼!等着!事情办完老子就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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