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金丸自那日见识到了祁疏玉出手的阔绰后,对他更加的死心塌地起来。时不时就来给他请个安,陪他吃个饭。
见他平日用的皆是什么鸳鸯莲瓣金碗、金嵌青玉汤匙、纯金牡丹盘,便是偶尔有几个素色一点的还是什么琉璃玉樽、汝窑天青瓷盘。那天听他说府内还有一套百鸟朝凰的纯金餐具,最大那个凤凰盘是他祖母最喜欢的,光凤凰的尾巴都足足用了十两金子。
乌金丸麻了,他是真的麻了。他听得出来,祁疏玉在说这些时并无任何的显耀之意因为他自小就见惯了这些,也并不觉得有多么珍贵,值得用来炫耀。
祁疏玉有,所以不在意。乌金丸在意,可是他没有。所以他愤怒了!他在此刻是多么的怨恨他的死鬼老爹只会打仗,不会搞钱!望着那套纯金的餐具眼睛都直了。
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祁疏玉也发现了乌金丸并没有什么恶意。若说他为了争宠四处打听自己他不信,为了黄金白银倒是可能。况且他已经孤寂了多年,能有个人偶尔来看看他,陪他吃饭,他十分知足。
为了将人留下来,还专门打造了一套纯金用具,和乌金丸约法十章道:
“先说好,这套用具都是你的,但只能在桐华宫内使用。你若什么时候要来,便先跟有知说一声,到时宫人摆饭自会给你一同摆上。”
乌金丸恨不能当场把头都给他,抱着纯金餐具脸都快笑烂了,这是他的诶!他也用上一整套的纯金餐具了?纯金的!连筷子都是金的!虽然用起来很重,但那可是金子做的啊!祁疏玉简直是他的再生父母!
遂又赶快搜肠刮肚地想,还有哪些皇帝征战时的趣事没有讲?他觉着很奇怪,君后殿下这人对陛下始终都淡淡的,对万言宁那狗贼的挑衅更是不放心上,却对陛下当年四处征战的事情关心的紧,每次都要催着他讲。
“我想起来了!还有一次!咱们陛下带着大军去攻打柳州时,遇到一帮山匪。说是要劫了陛下去做压寨夫婿,陛下本欲与他决一死战,结果见了人立马决定改道,不从那山上过了。”
祁疏玉疑惑道:“啊?是因为那山匪太强了吗?”
乌金丸已经快憋不住笑了,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是不是!那山匪头子长得跟个炮仗似的,他们说淌下来的汗都能淹死十窝蚂蚱哈哈哈哈”
说完又大笑了起来,笑够了才接着道:“陛下、陛下说被那种人看上,是他终身之耻哈哈哈哈,依我看,要是他俩真的成了,陛下当晚就能被那山匪头子一屁股坐死哈哈哈哈哈”
祁疏玉被他粗鄙的话语弄得脸红起来,没忍住一起笑了,只那眼眸中的哀伤怎么也掩不住。
原来祁承佑的十年是这样的,精彩而又跌宕起伏,和他那苍白又孤寂的十年截然不同。又忍不住自虐般的想,若是当初他和他一起走,如今他们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乌金丸发现每次说起这些的时候,君后殿下总是十分的哀伤,尽管他次次都会十分捧场的跟着大家一起笑,但那笑容背后是挥之不去的痛苦。整个人似乎都笼罩在了一种无法言说的伤痛之中,本来十分绚丽的一双眼睛也随之黯淡下去。
乌金丸心再大,也不能无视到这个地方,遂小心翼翼开口道:“殿下是有什么心事吗?臣见您总是不开心。”
祁疏玉微微愣怔了一下,笑着摇摇头:“没什么,我只是想起了一位故人。我们分别多年,我很想他,很想很想。”
乌金丸不解道:“那就去找他啊?殿下您想找个什么人找不到?实在不行就让陛下帮着您找啊!”
祁疏玉露出几分怀念的神色,苦涩开口,声音轻的犹如一缕叹息:“找不到了,他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有知见乌金丸天天过来蹭饭本来就烦,今日还一直问这问那,提起那个不该提起的人,遂狠狠瞪他一眼。乌金丸自知失言也不敢再说,只捏着他的金筷子埋头吃饭。
又是一天应卯结束,乌金丸喜滋滋地带着银措回了长明殿。
临睡前拥着被子和银措耳语起来,
“你觉不觉得君后给人的感觉十分奇怪?”
银措疑惑极了,主子不是跟君后处得挺好吗?而且君后这个人温柔又大方,从不与人为难,帮他做了事情也从不吝啬赏赐,难道他身上还藏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哎呀呀!你想哪里去了!殿下今日还给我打了套纯金用具呢!怎么可能不好!”
“我是说,你有没有发现殿下这个人,你看啊,他如今也不过二十有二,年华正好,长得那般美艳动人,家中又富可敌国,却日日身着缟素,心事重重,活像个……”
“活像什么?”
“银措,我有些不敢说……”
“主子,您如今真是大了,有自己的心思了,什么都不肯和银措说了,想当年你我……”
“好好好!我说我说,活像个俏寡妇!是不是!是不是!”
银措:……是很像,但也没有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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