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一把刻刀,把社会割裂划分成不同的阶层,牢不可破。”
——大陆简史·批注版。
陈宁国虽然在城主府中任职,但也只是挂个名头,真正的工作仍在下属研究院中,身边都是些跟他类似的人,心思可能很多,但都专注在学术上,懒得琢磨人情世故,因此显得有些沉默寡言。
他的妻子钱小小要稍微好一些,在某所学校做历史老师,于饭桌上还能跟陈九聊上两句。
陈芸偶尔会插话,但大多是关心侄子的终身大事,问他有没有婚配打算,毕竟年纪也到了。如果有,自己这个做伯母的可以帮着撮合介绍。
一番催婚下来给陈九整得有些无语,陈起适时出声解围,微笑道:“儿孙自有儿孙福,现在什么年代了,你还搞那老一套,婚姻自由都写进法律条文中了,别给孩子太大压力嘛。”
陈芸嗯嗯啊啊的敷衍着,随后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望向侄子问道:“九儿,城主府四天后举办的那场酒会知道吧?过来凑凑热闹,其中不乏各个世家的优秀子女,万一有看对眼的呢。”
陈起有些无奈道:“那是极具纪念意义的三十周年商业座谈会,不是相亲现场。可真有你的,这一天天的瞎想什么呢。”
闻言,陈九夹起块鱼肉放进碗里,状若无意的看了男人一眼,借机透露道:“爷爷下午才跟我说了这件事儿,他老人家让我去。”
陈芸没什么反应,只是夸赞老爷子高瞻远瞩。
男人放下筷子想了想,沉默片刻后问道:“你怎么看。”
少年实话实说道:“放在火上烤?”
陈起了然一笑,点头说道:“差不多吧。你爷爷的惯用招数,捧杀。当年登上城主的大位前,他也给我整了这么一出,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从前不曾拥有过的鲜花掌声,金钱美女,名声权利,纷纷袭来,我还真因此有点儿飘飘然,觉得是自己能力使然。”
说着他望向侄子,提醒道:“你要以我为诫。”
陈九笑着道:“明白的,风动幡动?仁者心动。”
男人略带赞赏道:“有这个觉悟就好。总之,低调行事。”
几人说话间,门外传来一阵清脆的呼喊声。
“爸,妈,哥哥嫂子,我回来啦!没错过晚饭吧?”
陈芸低声解释了句:“天青丫头,当年进入陈家后,一直收养在壹号院中,我和你大伯将她视为己出。这丫头,最近一直在红楼内闭关。”
陈九点点头眨巴几下眼睛,示意自己都知道。
陈天青换了鞋直奔客厅而来,还有些纳闷为什么今天一个管家都没有,直到看见陈九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庞时,她才恍然大悟。
时隔四年未见,当年那个男身女相的俊美小孩儿,也长成青葱少年了啊,变得更有男子气概了呢,好帅呀。
在有些犯花痴的陈天青盯着少年看时,陈九同样也在打量她。
时间让她彻底成熟,却仍保留着那时的活泼气质,柔顺黑色长发扎成马尾披在脑后。
小巧瓜子脸精致可爱,不施任何粉黛,同样十分光滑白嫩,水汪汪的大眼睛仿佛会说话,显出些许楚楚可怜的意味,淡眉如柳枝云舒其上,浅粉色的双唇极富光泽。
身材纤细但个子不是很高,大概一米六左右,不过比例却极好,淡蓝色的紧身运动套装,完美突显了她的身材,前凸后翘大长腿,柔软腰肢盈盈一握,
陈芸轻轻敲了两下桌子,笑骂道:“你这丫头,在红楼里呆傻啦?这种时候也能发呆呀,还是饿昏了头,看见吃得走不动路。”
陈天青回过神,鼻尖动了动,腼腆一笑道:“饿了饿了嘛,在红楼那不叫吃饭,叫进食。这不,闻着味我就过来了,还真是您亲自下厨做得菜,我这鼻子呀,越来越灵了。”
陈芸单手撑着下巴靠在餐桌上,笑容玩味道:“到底是因为妈妈做得这些菜,还是因为某人呀?啧啧,秀色可餐也为食。”
天青脸色瞬间一红,走近到餐桌前假装埋怨道:“您又拿我开玩笑。”
陈九站起身微笑道:“天青姐姐,好久不见。”
天青抬头看了少年一眼,有些开心道:“是很久没见啦,咱们的九儿长高了,也变帅了。听说你在地下城牢笼中,把那些巅峰一品都干翻了?了不起呀!”
陈九摆摆手,无奈苦笑道:“不知天高地厚的莽撞之举罢了,不值得称道,我后来可是自食恶果。”
天青没有在意这话,她主修异能,武学只是辅助,不太懂里面的门门道道。
她笑着点点头,说道:“你太谦虚咯。”
说罢天青望向陈起等人,接着道:“爸,哥,嫂子,咱们也是好久没见了。”
陈宁国脸上露出几分发自内心的喜悦,嘴角微抿含笑说道:“是啊,从你进入红楼闭关开始,三个月了。”
天青从嫂子手里接过婴孩抱在自己怀里,拿鼻尖触着他的额头,满脸宠溺道:“小家伙有没有想姑姑呀。”
婴孩半睡半醒迷迷糊糊,不太乐意搭理她。
陈起温声道:“先坐下吃饭吧,回来的刚刚好。先前你在闭关,你九弟来的事儿就没和你说,流儿也出来了?”
天青不着痕迹的瞥了眼陈九,说道:“嗯啊,他这次算是强行出来,好像是二叔提前交代的。”
说着她看向少年,问道:“听袁老师说,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九弟你也会来跟我们一起修炼?”
“嗯?”
陈九愣了愣,有些惊讶的望着她:“不知道,没听他提过。嗨,我在红楼内就是个提线木偶,随便他们怎么安排。”
他的讶异并非源于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而是这丫头透露出的某个讯息。
袁老师?
啧啧,能让袁林亲自指导其开发异能,这陈天青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呐。
天青竖起一根手指,打趣道:“过份的谦虚,往往代表着极度的骄傲。”
陈九四年前于甲板上对其亲生父亲干了什么,她很清楚。
陈家上下,尤其这些嫡系子弟,哪有什么省油的灯?眼前少年,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名义上的姐弟二人,看着互相欣赏其乐融融,实则各自带着点防备心,天青更是有所图,这一点陈九尚未发觉,只是隐约觉得,这姑娘和自己倒是有几分相像。
陈九微笑回道:“不存在什么谦虚骄傲,就事论事罢了,很期待下一次和天青姐姐在红楼中的会面。”
他主动伸出手,天青愣了下,很快反应过来伸手回握住,眼睛微眯笑道:“姐姐也是。”
纤纤玉手温润如凝脂,陈九没有过多停留,一触即分。
武道体魄差得离谱,顶多算个中三楼,看样子是走纯粹异能这条路,也不知道是什么稀奇古怪的能力。
这是陈九在心中给天青下的定论。
后者似乎完全没有察觉,自顾自的吃着饭,时不时找陈九几人聊上两句。
陈芸的目光在养女、侄子的身上来回打量着,嘴角永远噙着淡雅笑意,让人看不透她在想什么。
没人提议喝酒,因此这顿饭吃的很快,结束之后陈九没有再逗留,起身告辞离开。
天青自从踏入修炼途后,便在陈家有了自己的宅子,很少再在壹号院过夜,这会也顺势离开。
陈芸吩咐了句:“正好送送你九弟。”
“好。”
——
姐弟二人离开之后,陈起夫妇一前一后上楼进入书房,钱小小主动收拾起饭桌上的残局,陈宁国坐在一旁哄孩子,
书房内,陈芸挑了靠窗的沙发坐下,侧头往外望去。
隐约能看到陈九两人离去的背影,在灯光的照耀下被越拉越长。
很快,她收回视线,看着丈夫轻声道:“那个棋盘你好像不该收,小家伙的善意来得太巧太突然。”
陈起抿了口茶水,微笑道:“你似乎想的太多、太复杂了,简简单单的一份礼物而已。”
陈芸眉头微皱,反问道:“你是在看不起我,还是看不起你那个侄子?他比我想象中的,要深沉得多,好一副温良恭俭让,与四年前面对他那位后母时,一般无二。他若真本性如此,我倒不说什么,可你知道的,明显不是。”
“我本以为,他至少会提一提今天大宅正门外发生的事情,不说旁敲侧击的试探吧,至少也要吹吹耳旁风,给那位当事人一个教训。可他偏偏当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只字不提。”
陈起依旧保持着那副微笑表情,双手交叉合十撑在桌面上,问道:“如我一般开阔坦荡,万事不往心里去,不好么?”
陈芸见不得他这样子,不喜道:“少扯这些。你是真正的霁月光风,不萦于怀,可那小家伙,是隐忍阴沉,韬光养晦,明明心里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清楚,却非得装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这种人,必定心有宏图。”
陈起摇头道:“这句话我不赞同。那只是九儿的保护色,以他的敏感身份、复杂经历来说,没什么安全感、采取些保护措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你不能拿自己的主观意志、好恶评判标准,往他头上去套。”
“陈芸呐,你的心,有些乱了。”
“嗯?”
妇人愣住,旋即回过神来。
她低头不语,认真思考着什么。
陈起安静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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