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亲们听到那重重的磕头声,方才从震惊中醒过神来,一下就炸了。
祁承佑和祁疏玉的婚事是大长公主还在时就定下来的,也是整个皇室都最希望促成的。比起与外姓通婚,不断形成更多的外戚给皇权造成威胁,同宗联姻是最安全也是最保险的办法,还能保证宗亲们不被边缘化。
况且他们二人幼时明明那般好,祁疏玉就是要天上的星星,祁承佑也会搭了梯子去摘的,怎么突然成了这样?有性急的宗亲已经去了万言宁的面前,对着他怒骂,把他吓得直往皇帝怀里躲。
皇帝此刻却有些顾不上他,转身来到祁疏玉面前,怒视着他:“祁疏玉,你给朕演这一出大戏就是为了这个吗?要挟朕?”
祁疏玉背对着他,脊背却弯了下去,整个人都趴在了蒲团上,手里紧紧攥着蒲团上的黄色丝绸,声音也是同样的温软,
“陛下,我们之间还有演戏的必要吗?”
说罢又转过身来,用红色的双眸平静的注视着皇帝,仿佛刚才的软弱只是皇帝的错觉,皇帝的心像是被狠狠地捶了一下。
他朗声开口:“陛下,臣为君后这几月,是否失德善妒,令后宫失序?”
皇帝有些愣神,想起他救叶轻衣、他助乌金丸,就是万言宁偷他的曲谱,他也从未羞辱过他,还温声指导……
祁疏玉又重复了一遍:“是或否?”
皇帝摇摇头。
祁疏玉又道:“臣为君后,是否仗势欺人,嚣张跋扈?”
皇帝无言,只能再次摇头。
“臣为君后,是否擅权自专,祸乱朝纲?”
摇头。
……
祁疏玉吸了口气,但声音中还是不免带上了哽咽:“既如此,陛下为何要如此羞辱臣?”
他抬起双腕间的锁链递到皇帝眼前,那双原本瓷白的手腕已经红肿化脓了,又指着自己胸前硕大的“囚”字,几乎泣不成声,
“那臣又为何会落得如此下场?陛下,请您告诉臣?”
皇帝有些不敢直视他的眼睛,默然片刻后,涩声道:“君后很好,只是、只是你不该如此针对宁宁。许多事上,朕也知是宁宁的过错,但你不过略吃些亏,就能让大家都如意。可你不仅不愿,还要将事情闹得沸反盈天,大家都下不来台。你若是在意朕,怎么会不爱屋及乌,也一并爱护宁宁?”
皇帝顿了顿,又道:“君后很好!只是太过爱惜自己了!”
祁疏玉听着他说出这些诛心之言,心都被搅成了碎片,原来皇帝是怪他牺牲的还不够多,奉献的还太少了?
罢罢罢!早知道的,他们之间早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祁疏玉也回道:“陛下,也许在昭贵君心目中,您是最完美的情人。可是在疏玉心中,您、枉为人夫!”
皇帝被他这句话激得愣在原地,半晌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没有说“臣”,是“疏玉”,所以或许有没有那么一刻,祁疏玉也是将他作为了夫君来看待的,而非陛下?
难道他在祁疏玉的心目中,真的就是如此差劲的夫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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