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疏玉的右臂还缠着厚厚的纱布,齐伯关姨等人居然都按不住他,有知上前一把把他抱住,“哎呀,我的好殿下,你才刚刚死里逃生,有什么等好了再去嘛!”
祁疏玉倔强的抬起头,黑曜石般的眸子里满是伤痛,像个孩子似的执拗道:“我不,我偏不!我就要现在!”
有知从未见过祁疏玉这副模样,一时竟有些呆住了。
平日里的祁疏玉总是克制的,他温和而善良,但所有的爱和温暖都是有分寸的,很爱笑,笑起来如春风化雨,但那笑意却从未达眼底,总是笼罩在哀伤的底色下,让人看不真切。或许,现在这个他才是最真实的他。
自大长公主去世,太子流落后,关嬷嬷便再也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小殿下了,知他一定是委屈到了骨子里,不然不会连平日的伪装也通通丢了个干净,只好哄他道:“元元乖,你现在身子太弱了,养好一点就去,立马去!好不好?”
祁疏玉的眼泪还是不停的落下,他以为先前的冷漠残酷都只是他的梦,而梦里那个骑着高头大马来接他的男人才是真的,不然他才不会愿意醒来,他一定要去问个清楚。
遂将众人一把推开,向着府外跌跌撞撞的跑去,几人忙不迭的追赶,有知本来是脚力最快的,但想着祁疏玉只穿了身薄薄的单衣,又折了回去为他取了件火狐洒金芙蓉大氅,待再出门时便已经追不上了,到最后仍是让他见到了排列在长公主府外的士兵们。
和喜爱舞文弄墨的父亲不同,新帝的江山是自己打回来的。在一个个郡县招兵买马,集结对抗反王暴政的仁人侠士,江湖豪客,他带出的军队自有一股豪气与义气,精神风采与前段时日把守长公主府的酒囊饭袋们截然不同。
祁疏玉跌跌撞撞的就往外面闯,有两人上前拦住了他,旁边为首的那人也不多话,将新帝后来补上的圣旨直接递给他看。
祁疏玉的嘴唇早已没了血色,明明是盛夏,唇齿间却不停地打着寒战,短短几十个字,他仿佛怎么也不认识,将旨意翻过来,覆过去,还是看不明白。
正在此时,繁华的大街上却突然驶来一辆宝马香车,车身通体由乌檀木打造而成,外围裹着紫色丝绸围缦,四角各挂着一个纯金打造的铃铛,随着马车的晃动发出悦耳的响声。
与车上那些豪华的装饰相比,拉着马车前进的骏马就更引人注目了,四匹通体黝黑的西域汗血宝马迈着优雅的步子缓步而来,身量宽大,体格健壮,一看便是千里良驹,能得一匹亦是难得,能弄到四匹?这马车上头载得是究竟是何等皇亲国戚?
长公主府坐落在京都最繁华的东市,为了上下朝方便,大长公主还在时便修了门前这条路直通皇宫。东市两旁居住的不是达官贵人便是皇室宗亲,但今日这样大的阵仗也属少见,因此众人都伸长了脖子向外张望。
而那马车不偏不倚,恰好停在了长公主府门口,待马车停稳过后,便从紫色车窗内探出一个圆溜溜的脑袋。
那人长着一双漂亮的杏眼,脸蛋也圆圆的,嘴角两侧长了对红色小痣,他眯着眼睛娇憨地朝方才给祁疏玉递圣旨那位将军笑了一下,灵动的笑脸儿就像一只狡黠的小狐狸。
“嘿!田大哥!你今日在这儿当差吗?”
那名姓田的将领抱拳冲他行了个礼,“小公子折煞田某了,早就听闻万大将军去接您了,没想到竟来得这样快!”
那位小公子不满的撅了撅嘴,抱怨道:“我早说了要跟着承佑哥哥一起来京都,他偏不让,说战场刀剑无眼,伤了我又得叫唤。你瞧,都错过了他的登基大典!”
早年征战时,军中诸将就知道皇帝有位偏宠的可心人儿。
那人是万大将军的族弟,名唤万言宁,极其漂亮的一位地坤,家中产业遍布万国。万大将军在战场上替皇帝卖命,他便散尽家财为皇帝招兵买马,军中之人早已将他视为了太子府的另一位主人。
田将军虽不多言,但也与他有几分交情,两人攀谈了许久。
临别前,万小公子又状似无意道:“田大哥,怎的不去与哥哥们喝酒,怕不是在这里藏了个美娇娘吧?”
田将军被他逗笑了,行了个礼道:“托小公子的福,替咱们陛下守着一个罪人罢了。您还是快快进宫去罢,免得陛下等着急了。”
原来,这才是皇帝真正的心头肉。
万言宁甜甜的回了一声,正准备放下帘子时,就听到长公主府内传来一声惊呼:“殿下!殿下!您醒醒啊!”
万言宁闻言轻轻放下了帘子,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慢慢消失在了车帘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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