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陆上每一个新生命的降临,其背后都蕴藏着无限希望,请尊重他们,爱护他们。”
——大陆简史·批注版。
妇人嘴巴如连珠炮一般,不停的说着:“咱们女儿,是弑君弑父大逆不道,还是冷血无情泯灭人性了?芯儿之前说的没错,她就是被你这个自以为是的父亲给逼得!”
“再者说,你还有脸讲芯儿是我给惯坏的?你惯少了?当年她要天上的月亮,你就真联系人租了艘太空飞船,带她去月亮上逛,这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现在倒有脸说我们母女了!”
束正被顶得有些哑口无言,指着妻子结结巴巴半天没说出话来:“你你你……”
最后,他仍强撑着一口怒气骂道:“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跟个骂街的村姑有什么区别!你就捣乱吧你!妇人之仁!”
祸水突然东引,束芯静静看着他们争吵,细细感受脸上传来的阵阵疼痛,却没有任何反应,面色平静异常。
委屈愤怒到极致的平静。
男人望着女儿那张娇嫩脸蛋上的通红巴掌印,有些于心不忍,想要说些软话,可束芯没给父亲这个机会,在他开口前直接转身离开上楼。
将走未走时,她下意识看了眼手机。
刚才有人给自己打电话,但没有在意。
屏幕亮起,在看到那个未接电话的姓名备注时,束芯瞬间愣住,脚下随之一滞。
陈九?
他怎么会现在给我打电话?
看到女儿停下,束正以为情况有变化,正准备说点什么缓解尴尬。
下一刻,束芯突然反应过来,立马回拨过去匆忙上楼。
什么事情这么重要?话还没谈完就想跑?!
束正看着女儿的背影,有些恼羞成怒道:“站住!”
束芯脚步不停,完全没有搭理父亲的意思。
——
陈家大宅六号院中,第一个电话未能拨通的陈九并没有在意,继续琢磨起之前的那些事情。
“叮叮……叮叮……”
铃声响起,陈九瞥了眼来电显示,接通之后笑眯眯的打趣道:“束总在忙?电话可真难打呀,总不会是耽误您的相亲晚宴吧?”
电话那头的束芯愣了会,沉默片刻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假装有些无奈道:“姨父还真是什么都跟你说。”
声线一如既往的富有磁性,充满成熟女性的魅力,可陈九却从中听出一抹掩饰极好的颤动。
他眉头微皱,直接问道:“大晚上的哭个什么劲。”
——
城郊别墅内,一晚上接连受挫的束正忍不住怒吼道:“束芯!我让你站住!别以为躲过今晚就没事了!我的态度永远不会变!”
束芯赶紧捂住电话听筒,生怕那头的陈九听到。
可惜还是迟了一步。
——
六号院内,陈九蹙起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没有多说什么,安静等待。
直至听到一阵关门声后,他才开口问道:“进屋了?”
束芯情绪有些低沉,轻轻嗯了声。
陈九半开玩笑道:“看样子是家事,这我可就无能为力咯。要是被外人欺负了嘛,你还能搬出我的威名吓唬吓唬对方,就算唬不住,大不了我亲自走一趟,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带着你跑路,毕竟咱们还有一层远房的姐弟关系在。可现在不行啦,清官难断家务事。”
“扑哧……”
束芯一时间没忍住笑出声来,又很快收住,状若无事道:“打不过就跑可还行,你是谁,陈家大少诶,至于这么怂嘛。打不过就得摇人,直到嫩死为止。”
陈九笑道:“哈哈哈,我可没您这么暴力跋扈,我是个热爱和平的人来着。”
束芯嘁了声说道:“就你,还爱好和平?动不动就把:‘不许动,不然我杀了你’这种话挂在嘴边的人,也好意思说和平啊?”
陈九意有所指道:“事出,皆有因,这个道理你肯定明白。”
闻言,束芯沉默了会。
许久之后。
她轻声道:“刚才你肯定听见了吧?对不起,让你看笑话了。”
陈九淡淡道:“我不知道你今天回家之后,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不作评论。但还是忍不住提醒你一句,愤怒生气,会加速女人衰老的进程。”
束芯没理会他的插科打诨,执着的问道:“如果我非要你评论呢?或安慰、或责问、或指点我一下。”
陈九想了想,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侧面回应道:“世上有两苦,想要却不得,拥有却失去。因此有一难,事事顺心意,难如上青天。”
束芯追问道:“如何才能上青天?”
陈九回答道:“看你能,或者说愿意付出多大代价。其实你有些明知故问,在期盼从他人的建议中找到认同感?这不是个好习惯。”
束芯苦笑一声说道:“我真没你想得那么聪慧,有点儿小心机还用不到正道上。所以,很多时候就是单纯的陷入迷茫中,不知所措。”
“倘若如你所言,要看我能付出多大代价的话……扪心自问,呵呵,我大概无法承担后果,因为不敢做取舍。”
陈九平静道:“不要在晚上、更不要在情绪低沉的时候想这些事情,明天早起,迎着朝阳去想。”
束芯摸了摸痛感余存的脸颊,自嘲一笑道:“我现在脑子里一团浆糊,已经没有独立思考的能力,就把你的话当作圣旨去听、去记,去做了喔,可不要骗姐姐。”
陈九语气轻松道:“妈妈曾说,在这个混乱的世道里,女人生来不易,漂亮女人更是如此,将来如若能遇见,尽量不要欺负她们。我觉得她说的挺有道理,不过我稍微改动了一下,不欺负,美女,更不会骗她们。如果你自认为是个美女,就不用担心我在唬你哟。”
房间内,束芯斜躺在大床上,嘴角不自觉地向上弯曲,勾勒出一抹纯粹笑意。
她轻声道:“你妈说得有道理,你改动得也没毛病,我指定信你。不过呢……嗨,我这会儿更加认定了一个事实,再过几年呀,你这油嘴滑舌的家伙,肯定会成为仁安城里数得着的天字号大渣男。”
陈九不以为意,佯装可惜道:“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呀。”
束芯笑骂道:“少扯犊子,差点儿信了你的邪,说吧,找我什么事儿?”
陈九哦了声,说道:“没什么,就是白天你说得那个代言人,我挺感兴趣的,不过抛头露面暂且不行。明天你带上裁缝,过来量一量我的尺寸,赶制几套衣服出来。要求嘛,正装,好看,大气,简约,不简单,反正怎么装比怎么来。两天之内能搞定么?”
束芯调笑道:“当然可以。不过咱们的陈大少这是怎么搞得,忽然转性了?摊牌了,不装了,要向世人显露你的无双风采了呗。该不会是电影里的恶俗情节归于现实,你装作马夫邂逅公主,然后被嫌弃,最终决定恢复身份狠狠打脸对方?”
陈九没好气道:“一边儿玩去,你有脑补的闲工夫,不如先闷头睡一觉,想想自个儿的事。再补充一句,熬夜也是加速女人衰老的……”
束芯没给他说完的机会,啪的一声直接挂断电话。
她盯着手机屏幕,脸上洋溢着恶作剧得逞般的坏笑。
陈九望着黑掉的屏幕,无奈一笑,摇摇头小声嘀咕道:“这女人……”
说罢他将电话扔到一旁不再理会,心神再次沉浸到之前的分析中。
——
城郊别墅内,束芯自顾自的发呆之际,屋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芯儿,睡了没?妈妈可以进来么?”
闻声,束芯像是个大半夜不睡觉、偷玩游戏即将被抓包的孩子,不自觉的生出慌乱之心,赶紧收起电话塞到被窝里,稍稍整理好被子前去开门。
妇人进屋之后,轻轻抚摸着女儿那仍有些显红的脸颊,忍不住骂道:“你那不讲理的爹,得多狠的心呐,才能下去这么重的手。”
束芯拍了拍母亲的手背,轻声道:“没事的,这巴掌我能理解,因为我是故意逼他打我的。唯一无法理解的是,父亲一大把年纪了,为什么还会如此执着、痴迷于那些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的外物。钱上还有钱,挣多少才算够?”
妇人叹了口气,说道:“权势、名利、地位,这是世间正常男人,都会有的野心,只是其中大部分都没有实现那份野心的能力。你父亲显然不是这平庸众生里的一员。恰恰相反,他是个极其优秀的人,配得上自己这份野心。”
“甚至在他的带领下,束家百年基业得以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来到现如今这个前所未有的辉煌景象。因此,他既要稳固现状,也想要再拔高几分。人嘛,总是这样的,填不平欲望的沟壑。可是呀,他有些老了,力不从心。”
束芯望着母亲,冷静反问道:“所以哪怕是要牺牲我这个女儿,也在所不辞?”
“牺牲?”妇人反问一句,摆摆手柔声道:“这个词太重啦!不至于。”
“你知道的,你父亲的本意不是那样,还是如先前所说,他既要又要,所以才琢磨出这么一个、他自认为两全其美的法子。对你有益,也对家族有益。”
“呵呵。”
束芯冷笑几声。
“好一个两全其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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